(六十八)冷戰
因此方雅剛取笑完他花心依舊,司禹辰就看見了童韻出現在餐廳的身影。
原本散懶地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整個就僵硬起來。
心髒不受控製地跳動著,卻在看到童韻身邊的那個陌生男人時,狠狠抽了一下。
方雅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跟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了然。
“認識?”
司禹辰猛地收回目光,灌下一大口酒,不作回答。
方雅輕笑一聲。
“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呢,這讓我很好奇她到底是誰呢?”
司禹辰忍不住地向童韻的方向望去,嘴裏卻硬撐著:“不相關的人。”
“是嗎?”
方雅收回打量的目光,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
司禹辰瞥了她一眼,微惱地皺了皺眉。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麽司舍也在那裏!
童韻對小舍一向照顧得很好,因為小舍的身份關係,甚至可以說帶著些保護性質。據司禹辰所知,就連她的好友沈心淩和阿平也不知道小舍和他之間的父子關係。
為什麽童韻會帶小舍和這個男人見麵,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司禹辰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兩道劍眉幾乎要湊到一塊兒去了。
“喂,再皺下去可就要醜死了。”
方雅好笑地挑了挑眉:“收斂一下吧,好歹你也是個大名人,我都看不下去了。真那麽擔心的話,怎麽不直接過去問個清楚明白?”
“誰擔心了!”
司禹辰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急於否定的態度反倒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方雅頓時樂了,看著他直搖頭。
“不會是顧忌我的感受吧?”方雅衝他舉了舉杯,“好歹我也是過來之人,這種醋還不至於吃得下去,再說對象又是你司大少,我吃得過來嗎?”
一句放開來的調侃讓司禹辰的心情突然輕鬆不少,感激地笑了笑,舉杯與她相碰。
一口飲盡後,方雅又替他斟上了酒。
晃動著酒杯,司禹辰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邊的三個人身上。
“我們已經分手了。”
方雅訝異地看著他:“你被甩了?不可能吧!”
司禹辰苦笑著搖了搖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和童韻之間的事跟誰都沒有說起過,他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身邊隻有一個老管家。而且以他的性子,更是從不會將自己內心的軟弱告訴別人知道的。
可今天不知怎麽,就有了一種傾訴的衝動。
司禹辰抬眼看向麵前氣質不凡的女人。
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方雅給他一種大姐般親切的感覺?
拿過酒瓶又替自己滿上了酒,司禹辰晃了晃有些煩亂的腦袋。
“不,是我提出的分手。”
方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半響才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可比剛才那個假設有意思多了,”她眯起眼仔細打量著司禹辰的神色,突然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你還喜歡她。”
司禹辰一震,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麽,卻終是頹然地垂下了頭。
“看來我沒說錯呢。”方雅笑著搖了搖頭,“來聽聽分手的理由,怎麽樣?”
司禹辰抬眼看了看她。
“我說因為我們不會有結果,你信不信?”
“為什麽不信?”方雅優雅地執起酒杯,淺抿一口,“但是總該有原因吧?”
司禹辰深深吸了口氣,轉頭看向童韻的方向,從他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見童韻笑靨如花的側臉。
他不答反問道:“愛情走到最後,是不是一定就要結婚?”
方雅手指點著下巴,微一沉吟。
“不能說一定,但感情到了一定的濃度,兩個彼此相愛的人都會希望能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的方式,隻有結婚嗎?”
“不,但這是一種被大家所認可的,比較常見的方式。”
“可結婚並不代表就能永遠在一起,結婚又離婚的不是也有很多嗎?”
方雅握著酒杯的手輕輕一抖。
司禹辰話才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方雅淡淡一笑,目光越過他看向窗外,“離婚的原因有很多,但相愛的兩個人在結婚前並不會想到這一點,至少在結婚的那一刻,他們是抱著走完一生的想法的。”
“不能因為有離婚的可能,就拒絕婚姻。”方雅放下酒杯,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他,“這就是你們分手的原因嗎?”
司禹辰低著頭,沉默不語。
“是不是因為家裏的關係……”方雅思索了一下,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據我所知,令尊令堂不是已經結伴移民了嗎?是發生什麽了嗎?”
司禹辰搖了搖頭。
“不,他們很好。”
“那你這又是為了什麽?”
司禹辰慢慢移開視線,抿唇不語。
從他僵硬的臉部線條上,方雅不難看出他內心的劇烈掙紮,隻是那不願說出口的理由,究竟是什麽?
祁彥風的知識麵之光,談吐之風趣都是童韻從未領教過的。
童韻向來都隻專注於工作和打工,社交麵已經窄到了一定的程度。她接觸過的男人屈指可數,多為以前義工社的同事們。那些捧著國家飯碗的男人們除了工作,頂多聊些車子美女之類的,顧家些的倒也會說說家裏的老婆孩子。而出外打工,碰見的更是女人多過於男人。
除此以外,童韻接觸過的男人就隻剩下三個了。
J?R、阿平,還有司禹辰。
J?R是童韻打小的偶像,在她的心目中,J?R已經不能用男人來形容了,那是一個天使,給她整個人生帶來陽光和希望的天使。
阿平是童韻教化過的青少年裏與她最為親密的,但再怎麽親密,也都是小她一些的弟弟而已。對於阿平,童韻一向都是關心多過於其它。擔心他工作賣不賣力,生活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再出去鬼混。除此之外,便沒有其它的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童韻真正接觸過,而且是打從心底想要去了解的男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前不久才分手的司禹辰。
對於司禹辰,童韻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不了解他。原本以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花花公子,可在逐漸的接近和了解後才發現,他不僅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麽濫情,可以為了她的一句話就放棄所有的夜生活,每天按時回家吃飯。就算偶爾需要應酬,也變著法兒地撒嬌,要她留飯等門,等吃過變成晚飯的“夜宵”後,再開車送童韻回去。即使這麽一折騰就是深更半夜,也是樂此不疲。
而在事業上,童韻雖然接觸不多,卻也從傭人和莫管家口中得知司禹辰在商場上的能力和雷厲風行的風格。更別提一個堪比王國的景天在他一個人的手上被管理的井井有條、蒸蒸日上了。
最關鍵的是,司禹辰隻有三十出頭而已,比起那些七老八十的老總裁們,他簡直就是傳說中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對這樣的司禹辰,童韻在熱切的愛戀中,更包含著一份崇拜。
可就在這麽甜蜜順心的生活下,司禹辰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恢複了以往的風流作風,更是用自己的方法“逼迫”她分手。
這兩個字,司禹辰雖然沒真正開過口,但童韻卻早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祁彥風是和司禹辰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他看似冷酷偏執,其實熟悉過後就會了解到他的風趣幽默。無論什麽枯燥、深奧的東西,從他口中說出來,都會變得十分有趣。
有他在的場合似乎從來不會冷場,就算是一直都不待見他的小舍,竟也漸漸被他豐富的學識,和風趣的談吐所吸引。
盡管表麵上裝作不屑一顧,經常說些風涼話來攪攪局,可那高豎的耳朵卻從另一方麵驗證了祁彥風那種無可比擬的魅力。
童韻也在觀察小舍的情況,見到他這般模樣,一邊覺得好笑,一邊也對祁彥風徹底放下了芥蒂,漸漸開始生出一些好感來了。
其實這兩人本來就沒有太大的矛盾,在童韻想來,最開始那段時候的水火不容,隻是祁彥風對她的能力感到質疑和不認可所造成的。畢竟她也算是走後門才能入得安老爺子門下,無論換做是誰,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想法的。
童韻麵含微笑,聽著祁彥風的侃侃而談,完全沒有想到在她不遠的身後就坐著司禹辰。
付賬的時候,童韻雖然被那賬單嚇得暗暗咋舌,可還是搶著要買單。畢竟今天祁彥風是她邀請來的,這一整天下來基本上都是他在開銷,這頓飯再不請客,童韻會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不許和我爭了。”
祁彥風一把拉下童韻掏錢包的手,飛快地將金卡交給服務員。
“等等!”童韻一急就站起身來要去追服務員:“這怎麽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的?”
祁彥風拉住她的手並沒有鬆開,突然衝著一個方向詭異地笑了笑,雙眼猛盯著越走越遠的服務員的童韻絲毫沒有注意道。
“這太讓你破費了!”
“我聽說,”祁彥風笑著迎身而起,突然湊近她耳邊,輕笑著道,“女人反抗的時候,男人通常隻要一個辦法就能令她乖乖就範。”
說著他嘴角輕輕勾起,目光從那雙清澈的眼眸上移到了那嬌豔微張的雙唇。
“什麽……”
兩個字才出口,童韻立刻從那壞壞的目光中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滿臉通紅地向後退去。
祁彥風挑了挑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開來。
“跟你開玩笑的啦!”
他旋身坐下,用手托住下巴直直地看住她那粉豔的雙頰。
“這就臉紅了,小韻該不會還沒談過戀愛吧?”
童韻臉紅得更厲害了,簡直要滴出血來。
“你……你胡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