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如願
阿平衝她皺了皺鼻子,神色頗為不屑。
“我們家小韻姐才不會做什麽調酒師呢!她可是將來最偉大的釀酒大師!”
童韻被他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是是!你家的小韻姐最了不起了!可這一天什麽時候才能到來喲?現在的小韻可是連一個橡木桶都買不起呢!”
沈心淩攤開手,無奈地仰天長歎,一不小心打到身後過路的客人,三人異口同聲地連連道歉。
等客人走過,童韻不滿地拉了她一把。
“心淩,你注意點,別給阿平添麻煩了!”
沈心淩吐了吐舌頭,向阿平敬了個禮。
“小韻,你那個保姆兼家教的工作做得怎麽樣了?對方家裏是不是很有錢啊?工資開得高不高?”
“算是挺有錢的吧。”
童韻想起那金碧輝煌的別墅,想起那張冷笑連連的臉,有些不願意多說什麽。
“什麽叫算是啊……我聽說大家族的小孩都很叛逆啊,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小舍那雙幽黑的眸子浮現在童韻眼前,時而撒嬌地衝她眨著眼,時而又倔強地看著遠方。
想到小舍,童韻柔柔地笑了起來。
“他很乖,我們相處得很好。”
“神神秘秘的……”沈心淩不滿地撇了撇嘴,“都不告訴人家在哪裏打工,想去看你都不行!”
童韻好笑地看著她。
“去看我做什麽,你家那位最近不給你添亂了嗎?”
說到男友,沈心淩立刻就沮喪起來。
“還不是那樣,成天都打遊戲,也不出去工作。”
她煩躁地揮了揮手。
“反正我也習慣了,不說他了!來!我們喝酒!”
說著,一把搶過童韻麵前的雞尾酒,仰起頭來一飲而盡,將一個空酒杯還給了她。
“你每次都隻嚐一口,真浪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
童韻看著她暴殄天物的模樣,無奈地搖頭苦笑。
雖然她喜歡品酒,可卻是出了名的一杯就倒。
“小韻姐,再嚐嚐這個,我們店剛推出的新品。”
“好,謝謝!”
舞池的另一端有喧雜聲傳來。
“你說有事找我談,就是為了她?”
“禹辰,小雪她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再考慮一下?”
“我考慮得很清楚,也因為你的關係試著和她交往過。”
“那你更應該清楚她的好啊!”
“她是很好,好到上過一次床就逼我結婚,克帆,你該清楚我的個性。如果她不是這麽猴急,或許我還能多陪她玩一陣子。”
司禹辰冷冷的聲音穿插在激烈的動感電音中。
“但她是我的妹妹啊!你怎麽能將她和那些玩玩而過的女人相提並論!”
“是你親手將她送到我床上的,你不記得了嗎?當初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你了,為的就是不要讓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一個女人而破裂。可你是怎麽說的?你說你清楚我的為人,如果我真的不喜歡你妹妹,你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難道這一切都隻是幌子嗎?”
司禹辰的聲音漸漸變得冰封般寒冷。
“禹辰,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恕我不奉陪了。”
卡座的角落裏傳來女人低低的哭泣聲。
“哥……你再去求求他,我不能沒有他啊!”
“別說了!都是你!”
林克帆惱羞成怒地低吼著。
“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死皮賴臉地去求他!你要知道,式我憑借和司禹辰的同學關係,我們家公司才能攀上景天這棵大樹!如果因為你的關係使景天拒絕再與我們合作,你就等著被大伯教訓吧!”
仿佛沒有聽到身後可笑的吵鬧。
司禹辰將外套掛在手臂上,氣定神閑地排開人群,向酒吧門口走去。
周遭的人群都將視線聚集在他身上,看著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司禹辰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們。
對他來說,這種事情在他的風流史裏出現得太多、太不值得被提起了。
多少人想要攀附上景天和司家,數不清的手段都針對他的風流而來。
他雖然換女伴如換衣服,但卻從不將私生活和工作攪和在一起。
那些借著各種親戚、朋友的名義將女人送到他身邊的,他都會給他們一次後悔的機會。
但如果還是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他玩之即棄,不留情麵了。
“小韻姐,過兩天有個葡萄酒講座,主管推薦我去,我向他申請了兩個名額,特意留給你的!”
阿平開心地揮著手中的報名表。
“真的?”
童韻興奮地湊上去看,突然又沮喪了起來。
“是後天啊……”
“怎麽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參加這種講座嗎?”
沈心淩不解地看著好友。
童韻神色猶豫地看著那張表格。
“後天,我已經約了人了。”
後天是周末,她答應了小舍要陪他出去玩。
“那就改約嘛!免費講座可不是每天都等著你的!”
沈心淩一拍她的肩膀,豪爽地替她拿主意。
“是啊是啊!”阿平也在一旁附和。
童韻有些心動。
可一想到小舍失望的笑臉,她的眉頭就深深地鎖了起來。
“讓我再想想吧……我先去下洗手間。”
轉身時,突然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
她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趕緊道歉。
“沒關……童小姐?”
富有磁性的聲音,有淡淡的訝異。
童韻猛地抬起頭來。
她瞪大了眼。
“司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司禹辰皺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這話該是我問你吧,童小姐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嗎?又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童韻尷尬地看了一眼關注地望著他們的沈心淩和阿平。
“我……”
“看來,童小姐的酒量很不錯啊。”
司禹辰的視線落到她麵前那隻空酒杯上。
嘴角勾起一絲嘲笑。
“說什麽‘一身酒氣不適合接近小舍’,敢問,童小姐現在又是在做什麽呢?”
童韻微微蹙眉。
“我記得今天是我的休假日,而且我已經提前跟你報備過了。”
“我是知道沒錯,但如果司舍知道他口中純潔正直的‘韻’,一放假就會跑到酒吧喝酒,不知道他會是什麽反應呢?”
司禹辰眼神不屑地看著她,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你!”童韻惱怒地瞪向他,抿緊了唇,壓抑住竄起的怒氣,“請你不要隨意曲解事實。”
“那你所謂的事實是什麽呢?”
她冷冷地看著他。
然後,慢慢揚起下巴,平靜地移開視線。
“我想我們沒有熟到可以在非工作時間討論彼此的私事。”
司禹辰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私事是嗎?好,我可以不過問你的私事,但我不希望口口聲聲要照顧司舍健康成長的人,是個兩麵三心的騙子。明明就是個喜歡泡吧的小太妹,裝什麽純情正直!”
沈心淩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不講理的人,再也聽不下去地跳了起來,指著司禹辰的鼻子就罵。
“喂!你這個人怎麽胡說八道啊?!你說誰是騙子,誰是小太妹啊!”
就連阿平也不顧酒保與客人的身份,忿忿不平地替童韻辯解。
“小韻姐才不是小太妹,她來這裏不過是……”
“阿平!”
童韻突然冷冷開口,聲音比往常高了許多。
她慢慢地轉過頭,雙眼直直望向司禹辰。
“我們,並沒有必要和不相幹的人解釋什麽。”
說完,她側身繞過司禹辰:“我去洗手間。”
“你、你這個人,是神經病院出來的嗎?!”
沈心淩氣得指住司禹辰的鼻子大叫,手指抖啊抖的。
司禹辰凝沉幽黑的眸子一轉,冷冷掃去。
眼底裏有著不容被質疑的驕傲和冷冽。
沈心淩頓時悻悻地閉上了嘴。
沈心淩怕了他,可阿平不怕。
他在沒改邪歸正前可是十足的小混混。
“我警告你,不許再這麽侮辱小韻姐!聽到沒有?她才不是……”
話才說一半,司禹辰突然邁步向門外走去。
“我不想聽任何關於她的‘私事’。”
“什麽人啊!”
“我非找兄弟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就是就是!要套他麻袋!把他揍得爹媽都認不出來!等等……你說什麽?”
“揍他啊!”
“你說要找兄弟?你小子!還和那些小混混搞在一起嗎?小心我告訴小韻去!”
“別!心淩姐!我隻是偶爾會和幾個要好的兄弟出來吃吃飯而已,他們早都改邪歸正了啦!拜托拜托,千萬別告訴小韻姐,不然她又該念我幾個小時了……”
“哼!算你識相!再替姐姐我調杯好酒來!”
“是是是!小弟這就去調!”
“韻,你昨天怎麽沒來?”
童韻削著蘋果皮的手一頓,然後繼續削了起來。
“小舍,我昨天休假啊,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
小舍悶悶地坐在書桌前,教材上的題目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知道她昨天休假,可為什麽休假不來陪他呢?
有什麽事會比他更重要?
她是交男朋友了嗎?和男朋友出去約會了?
小舍覺得心底突然有股怒氣竄了上來。
“你怎麽了?”
童韻削下一片蘋果遞到他嘴邊。
小舍沒有張嘴。
倔強地挺直了背脊。
童韻歎了口氣,放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