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畫
這次會是幾天?三天?還是一個星期? 媽媽每次回來都隻有半天,甚至是幾個小時。 回來拿一些東西,再塞給他一點錢。 然後,一走就是好多天。 他不敢打電話給媽媽,因為每一通電話,都會惹來她的怒氣,然後就是回來的期限被無休止地延長。 …… 童韻回來時,發現屋子裏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 “小舍?” 她輕輕地喚著,卻沒有回應。 匆忙地跑進臥室,床上一片整齊,沒有人。 “小舍!” 她慌張地叫了起來,裏裏外外地找著。 一聲細碎的嗚咽聲從臥室裏傳來。 童韻趕緊尋了過去。 蜷縮的身體,躺倒在床與牆壁的夾道中。 躲在陰影裏,瑟瑟發抖。 “小舍!” 童韻一把抱起他,發現他渾身滾燙。 “怎麽又發燒了!” 童韻將他抱回床上躺好,發現床頭的藥丸一顆沒吃。 將被子蓋好後,她跑去廚房倒水,愕然發現小舍竟連午飯也沒有動過一口。 看著床上頻頻冒汗的小臉,童韻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氣。 強硬地喂他吃下藥,見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她。 “為什麽不吃藥也不吃飯?” 她的聲音冷冽如寒風,刺得小舍再度縮了縮身子。 童韻有些不忍,放緩了語氣。 “不舒服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明明就給了你我的手機號碼。” 小舍眼神有些飄忽,落到床頭的一張紙條上。 紙條上有著娟秀的字跡,一串電話號碼。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最終緩緩地閉了起來。 不要打……打了……你就不會回來了…… 童韻低低地歎了口氣,拿起冰毛巾替他降溫。 “為什麽要這樣不愛惜自己呢?如果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又能指望誰來在乎你?” 小舍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很沉,很沉。 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就這麽病著吧。 病著,她就不會再趕他走了。 童韻再也沒有提送小舍回去的事。 小舍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來,童韻也再度開始了晚上的打工。 隻是堅持每天晚上趕回來替他做飯,然後兩人一起吃飯。 每次臨出門前,看著小舍單薄的身影,和蒼白到透明的小臉,童韻都會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她知道,小舍是因為不想回家,不想離開這裏,才會一直不讓自己徹底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