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南日島海戰（四）
「興師動眾而來，不打一下不甘心呀！就這樣退走，回去也沒法交代，兄弟么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一定會有埋怨。」陳大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吩咐道：「挂號旗，將各船主都召來.「
「嘩啦啦」一排排序不同，顏色各異的旗幟發出了召集令的旗號，在船頭的旗杆上高高升起，迎風飄揚。不久四方十幾條小船乘風破浪向陳大的座船駛來。
等人都到齊后，陳大道：「老何和許四兄弟剛才試探攻擊，大家在後面也都看到了。老何剛才講了，官軍炮多，槍多，靠近前會受一定的傷亡。不過官軍不頂事，被老何一輪投射就打崩了，讓老何給大家講講剛才經過，需要注意什麼？「
老何將經過對著眾位船主又講了一遍，之後又道：「要先誘官軍開炮，之後趁空檔攻進去，靠近了需要注意防備虎尊炮的轟擊，官軍還有放的超快的怪炮，大家要當心。」
陳升在一旁仔細聽著，老何說的怪炮可能是佛朗機炮。佛朗機炮由母銃和子銃構成，子銃類似小火銃，每一母銃備有5至9個子銃，可預先裝填好彈藥備用，戰鬥時輪流裝入母銃發射，因而發射速度非常高。因為是后填裝滑膛加農炮，以現在的技術，密封不可能做的好，所以放炮時漏氣嚴重，威力大減。
「靠近前讓兄弟們都躲避好，攻擊時要猛，不能給官兵應變的時間。官兵每條船上人員眾多，我們船上人員相對過少。小船攻擊時作用不大，留下必要的駕船人員，將人都集中到大的主力船上。這次攻擊，目標就是攻下幾條船給官軍點顏色看看。「陳大等老何說完道。
「老何剛才攻擊傷亡不小，接下來率領手下和所有小船到左邊牽制，我們進攻時不能讓左邊船跑過來接應。」陳大接著道：「集中我們全部主力，攻擊官軍右後側的四條船，許四負責攻打一條，老馮負責一條，韓壯負責一條」
還有一條誰來負責？陳大猶豫了一下道：「陳升負責一條。石原和其他兄弟隨我負責接應，攔截官軍前方過來支援的船隻。」陳大雖然不想讓陳升冒險，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自己的兒子有那麼多手下不出頭，兄弟們會怎麼想？時間緊迫，各船主接令后緊急返回重新調配人員。
陳升返回到船上后，將老手大部分都集中到自己的大船上，新人都調往鄭武的船上和三艘要跟隨老何去左邊牽制的小船上。打算以自己的大船在前面主攻，鄭武跟在後面接應。不久陳升的船上就集中了80多人，60來個老手，20多個新人。鄭武的船上有50多人，十多個老手，40來個新人。
看到手下在搬運厚木板，陳升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本書，講的是太平天國時期石達開和湘軍戰鬥的故事，當時湘軍也是槍炮眾多，石達開命令手下在推車上覆蓋澆過水的厚棉被，然後在棉被上堆土，就這樣用推車破開了湘軍用槍炮組成的圓筒陣，大破湘軍。老何講過靠近后，厚木板防不住虎尊炮散彈的轟擊，現在雖然沒有土，可是艙里有不少棉被。馬上命令手下將船艙里的棉被都取出來，用海水澆濕押緊后覆蓋在厚木板上，然後再將厚木板靠到船舷上。有沒有用現在還不知道，厚厚一層，有總比沒有強。
之後下命令將鄭武船上的兩門炮，和自己船上的三門炮都集中到自己船上一側，五門炮全裝散彈。
「咚咚咚，咚咚咚。。。。」
陳大的船上傳來預備進攻的鼓聲。老何領著20多艘船散的很開，陣勢顯得非常宏大的樣子朝官軍左側而去。另一邊，陳大領頭，9艘主力船和4艘鳥船朝官軍右側攻去。
剛才的攻擊已經讓官軍手忙腳亂，現在看到賊寇全軍來攻，都發了一聲驚呼，後面的船隻不自覺的加速往前靠攏，官軍整隻船隊都緊張起來。不過在船隊中間的孫參將看到賊人全員來攻，心裡充滿了興奮，擂鼓命令整個船隊停下防禦作戰。前後的戰船接到命令后船速降了下來，可是中間的8艘大貨船速沒降多少，一下子衝到了前面戰船的隊列中，攪亂了官軍的整個陣型。
大貨船本就船大操作繁雜，開船停船調頭轉向都不容易；水軍官兵疏與操練，之前也都沒有駕駛過貨船。按部就班的駕駛沒問題，安穩的追擊賊寇時勉強還行。現在撤退時遭到賊寇攻擊，官軍心裡慌亂之下，就有點控制不住船隻；接到命令后，8艘貨船船速沒降下來多少，朝著前面降速的戰船撞去。前面的戰船看到這種情況，不是加速向前，就是向旁邊躲開，隊形一下子在亂了。
孫參將看的目瞪口呆，馬上傳令重組陣型。。。
「哈哈。。。。。「」歐歐。。。。」
看到官軍整體陣型突然前後脫節，正在靠近的湄洲島眾人歡呼大叫起來。陳大領著前部分的船隻加速向前，要穿插到官軍前部與後部的中間，將兩方隔離開來。老馮等人也加速向前，猛撲向後面的幾艘戰船。
陳升落在最後面，等前面的人都有了目標，指揮著手下也向一條戰船衝去。聽了老何的話，陳升指揮著兩條船在官軍戰船250米左右徘徊，想誘使官軍放炮，然後自己再靠近攻擊。可是官軍也不是傻子，陳升領著手下轉了兩趟，官軍還是沒開炮。
見這麼下去不是事，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耗費。命令鄭武領著他那條船拖后，自己這條船船頭對著目標直線沖了上去，盡量縮小受打擊面積。等船靠近到150米左右後，官軍戰船才放起炮來。
這時顯出福船高大船頭的好處，可以擋住正面大部分直射過來的炮彈。可是船頭也被炮彈打的破爛，亂木橫飛，有的炮彈還直接打透船板，進入船艙中。
陳升也不顧形象了，直接躲到桅杆后，心裡想炮都不大，不可能擊斷這麼粗的桅杆。
」轟轟。。。。。「
整個海面都響起來炮聲，官軍和湄洲島戰船都在靠近過程中開火了。
陳升雖然向所有能想到的神靈許願祈禱，保佑船不要被炮彈打到。今天神靈可能都在休假，也可能沒時間管陳升這樣的小事。。。不管怎麼說，陳升的祈禱沒起什麼作用。
一發鐵彈呼嘯著從斜側面越過船舷落到甲板上，將甲板擊的碎木橫飛，之後在甲板上彈跳著向穿後方滾去，一下帶飛一名操帆船員的正條大腿，擦傷一名戰鬥人員的小腿，最後「噗」嵌入一個裝水的木桶中，血，水都流了一地。
「啊。。。。。」一聲受傷未死的人痛聲大喊著。
「呃「喊聲突然消失了，原來脖子被人割開了一個大口子，王朋正拿著滴血的短刀站在一邊。大腿被打成這樣沒救了，一為解除傷員的痛苦，二為避免影響其他人的士氣，按海盜的規矩，這樣的人都會給個痛快。殺自己人這事沒人願意干，都需要頭領下命指定人員。王朋沒等陳升下命令，第一時間出手解決了這個難題。
擦傷小腿的傷員沒敢大喊大叫，躺在甲板上「嗯嗯。。。」低聲呻吟著。
不久又從眾人頭頂「嗖嗖」飛過兩發彈丸，將前帆打出兩個大洞。這時船已經接近到還離著70多米，不能再這麼向前沖了，不然就要兩船撞在一起了。
「滴滴。。。。」隨著陳升的哨聲，操船的船員拉繩索，推動橫木，調整船帆迎風方向，陳升的座船開始快速的轉向橫移過來，並開始降低船速。等船與官軍戰船貼近，兩船側面相對時，要與官軍戰船保持差不多的船速，這樣才有可能用船板和帶鉤的繩索將兩船相連，最後才是通過繩索盪過去，或者通過船板殺過去。
座船開始橫移后，側面就暴露了出來，官軍船上的火槍手「碰碰。。。」朝著這面放起槍來。不久虎尊炮也「轟轟。。。。」發起威了，還有一直沒有停下來過的佛朗機炮。
陳升帶著戰兵都躲在這側的厚木板後面，將盾牌護在自己胸前。隨著炮聲心臟一跳一跳的，既擔心散彈擊透防護打到自己，又擔心炮彈轟擊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距離靠近后，幾十秒的過程中，前面的船帆被打出了十幾個大洞，數不清的小洞，操帆的船員也被打倒三個。等接近到40來米后，陳升一聲令下，「放！「
「轟。。。。」船上冒起大片白煙，5門裝著散彈的大炮一起開火了。
「噗噗。。。。」大多數散彈都嵌入到官軍船板上。
「啊。。。」官軍戰船上正在放槍的官兵一下子也被打倒十幾個，槍聲和炮聲一下子就稀疏了起來。
趁著這個空檔，趴在甲板上的船員起身操帆，加速靠近。姜翊和楊鴻志帶著幾個射箭好手，偷偷向對面船上露出身影的人放箭。
船尾也打出旗號，召鄭武那條船靠近一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