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又瞎又傻。
曲雲飛抱著靈力用盡,尚未恢復的傅蕙娘踏出了極樂聖地。還是那漆黑的屋子,四壁不透一絲風,曲雲飛卻四處摸索著,終於在某處摸出了一點異常,推開了一扇門。
仍是四壁黑暗的屋子,可那屋子中間卻有一個被鎖鏈吊住琵琶骨的人。傅蕙娘已經因為失力而睡著,曲雲飛顯然沒有要叫醒她的意思。
被鎖住的人是賀九元,那位天九盟的少主神色複雜,看向了曲雲飛懷中的女子。
賀九元閉上了眼睛:「陰陽生死局都能破解,還不快帶著她走?」
曲雲飛笑道:「你是哪根蔥,說讓我走,我就走?」
「誅神陣,困住你一個,夠了。你現在想走,還未必出的去。」賀九元淡道:「不過若是你將她殺了,或許你能在我父親里走得出去,往後還可能淪為我們天九盟的一條走狗吧。」
曲雲飛聽得饒有興緻:「哦,看起來條件好像特別豐厚似的,只要把她弄死了,我就要什麼有什麼是吧?」
賀九元臉色近乎蒼白,只是別過去不再看著兩人。「父親認定了她是我的心魔。」
「所以,我殺了她,你爹會給我一條生路。然後呢,你再給我一條死路?」曲雲飛近乎調侃:「我幫你把這鎖鏈去了怎麼樣?」
說話間,曲雲飛已經踏過去了,賀九元將臉正過來,只是皺了皺眉,但曲雲飛看得出,賀九元已動了殺機。
同時,傅蕙娘像是睡得不很安穩,睫毛輕顫了一下。賀九元的心,同時跟著顫了一下。
賀九元自出生以來,行事皆不由自己,一顆心早就沒有動過了。拿出賀練師的身份,是為了釋放還是制衡,他已經不清楚了。
唯一可以清楚的只有一件:「我一生之中從未擁有過自由,直到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自由了。」
曲雲飛嘖嘖有聲:「她睡著呢,你說這話,有什麼用?」
賀九元將鎖鏈震斷,拉出琵琶骨上的鏈條,往口中送了一粒丹藥,同時把一粒丹藥遞送到傅蕙娘口中,卻被曲雲飛隔開。
賀九元的眼睛緊緊盯著曲雲飛,曲雲飛笑道:「讓她睡一會兒不好么?」
「好,但是不應該睡在你懷裡。」
曲雲飛將傅蕙娘很大方的遞送到賀九元懷中,賀九元卻沒有接,而是認真將那粒丹藥送到了傅蕙娘口中。
「嗯……」傅蕙娘從睡夢中醒來,就看見了賀九元的胸口,還有,還有,總之神思一晃,險些掉在了地上。
看見抱著她的是曲雲飛傅蕙娘嚇了一跳,真的從曲雲飛懷裡跳了出來。看見了賀九元之後,傅蕙娘直接道:「曲雲飛,給我揍他!他坑死我了!就是他差點坑得咱倆出不來。」
曲雲飛抱臂一笑:「好阿!」阿字一落,曲雲飛已經出拳。賀九元一邊閃避一邊道:「這不是我的書房。」
傅蕙娘看見了賀九元的肩胛處,尋思了一會兒:「算了,不打他了。咱們走吧。」
賀九元叫住了兩人:「等等,一起走吧,不然你們兩個出不去。」
傅蕙娘信了……天九盟里的東西,一個兩個的忒厲害了。比如面前這位精分的少爺。
三人並肩行走,推開門後果然看見他們已經在陣中了。這屋子便是一個陣型。
「這真不是你的書房?你們天九盟可真是太……」
賀九元單膝跪地:「父親,這一位是晉國道盟散盟的傅盟主,另一位是傅盟主的好朋友。」
只見房上一位中年男子道:「九元,你實在是太令為父失望了。」
那名中年男子頭著道冠,身著道袍,看似仙風道骨。肅面極為剛冷,像是一位無情無欲的人物。
賀九元不緊不慢地道:「父親,我非是為了私情,而是和這兩位朋友做個交易而已。如今兩界大戰,我天九盟速來是發戰爭財的,未必要押定哪一方。傅盟主在道盟之中也是一個人物,與我們通達消息是最好不過的。」
「哦?」那中年男子緩道:「我豈知這是不是你們的陰謀詭計?轉頭放走了這位大能,我可再找不回來了。」
賀九元之父對曲雲飛尚算客氣,不過那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卻磨消不掉。
不待賀九元說話,傅蕙娘先說道:「那麼有一物請您一觀了,只不過外人卻不宜觀看。」
「我天九盟都是些瞎子聾子並著啞巴,傅盟主,情管放心吧。」
傅蕙娘微微一笑,化形成狐,九條尾巴在這黑夜中微微聳動。天九盟盟主眉心微微一動,然後笑道:「不錯。傅盟主果然是朋友。」
傅蕙娘將自己最深的秘密暴露在了天九盟,終於換取了天九盟盟主的信任。
曲雲飛卻微一眯目,上空的人變了方位,看似散落,其實是另一個大陣!天九盟盟主從房上躍下,沖著他們打了一個恭:「那麼便是傅朋友了,兩位朋友看起來似乎還有要事,那麼,我便不多留了。此事……」天九盟盟主掃過賀九元:「就由九元和你們聯繫著吧。」
天九盟盟主以為傅蕙娘是妖界的姦細,必然要好好籠絡的,此時不管賀九元是不是有了心魔,這單生意,總是穩賺不賠。
傅蕙娘亦對著天九盟盟主回下一禮,便要往外走了,神色之間,似乎對賀九元很是不顧,天九盟盟主更為高興,認為兩人確無私情。
只是一出了賀府,曲雲飛便道:「自曝其短,愚蠢不堪。」
陰陽生死局都過了,還要怕一個改裝版的誅神陣,丟人不丟人呢?
「這不是,給你省點力氣嘛。」當然更重要的是,她也非常非常非常想和天九盟合作。現在她好像白痴懸崖繩索上踩著,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復。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容易死。
去的時候空著手,回來的時候一樣空著手。
傅蕙娘不禁叫道:「一晚上白忙活了!」
曲雲飛在身後終於是麵皮一僵。「據我估計,看上你的人都是瞎。」
傅蕙娘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這話,剛才那個賀九元也說過來的。」是賀九元的分身,賀練師說的,和賀九元沒區別。
曲雲飛飽含同情地點了點頭:「合計著,這人不僅瞎,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