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又見幻境。
南行三十里后,地下果然有水流之聲,兩人心下微動。一劍下去,就看到底下是一片空,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跳了下去。
申不害謹慎仔細,兩人並肩行走,不知多久,傅蕙娘腳步慢了,「傅姑娘?」
傅蕙娘將臉轉過來,低聲喚道:「申公子……」申不害心中一盪,不禁脫口道:「傅姑娘!」
只見傅蕙娘嘆了口氣,「今日若取得龍精,不知又是何時才能再見了。」
說話間大有感嘆之意,申不害再有一腔的話也都說不出。
他只聽心上人幽幽說道:「如此,我倒盼龍精晚一些取出來。」這一聲嘆並話像重鎚一般,砸在申不害的心頭。
兩人本就近在咫尺,只聽蕙娘道:「我心中不是沒有公子的,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如何能?」
傅蕙娘胸口起伏,「如何能讓公子為了我苦等呢?」說話間蕙娘已是珠淚長流。申不害心中一動,察出兩分不對。
蕙娘搖一搖首,面上淚痕斑駁,接著說下去。「雖然你我早有婚約,可……可那終究是不成的!」
申不害面色已冷,雖知面前的蕙娘不是真的,可也忍不住心頭一痛。
說完蕙娘便哭著向前方跑去,不妨申不害提起匕首橫划,眼見就要划入蕙娘后心。
……與此同時,傅蕙娘眼中又是另一種情形……
兩人並肩行走,不知多久,申不害腳步慢了,蕙娘不禁疑道:「申公子?」
申不害將臉轉過來,低聲道:「有些不對。這路我們方才走過了。」
蕙娘左右細查,「好像沒有吧?」
申不害瞥著壁上一角,「這裡,有一處殘缺。」
蕙娘凝目看去,果真如此。
申不害面色凝重,「此地沒有方才的前輩,咱們說不得要拚命了。」
這是個笑話,可並不好笑。蕙娘面色也凝重起來。
申不害仔細凝視四周,又帶著蕙娘走了半晌,突道:「有路!」然後一手指向遠處,想不到迷瘴竟這麼輕易的破了,兩人均有些欣喜。
待走近了,已是傅蕙娘在前,申不害在後,等到洞口時,傅蕙娘冷冷一笑「這樣的幻境,也想迷倒我么?」說罷,猛然拔劍回身掃向申不害。
……
金石相撞,嗆啷一聲,蕙娘不由連連冷笑,手下刻不容情。申不害亦提十分神回敬,兩人斗招極快,只是片刻之後申不害已落下風。
蕙娘一劍刺過去,申不害堪堪避開,不過仍被劍刺中胸口,只是不是要害,申不害不由猛咳了兩聲,以血結印化為殺陣。
傅蕙娘吃了一驚,這殺陣,正是他在康城時,將那七個出竅期修士鎖在其中的。一入陣中她心神俱盪,忍不住就要提劍亂砍,她要遏制住自己,她要想辦法!
左思右想下,她咬牙使出了嗜血紅蓮,希望能以力破了此陣。果然紅蓮開敗后,陣中的力氣亦萎,一股靈氣沖入她體內,沖地她十分不適!
她穩定氣血后,沉步從殺陣中走了出來。
她的那把冰刃劍與申不害越發近了!
申不害不由闔目苦笑,極輕聲地道了一句:「蕙娘……」
傅蕙娘的劍遲了,申不害也陡然抬起了頭。
蕙娘凝視他面上,遲疑道:「你是,——申不害?」
申不害不由再度笑起來,只不過不是苦笑,「還好,老天算是待我不薄的。這條命算撿回來了。」
說完他就持笑看著蕙娘。
蕙娘聞說這話有兩分明白,自方才前是幻境,可突然又轉為了現實?這到底是什麼幻境?
「方才,我以為你是假的。」蕙娘對著不害說道。
「咳。」申不害撐力站起身來。
「是,是方才你向前跑,我在背後偷襲。」這個你,自然說的是傅蕙娘自己,她當然沒跑,看來申不害和她一樣,進入了幻境,而且也識破了幻境。
還正巧在背後偷襲她,她又正好回身偷襲申不害。幻境就在兩人識破劃開的時候消失了!果真陰險,若是申不害沒有那個苦笑,他們倆怕已經是自相殘殺了。龍脈有智,果然不假。
蕙娘才道:「我就說么,方才你……嗯,你如何識破的?」
也不便說出,是你平日待我太好,每有危險難測,總是屢在身前當先,才瞧出了方才是假,只好轉而問他如何識破。
申不害回想在幻境中的傅蕙娘,輕輕一笑「你沒那麼粘連……我是說幻境中的你,出招,很粘連。」
申不害也不會把方才旖旎的事情說出來的,免得蕙娘尷尬,因此假託是出招粘連,心下卻盼著那幻境真的是真的。
蕙娘沒有多問,點了點頭,「你的傷……」不待她話音落下,申不害陡然暈了過去。
這條該死的,狡猾的龍脈!引得她重傷了申不害!這也就是龍脈,這要是活人,她二話不說早打死了!
她趕緊在空間里翻找合適的丹藥,但發現,無論如何,都撬不開申不害的嘴。氣的她怒罵了好幾聲,所以她現在應該要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申不害把藥用了?申不害為什麼要緊抿著嘴角,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申不害的胸口還在滲著鮮血,這種情況……
她早吩咐過玄山,不到生死關頭,不許玄山出來,玄山做的也很好。而今,她要全心專註地給申不害輸入靈氣,為他療傷,起碼先止住了血再說。幸好申不害已昏,沒有抵抗之力,若是不昏,她還真沒法為他療傷。
不過她忘記了,幻境應該不會是單一針對他們兩個的,是所有的入侵者,玄山此時,還在幻境之中……
蕙娘很緊張地操控著靈氣,慢慢在申不害身上遊走。
她將靈力織成細網狀,慢慢在毫無抵抗的申不害身上推進,就在細線推進到傷口處,她感覺背後猛然來了一股氣息。
倘若就此鬆手,那她的靈氣就會在申不害身體里橫衝直撞,申不害本來就已經重傷……
蕙娘沒有回頭,而是孤注一擲,全力修補好了那個傷處。
隨後,她感到喉嚨一甜,就此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