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三具屍骨。
想不到這裡竟也有酒可飲,這可是大漠深處,酒比水貴的多了。先前衝撞過他們倆的幾個村人將碗舉起,一口飲盡。
申不害開始詢問村長的寶刀,村長說是他家祖宗的,總之是世代相傳,到底什麼來頭也不知道。
申不害說他使刀使的很好,不過有一處不對,村長雖有幾分自傲,但知申不害非比尋常,就起身討教,申不害起身比劃了幾下,眾人均自大讚。
不一會兒竟挨個和申不害比試起來,從摔跤到使棍,傅蕙娘還真險些忘了,申不害可是實打實在軍隊里混出來的。申不害這會兒在打關係,她也不能落下,當時在女人堆里聊了起來。
如此幾日,廣撒網,撈大魚,申不害教授武藝,傅蕙娘拿出靈泉請村中的女人以之洗面。
這日蕙娘正和一個其中叫賽罕的女子一起說話,她倆在賽罕的家中,越說越入肌理,賽罕自己左瞧右看,是有意要說出口的了,可不妨有腳步逼近,她心裡千萬個希望「別是來賽罕家裡的」。
賽罕吞咽了一下,顯然很緊張,壓低聲音,將口唇附在蕙娘耳邊,門開了,正是賽罕的丈夫。
「說什麼吶?」賽罕顯然是不會和丈夫說話,有點膛目結舌,蕙娘忙道:「是我們女孩兒家的話。」
賽罕的丈夫將信將疑,她只好提早告退,次日再找賽罕時,賽罕推說沒空。禁不住她磨著,在門口說:「我不會撒謊,我丈夫讓我不許和你來往了。」
蕙娘心裡一寒,如果她丈夫把這話告訴了別人,那她和申不害又得被驅逐了。
真沒猜錯,等她回屋子的時候,一干人沉著臉請他們快走。申不害面上不見著急,告訴她:「東西收拾好了,也待了這麼久了,走吧。」
兩人被眾人半送半趕了出來,蕙娘不由嘆氣。
「是我太著急了。」
申不害勸慰道:「沒有,挺好的,我知道地方了。」
阿?她還來不及吃驚,申不害就告訴了她。
賽罕的丈夫自然不敢說是賽罕主動見告的,反說蕙娘是引誘賽罕說話,賽罕不跟依從,這麼一說也很合理,不怕蕙娘反咬一口,反正他們倆本來就是為了那處而來,居心不良。
村長沉著臉色和申不害說那處有什麼好?人人都說有寶藏,可沒有人見過。大家都是有去無回。何況那是先人的墓穴,有守護神,去了只是白白送命。
原來那個地方,就是他們村子的祖先埋骨之處,相傳藏著巨大的寶藏,村裡有人起意,結果去了再也沒有回來,後來不知道怎麼給外人知道了,去了也沒有再回來。
一是祖宗的墓穴,二是內藏詛咒,他們都很忌諱有人問起,也怕自家的孩子受了寶藏的誘惑而去那裡冒險,那處,就在西行三十里,他們倆還在上空御劍行走過,不過並不是什麼山水之地,而是一堆亂石堆砌的地方。
為今之計,也只好走一走了。
兩人商議好,將氣息調控到神動初期,再去那裡,守護神什麼說不準,萬一是個妖怪巢穴呢?想想臨陽龍脈,那麼多白甲蟲,還有比翼虎,藏地很深。這裡還不知道有什麼倚仗。
之前不曾下來,這些大石竟有三人高,且不是天然生成的,要是人力,那可是個大工程。
申不害和蕙娘同時踏入石陣,石陣裡面沒有什麼詭怪的氣息,兩人在一處行走,走了一會兒蕙娘突然瞧見地上的一個石子「這裡我們方才來過,這個石子很漂亮,我心裡記著。」
兩人又以不同的方向走了半天,又回到了方才的石子處。
這裡確實古怪。
蕙娘決定再走一圈,這回,他們看見了屍骨,地上有三具屍骨。蕙娘的面色驟然變冷,假使他們一直在走一樣的路,那就不該看到屍骨,這要麼是幻術,要麼,就是裝神弄鬼,想要嚇嚇他們倆。
她對申不害說「御劍。」
兩人御劍至高空,只看這一塊地方,確實有三具屍骨,別處,還有兩具。
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這可能是這幾次在兜圈子,但兜得不一定是完全一致的圈子。
兩人打算再高一些,看看整個地方的全景,卻發現,高到某處時,無法再高。這是一個結界。
蕙娘想了一會兒,對申不害說道:「咱們且等幾天,左右咱倆不是凡人,不吃不喝也無所謂,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花招能使。」
申不害道個好字,兩個人就到了那三具屍骨旁坐下,日升月落,足有五次,陣中就像沒有了動靜一樣。再嘗試行走,只是出不去。她不由連連冷笑兩聲:「這是要讓咱倆生出心魔嗎?」
她欲持劍使力破了這個結界,卻被申不害攔住。
「再等一天。」
申不害說話行事向來有條理,他說出了口,蕙娘便不問,靜靜等著第二天來臨。
直到傍晚,月亮幽幽地停上上空,像是蒙了一層紗。「這是毛月亮,天有異象。」申不害緩緩說話「我看看這裡是否會有變動。」
毛月亮……對她倒是不影響,半人半妖,還真是……夠強大。
月上中天時,一抹陰影襲來,天地像要被黑幕遮住了一樣,她不禁衝口道:「天狗食月?」
還真的是天狗食月,月亮自缺了一角時,他倆身邊像是漏風一樣,有凄厲地哭聲。
傅蕙娘怒了,這裝神弄鬼的東西,一怒之下冰芒盡出。那哭聲中道:「就這點本事還來這兒?」
另一個哭聲道:「我看能行,今天連大人都失了控制的力氣。」
先前的哭聲只是哭,又有一個哭聲道:「咱們等了多少年了,才等來了這麼多天沒死的人,機會就這一回。」
這三人又開始拌嘴,無非是爭吵到底告訴不告訴他們兩人。這三人應該就是那三具屍骨,天上的月已被食光,天地間一片黑暗,只聽申不害道:「再有一會兒,月亮就回來了。」
這話一說,那三人之中有一人忙哭道:「不能等了!待會兒沒機會了!想要救我們,你們得先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