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買藍家一塊墓地
第71章 買藍家一塊墓地
商季堯頭低下去,在她耳邊輕輕吸著氣,她總是知道說什麽話最能傷到他。
他沒立即出聲,閉了下眼睛,喉結動了下,然而並沒有說出話來,緩了一會才接著問:“煙煙,我們之間真的再沒有可能了嗎?”
藍煙搖頭。
隻是輕搖了一下,卻帶動商季堯渾身每一處的骨節都在顫,散了架似的疼。
商季堯不禁用力將她抱得更緊。
“你為什麽騙我結婚……那是因為你心裏清楚,這件事一旦被我知道,我們再無可能……”
她的聲音那麽輕,落在心上卻那麽重,生生砸出一個血窟窿。
“而且。”她趁著他鬆懈,從他的懷抱裏掙脫。
轉過身來麵對著他,沉靜地說:“憑什麽呢,你憑什麽覺得你在我心裏比我爸媽重要?”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濃重的樹蔭下,她的眼睛更黑,臉色也更白。
“就像我在你心裏,也沒你爸媽,你的仇重要,不是嗎?”
突的,一口氣哽在喉間,商季堯憋得厲害,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身上疼了,可他卻分辨不出到底是哪裏疼,冷汗涔涔地冒出來,濕了麵孔,甚至眼睛,他也覺得濕漉漉的。
他眼波一個勁打顫,半張著唇,像是喪失了語言能力。
藍煙看著他,看到他閉了下眼睛,看到了他的臉一下失了血色,她不作深想,也沒心思去想他怎麽那麽脆弱了。
“我半個月後就要出國了,跟齊迎一起,我去讀書,他在我學校附近開飯店,可能以後不會回來了。所以在出國了前,我希望你不要再為難我,離婚的事趕緊辦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後見麵了當不了朋友,至少能當平靜錯身的陌路人。”
好聚好散……陌路人……
他眼睛紅了。
藍煙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就被他猛然的拉了回來,整個人被用力抱在懷裏,恨不得將她的腰肢折斷,捏碎。
“想離婚?”他咬牙:“除非我死。”
“商……”她的驚叫被他吞了下去。
她緊緊地咬住牙關,不肯讓他得逞可他的吻就是一頭霸道而且蠻橫的猛獸,帶著失去一切的絕望和不顧一切的孤勇。
唇齒間的交戰,咯咯作響。
藍煙扯著他腰間的布料,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那裏似的,抵抗著他的進攻。
可他瘋了一樣,用力得的撬開她的牙齒,用力的吮著她的味道,像是要刻上自己的記號,又像是記進心裏,永永遠遠的記住。
藍煙沒有也不能給他任何的回應。
她的眼淚紛紛然往下落,掉進了她和他的唇間。
濕濕鹹鹹的味道無聲抵抗著他,商季堯終究是放棄了這無望的努力,可是仍禁錮著她,低低的,在她耳邊說:“你不是喜歡了我十多年,這些你不要了嗎?”
“不要了。”
“那我呢?你也不要了嗎?”
“不要了。”
他的心被她的淡薄狠狠刺了一下:“你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你能讓我爸媽活過來嗎?”藍煙透過薄薄的淚霧看著他,看著他青而白的臉:“如果你傷害的僅僅是我,或許我會舍不下十幾年的感情原諒你,可你還傷害了我的家人,我最親的人,我真沒法原諒,永遠沒法原諒。”
她清清楚楚的告訴他。
他完了。
她給他的感情判了死刑。
藍煙看著他同樣黑沉沉的眼睛,裏麵裝著一望無際的黑和無邊無際的苦,軟下聲音懇求他:“商季堯,讓我活的安靜點吧,我求求你。”
商季堯不動了,身上一陣陣的絞痛,讓他看不清她臉上的淚。
眼前一片模糊,等他看清時,藍煙已將他推開,不再回頭,迅速地往他來時的方向離去。
商季堯沒有追她。
他清楚,從今往後,他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
—
“真打算放棄了?”
“都到這份上了,手術還有什麽用?”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怕事?當初在學校一個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的實驗你上趕著去做,這個……”戴傑說著,突然失了力,雙肩一垮,底氣全無:“有個人活了三十五年,我給你把人帶過來,你倆談談。”
“不用了,你找來的人是良性,我惡性,還是得死。”
“……”
商季堯這幾天就在家裝訂相冊,他把手機裏藍煙的照片都打印出來了,裝訂在一起,很厚的一本
盤腿坐在沙發上,翻完最後一頁,輕輕合上相冊,他摸了摸封麵上凹凹凸凸的紋理,低低的一聲:“這個是命根子,記得燒給我。”
戴傑眼睛紅了:“商季堯!”
“你等會幫我清算一下我名下所有資產,都給藍煙。”
他交代身後事。
“你小子,見色忘義。”
戴傑強行咧嘴,笑罵著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這一下疼得商季堯眼前發黑,差點身子一斜要栽地上去。
他忍過那陣疼,禮尚往來還給戴傑那麽一下:“你不是嫌棄我這些是垃圾。”
戴傑瞪他一眼,隨後轉身出去了,商季堯那些垃圾估計得清理好一陣。
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要。
—
下午三點。
一杯漫著醇香的摩卡,深度烘焙,帶來強烈的苦味,一如藍煙此刻的心情。
“感謝藍小姐願意抽空出來見我。”戴傑坐在藍煙對麵,和顏悅色的。
藍煙跟他打過交道,去年跟商季堯從意大利回來時,是他接的機,然後三個人一起去吃了頓飯。
“有什麽事直說吧。”
戴傑看上去沒什麽急事,純粹是找她聊天一樣:“你什麽時候走?”
“下周一。”
今天周三。
“你動作挺快。”
藍煙掀起眼皮:“商季堯讓你來找我的?”
戴傑歎息著搖頭,彷佛很無奈的樣子:“藍小姐,你太多疑了。”
“他現在自身難保,估計忙著想把自己埋哪。”
藍煙漂亮的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她:“你什麽意思?”
戴傑卻岔開話題:“藍小姐估計傷心過度沒發現吧,你父親死後,被熱議的從來是經濟和政治問題,刑事上並沒有什麽動靜。”
“按理說,你父親當初犯下的罪死刑也不為過,可是,十七年前商城的案子到現在依舊沒任何聲音。”
藍煙靜靜的聽著,目不轉睛盯著咖啡上方似有若無的白霧。
“我認識季堯快十年了,知道他身上背負著什麽,知道他在你家蟄伏十幾年就是等著有一天能給自己父母翻案,洗清冤屈。”
“可是,為了你,他放棄了。”戴傑娓娓道來:“他要是單純的報複,幾年前憑手裏那些證據完全可以扳倒你父親,讓他身敗名裂。
可他沒有,甚至不惜舍近求遠,多用了幾年的時間來對付他,讓你父親最後的下場沒那麽難看。當然,他選擇用這種方式,就意味著他放棄了為他父親翻案的機會,意味他父親商城殺人凶手這個汙點永遠記錄在案。”
“畢竟,當年那秘書的命,是你爸欠下的。”
戴傑說的是實話。
藍煙沒法反駁。
“沒想到你爸最後會出車禍,季堯本意不是這樣,他嘴上說讓你爸在牢裏懺悔一輩子,但是他真的會嗎?畢竟他為了你,什麽都能放下。”
“在我看來,他沒有對不起藍家,當然,藍小姐是最無辜的那個人,難免受到傷害。”
說到這,戴傑打住了。
“抱歉藍小姐,我說的話是難聽了點,可我作為季堯的朋友,我自然是要站在他的立場。”
藍煙搖了搖頭:“謝謝戴律師告訴我這些,但是有些傷害已經造成了,且無法挽回。如果換成戴律師身上發生這些,恐怕也沒辦法跟他當這個朋友了。”
這就跟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一個道理。
戴傑倒是認可的點點頭:“你說的對。”
“我知道我這些話挽回不了什麽,也沒打算挽回什麽。”戴傑笑笑,說出這次來的目的:“我這次找你呢是想向藍小姐買一塊地。”
藍煙轉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什麽地?”
“藍家在鬆鶴墓園的一塊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