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家國大義
第91章 家國大義
所幸,他跟著班級的隊伍,走到了小學門口,別人的家長都等在門口,把自己的孩子接走。
門口站著很多人,他混雜在其中,有一些小推車上麵賣著小吃,但是他沒有錢,這些很忙碌的叔叔阿姨應該也不會搭理他,可是他的肚子真的很餓很餓了,他甚至都快要哭了,小孩子哭是沒事的,他記得自己的媽媽跟他說過。
終於,他鼓起勇氣拽住走過他身邊的一個人的褲邊,小心翼翼開口:“叔叔……你能借我打個電話嗎?我好餓啊。”
那一刻,他沒想過他能因禍得福。
一抬頭,沈時荇清冷的目光猝不及防落入他的眼睛,他抓住這個叔叔的手,猛地攥緊,怔怔看著她。
那個叔叔看見沈時荇看著他,便笑著開口問:“荇兒,你認識他嗎?”
她看著他,眼神裏並沒有別的溫度,聽到她的叔叔這樣問,她也沒直接回答,而是沒說話,他們之間陷入了短暫的停頓,他低下頭,以為她肯定把他給忘了,或者她並不打算幫他,再或者,她可以直接走掉,他都沒得說的。
“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帶他一起去遊樂園吧。”
沈時荇突然開口,直接讓剩下的兩個人愣住了。去什麽遊樂園?
他們下午還得上課啊?
隻見那個中年男人的腰半蹲著彎下,答應了下來,然後直接問他:“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去玩嗎?我會把你送回家的。”
他簡直不敢相信,能接近她的時刻這麽快就能看到,而且……她說了,他是她的朋友。所以,他一定要去。
他根本沒猶豫,直接牽上了男人遞過來的手:“叔叔,我可以去,你帶我走吧。”
那是他們第一次有交流,真正意義上的。
那天,男人帶著他和沈時荇一起去吃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廳,後來他承包了那家餐廳的所有連鎖業務,成為了其中的一個股東……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所以,她到底為什麽突然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呢?
在後來的一個喝醉的夜晚,她俯趴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告訴他:“我感覺,你跟我成了一樣的孩子……沒有父母的孩子……”
所以,他才能接近她嗎……
這似乎,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他還是把她好好放在了地上,扶著她,在那個瘋亂的夜晚,一步一步走回家去。
太子的院子,他問了好多人都沒問到,周圍的人好似都不知道村子裏最近來了新人。
在這個本土的村子裏,一般新麵孔都比較引人注意的,問別人也不會不知道。
他衝動的感覺突然似乎被這樣的幹脆的拒絕回答給擋在了門外,眼前再一次關上了緊閉的大門,他的鼻子差點兒被夾到。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他擰著眉轉身。
整個村子都冒出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就好像是……傳說中,幾十年前,有一種瘋病在村子裏傳播的時候,全村的人都紛紛閉門不出,生怕病毒沾染到了自己的身上,為了保命,他們都不約而同變得冷漠萬分。
這一次……可能在他今天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晚了,現在病毒已經開始傳播了,說不定……
他的身軀一震,沈時荇呢?
沈時荇怎麽樣了?
他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幹了什麽……
他的身上有病毒啊!
他還敲開了那麽多戶人家的門!
一陣鋪天蓋地襲來的懊悔迅速讓他的心髒開始劇痛,他的額角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冷汗爬滿了他的臉頰,他的手臂,也慢慢變得酸痛。
此病發作的詭異,他根本已經站不直了,就在眼前的門也緊緊閉著,他的手指都抬不起來了,劇痛的腦袋讓他根本無法思考任何事,如此瘋魔的病痛,讓他逐漸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暈倒前,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他沒救了……整個村子也沒救了……啊……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於窒息……他不願……
再讓這種情況出現。
他的腦袋重重砸在地上,他的眼皮無比沉重,緩緩閉上,卻再也抬不起來,他的四肢火熱,可是又很痛,所有的感官都被霸占。
失去意識的最後,他看見一個人朝著他走過來了。
究竟是誰呢?
沈時荇告訴他。
村子裏開始發病的時候,她還沒聽說,隻是她在院子裏午睡,有人敲門,“篤篤篤”很急切的一陣。
她還在太子的懷裏,聽見這個睜開眼,推了推不願意搭理的太子:“去開門。”
她的聲音還帶著些惺忪的睡意,小手軟軟綿綿,他順勢抓住以後沒有鬆開。
“不開了吧,這個地方又沒有人認識我們。姑且是認錯門了吧。”
說的也是哈。
餘非言就算要回來,也不至於敲門吧……直接一個輕功就進來了。
太子本也沒準備防備他。
“篤篤篤。”
“篤篤篤。”
“篤篤篤。”
她逐漸再次陷入睡眠的時候,門口竟然又響起了一陣比一陣急切的聲音,敲得她的心髒直突突。
尼瑪,什麽東西啊,敲門不開走啊!
沈時荇的眼睛徹底睜開,死死瞪著天空發呆,心裏爆炸。
太子自然也聽見了,直接一個翻身下地,他平步青雲般極其順暢走到門邊,施施然打開門的前一刻,有一人大喊:“別開——別開門——!!!!!!!”
是餘非言。
太子扭頭跟沈時荇對視一眼,立馬合上手邊的門已經打開的一條縫。
門外的人沒找到機會跟他們接觸,
餘非言瞬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從屋簷上縱身一跳,落地,目光凝重,“太子殿下,村子裏爆發病毒了,有傳染性,來勢洶洶,病症極其嚴重,感染者必死無疑,千萬不能跟外麵的任何人有接觸!”
沈時荇:……
太子:???
沒聽說啊,這個地方還有這麽一出呢?
去啊。早知道不來了……
明明是來度假的,怎麽地又得這事兒那事兒的。
好無語。
沈時荇簡直快被這樣的煩躁搞瘋了,太子卻敏銳一個轉頭:“病毒從哪兒來的?你打聽過了嗎?之前有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太子朝著屋內走去,看方向應該是他的那間房,裏麵有筆墨紙硯,餘非言跟著太子過去,隨即回複道:“病毒以前就出現過,村子裏的人之前就經曆過一次這樣的日子……”
他的聲音也逐漸消失之後,沈時荇一人留在院子裏,看著已經偏西的日頭,光芒無限,隻可惜是夕陽,再燦爛也是。
沒落的盡頭罷了,這些光芒雖美,可是不能打動她的心。
她向來喜歡一些能代表未來的東西,比如朝陽。沈時荇腦子裏思索著這次突發的狀況,病毒?
有多厲害?
她能搞定嗎?不是說這個鎮子隻有一家醫館嗎?今天早上還去了一次,怎麽也沒聽過呢?
難道是……醫館的大夫也不曾預料到這個情況嗎……
那看來是突發事件,不對,也有可能是才傳到這裏,也有可能在別的地方早就爆發了這樣的病毒,但是由於地域性的因素,她們這裏剛剛受到影響而已。
是啊,沈時荇坐在大堂的凳子上,眼睛落在不遠處的緊閉的大門上,門外可能早就已經是另一番末世景象了嗎?
捏著自己的下巴摩挲著,沈時荇站起身子,在夕陽的餘暉下,她的麵頰帶著些許神聖的色彩,就這麽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口,手放在了門上。
她要打開門了嗎?
那一瞬間,她也似乎這樣想,可是也是隻停留了一瞬間罷了,她的手再次放下,開門?
不存在的。
這樣拿命開玩笑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會做,尤其是這是她自己的命,別開玩笑了。
門外似乎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比之剛才的靜謐,現在的外麵仿佛又換了一個世界。
“……醒醒……求求你了,大夫……醒醒……”
腳步聲紛亂,一聲極其清晰的哭泣傳到她的耳朵裏,沈時荇聽見了那個人好像在說……大夫醒醒……?
完蛋。
大夫也中招了?!?!
據她所知,鎮子上應該隻有這麽一個大夫。
那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這個鎮子上所有被病毒感染的人,應該是都會……必死無疑。
這個結果重重落在她的心上。她的拳頭握緊。
那一刻,她或許心軟了。抬眼再次看向身前這扇緊閉的門的時候,她似乎已經發生了動搖。
她會救人,她可以救他們呢?
隻是,心止不住的翻湧,似乎她還有其他的什麽顧慮,餘非言最後踏進去的那扇門,現在還是毫無動靜,夕陽的光輝終於已經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光線的消弭讓她的眼前變得黑暗,她背靠在門上,感知著周身的溫度逐漸變得冰涼。
因為太陽的落下。
此時的安靜,似乎是死神到來的最後的安全,他們之間的氣氛陡然變得壓抑緊張起來,這個一國的太子殿下,今天遇到了一個致命的難題。
這道題,如果答得漂亮,那他的前途至少平坦無虞,至此一路坦途。可是,如果答得不盡人意,他甚至可能會因為一件小事而徹底失去別人的信任——一個沒有能力的廢物,一個根本救不了這個國家的子民的太子,還留著有什麽用?還有什麽信任可言?
希望是要寄托在有希望的人的身上的,這樣才有希望,而不是托付給一個沒有能力的人。
沈時荇相信,每一個跟著太子一路走來的大臣和能工巧匠們,應該也都是這麽認為的。
畢竟,如果自己不是那個領袖的話,一般有才能的人,都希望更跟隨一個更有能力的領袖前進。
太子是這個人嗎?
她能跟著他嗎?
如果她直接出去,也能幫老百姓們治病,可是她的身份,最多能在當地留下一個美名,一個沒有實際作用的美名,因為她也沒打算因此而獲得什麽。
可是,如果,再加上太子的力量,這件事絕對會變得不同,會在這個世界上刮起一陣颶風——
一代人的崛起,往往就在這種很重要的時刻。
沈時荇的敏感度十分正確,太子的房門下一刻打開,是太子親自走過來,認真看著她的眼睛:“沈時荇,孤現在,需要你,你願意和孤……一起幹一件事嗎?”
沈時荇的嘴角了然勾起一抹笑,似乎是他的提議正中她的下懷,而他也讓她很滿意:“嗯……你求我啊,我會答應的。”
都這個時候了,太子也是沒想到沈時荇會突然說這個,愣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沈時荇猛地走近一步,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對他說:“我同意了,你可以讓我幫你……我的太子殿下……”
我願意為你做出蝴蝶效應的貢獻,因為我願意。
太子的下巴傳來一陣輕麻,那一刻,門外的喧囂在他們兩個人的耳朵裏分外鼓噪,心髒撲通撲通作響的時候,讓兩個人相視而笑,分別明白了對方眼睛裏想說的話。
沈時荇根據病毒的發病症狀,研製出一種特效藥,並且免費發放個周圍的村民。
感染這個病症的村民數量呈現一種幾何式的增長趨勢,他們的努力最開始確實是有一定的效果,讓大家獲得了暫時的喜悅和希望。
但是,現在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那個特效藥,其中一味極其重要的,必須參與製作的藥材不夠了。
本來當地的存量就不多,因為感染的人太多,沈時荇這裏的壓力越來越大,日漸堆積在醫館門口的人讓她夜不能寐,當初的為國為民的激動與興奮還有發自內心的熱血早就被這樣的焦灼侵蝕了心髒,她甚至會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
太子因為需要出麵安撫當地感染的人員,他現在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身邊隻跟著餘非言一個人就很不安全,最近他都沒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堅持著,有些生疏,可是她還沒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