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們都是蠱蟲
李迦南很吃驚，不過他從來不會驚慌失措，他冷靜得趴在露易絲的頭頂，看著眼前那個臉上帶著微笑秀氣的少年，冰冷得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叫李轅。」李轅笑著說完這句話，然後毫不畏懼的與李迦南對視。
「你是什麼人？」
李迦南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眼中的警惕，殺意，冰冷與吃驚混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了波瀾不驚的淡漠，彷彿就算陳秋河提著他那把名劍守喪車出現在這裡，也不會讓他的神情有任何意外。
「我是來殺你的人。」
李轅優雅得仰著腦袋，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容貌有五分相似和五分神似的青年，語調中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兩人的臉頰如果做一番對比，那麼李轅的面孔多了一份青稚，秀氣和邪魅，而李迦南更冷峻一些，就如同一邊是古堡里年輕優雅的歐洲貴族，另一邊是行走在黑夜裡的冷酷刺客，看似是兩個完全不會有交集的人，可卻有著罕見得，近乎雷同的面孔——這就算是眼睛再瞎的人，都不會看不出來他們血緣上的關係。
「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迦南皺著眉頭，第三遍問出了這句話。
「偏不告訴你。」李轅舔了舔嘴唇，「自個兒猜去吧。」
聽到李轅的回答，李迦南不再多做詢問，他清楚兩人的樣貌當然不會是巧合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深刻的緣由包含其中，但是對方不願意回答，也不清楚得表達出了敵意，那麼李迦南就只能選擇最後的方式——從對方的腦袋裡把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吸出來。
露易絲將目光從李轅身上挪開，重新放在了風暴機鎧身上——相對於能量值只有100的李轅，顯然一旁的蕭漁更加具備威脅性，之前見識到雷鳴的超頻狀態之後，露易絲和李迦南都對這種武裝鎧甲有著十足的警惕性，視作生平大敵。
「那就乾脆一點吧。」
說著，李迦南化身銀狼，出現在銀色月光下漆黑的鄉村公路上。
「銀狼，你和這個新人類是什麼關係？兄弟嗎？新人類也會有親兄弟？」
蕭漁看著驟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啊，我和他是兄弟啊，我是弟弟他是哥哥。只不過，我必須殺死他而已，不然死的就是我。」李轅笑嘻嘻的說道，渾然沒想過自己的話落在身邊這位rmh魅影鐵手耳中是多麼大的驚濤駭浪。
「你們居然真的是兄弟？那為什麼……」蕭漁想起那個不能說的名字，頓了頓，「為什麼會讓你做銀狼鐵手，卻要我們殺死他？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你聽說過養蠱嗎？」李轅輕柔的微笑與白皙到幾乎沒有血色得臉頰讓他看起來像是黑暗中吸血鬼貴族，「讓蠱蟲們呆在一個容器裡面，相互廝殺，爭鬥，吞噬其他蠱蟲的屍體，等到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就是勝利者，就是養蠱人需要的那隻蠱蟲。」
蕭漁聽著這段話，心裡升騰起刺骨得寒意，初冬的寒風裹挾著雪花吹著她身上的風暴機鎧，那些寒意卻逐漸滲透了起來，讓她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上出現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沒有說話，目光依然落在前方的兩頭異獸身上，顯然李迦南和露易絲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並沒有立即衝上來——他們也希望知道得更多一些。
「我之前對樓瀾形容的時候，我說的是幾個皇子爭奪王位，其實不是那樣的，因為那太溫柔了，提前放棄的王子甚至有幾率成為一個逍遙王爺，實在不行也可以逃走，隱姓埋名遠走他鄉，而我們之間遠不是如此。」
李轅輕輕得說著，他眼中的笑意沒有了，變得如墳墓般麻木而又死寂。
他緩緩道：「我們的廝殺沒有放棄的選項，也沒有逃跑的可能，地球就那麼大，我們逃到哪裡去？養蠱人給的容器就那麼大，小小的蠱蟲，難不成還能撞翻壺蓋，跳出壺口，逃往蒼涼的星辰大海嗎？」
聽著這番話，無論是蕭漁還是李迦南，心中都翻湧出古怪而詭異的感覺。
露易絲困惑得晃了晃腦袋，有些沒勁兒——她聽不懂，也懶得聽懂，她的世界就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即便是作為nhu的副首腦，她也習慣於把決策權交給李迦南和愛麗絲，甚至交給火綾，她只需要照吩咐完成任務就好了。
「養蠱人是誰？是那位……嗎？」蕭漁替李迦南問出了他想要詢問的那句話。
李轅忽然露出了一個很賤很賤的笑容：「你猜啊。」
恐怖詭異的氣氛霎那被他這句話擊得粉碎。
蕭漁和李迦南同時升起了把硫酸潑在李轅這張欠揍臉上的慾望，而且還要澆上汽油，再點火，最後把骨灰倒進馬桶里衝掉。
露易絲打了個呵欠，不懂為什麼兩邊人都這麼沉默，連李迦南都在那兒坐下來聽故事——居然都坐下來了，還打不打了？這裡是故事會嗎？
「好了，嗯，我的哥哥呦。」李轅望著李迦南龐大冰冷，充滿力量與美感的軀體，「故事聽完了，感覺如何？我知道你還有更多問題，但是我懶得和你多解釋，而且解不解釋，對結果都毫無裨益，我們還是直接來分一個生死比較乾脆。」
說著，他向左右攤開雙手，看模樣彷彿是在索求一個擁抱，也像是那些被綁在十字架上，等待著被火刑燒死的巫師，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還是年紀，都很符合一個中二少年該有的樣子：「去死吧，我親愛的哥哥。」
話音剛落，一頭體格不比李迦南小太多的銀色巨狼撕碎寒風，在月光與雪花中出現在黑暗的鄉村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