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相親
通知後,顧熙跟顧家長輩說,事發突然,下葬就在明日,奶奶你身體不好天氣又冷,就別來了,把身體折騰壞就不好了……
董雅被火化之後,顧熙去殯儀館辦理了手續,她想讓母親葬在父親下葬的墓地,卻都不是什麽好位置,那裏山坡兒幾場大雨後幾乎一段日子不能走人。
地勢也太一般,當初葬父親,是母親做的主。
算風水的那個人說,顧明海下葬的地方風水不好,所以你們家裏總出事,跟長輩墓地的風水好壞有著直接的關係,喬聞森找來的算風水的,他混官場的,爺爺和父輩都是了不得的人,也都信這個,顧熙卻不大信。
但也沒有逆著在這種事兒上較真兒,同意重新安葬父親,找個好地方。距離市區很遠的環境極好的墓地,位置難求,花錢買位置現在也不好買,好在有吳哥,廢了點周折,也及時的趕在下葬日給解決了。
董雅被女兒葬在了葬著顧明海的墓地,顧熙沒有讓他們葬在一起,覺得還是分開葬吧,生前也不是夫妻,已經離婚,而父親的心裏,沒有母親,甚至對母親這個人的各方麵,充滿了不喜與嫌棄,怎好硬是往一塊兒葬?
望著父親的墓碑,又看著母親的墓碑,突然覺得哭不出來,眼睛幹澀得難受,心裏憋悶得很,微張小嘴呼吸空氣,這麽冷的天,站得久了,不知身體冷還是心裏冷,凍得牙齒都在打著顫。
她站在那裏,始終沒有回頭,凍僵了也沒有回頭看一眼。所有站在顧熙身邊的人,都知道,遠處,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披深灰色風衣的男人,是左蔚,卻不得靠近。
倒不是顧忌顧熙,而是顧忌董雅那個墓碑上照片裏的人。
左蔚的腿疼,很久前的車禍,的確是車禍了,就在平安夜的前幾日,不重,腿上的骨撞傷,導致舊疾複發嚴重。
很多年前左蔚開車,腿部就受過傷,當年骨穿透性損傷的部位因為這次的外傷,再次複發感染破壞,演變成了骨髓炎。
他這個期間的症狀,已經不僅僅是表現為腿疼,開始伴隨著時常的發燒。
他的腿上流血,人在發燒,這幾日在輸液抗生素抗炎治療,也在用消炎藥膏,不間斷。先前病症確定,但表現在身體上的負擔沒有這麽明顯,他認為事情還多,需要他空出時間處理,可以等一等。現在左薔和院方的人,都建議他立刻手術。
左蔚覺得這也許正是合適的時候,她出國待一段時間,他準備手術。
顧熙準備離開墓地的時候,腳步卻久久不曾移動,她感覺著有他呼吸的這個冬天尾聲,感覺著跟他一同踩踏的這方土地,而終究,眼下,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她走時,並沒有與左蔚碰麵……
漫天的大片如絮雪花在以搖搖欲墜的姿態飄落,落在地上,人的發上,肩頭。她的身影漸行漸遠。左蔚佇立在遠處,吳哥在他身後,舉著一把傘。
左蔚抬起眼眸,盯著她已經消失的方向,喉結上下滑//動,在這寒冷的飛雪天氣中,左蔚覺得眼眸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不會失去她,她並沒有真的生氣,隻是整個人現在沒有了精神上的生氣。
這責任,左蔚願意怪在自己頭上,如果換做她跟了另一個男人,生活會比跟他這兩年輕鬆快樂,起碼,除他左蔚意外的多數男人,都不至於讓她被負擔壓得整個人狀態越來越低迷。
左蔚的眼眸裏湛黑一片,他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白雪,冬天已經即將遠了,那麽,這浮浮沉沉的生活,也一並,會隨雪融化消失的吧。
在準備出國手續的這段期間,顧熙漸漸讓自己走出母親離世的悲傷……
在身體情況允許的情況下,會和樂樂貝蘭出門,買一些出國可以帶的那邊不一定有賣的小日用物品。
樂樂的媽問樂樂,跟張臣健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樂樂搖頭說,報告母上,當然是……純潔的關係!
樂樂的媽有問了,跟那個除夕夜打來電話訓你的男人什麽關係?
樂樂低頭說,那……那就更純潔的……的關係了。
既然沒個不純潔關係的人,樂樂媽決定,說出自己此次的目的。一向,別管樂樂怎麽愛跟母親頂嘴,但倆人好的跟不差輩是姐妹似的,樂樂還是得聽從母上大人一切安排。
樂樂媽說,“樂兒啊……我的老師,都七十多歲了,還惦記給你介紹對象這事兒呢,對方那男的就在海城上班,這個你可得看看,不喜歡回頭再說,去是必須得去!”
然後樂樂怎麽敢一個人去相親,這事兒應付不來。
向東跟樂樂冷戰了一段日子了,向東是絕對不低頭的那種男人,樂樂也是小性子耍的活學活用的妞兒,早上電視劇裏看到一治人的法子,甭管多離譜,就是敢用到真人身上。
在顧熙和貝蘭這旁人看來,樂樂跟向東,難道這不是打情罵俏的打出火氣要著了的談戀愛嗎?可是,這丫頭沒心沒肺的說,對張臣健的好感比對向東不知道多多少倍。
雖然是跟向東鬧別扭,但也是向東首先選擇冷戰的情況下,否則,樂樂的性格,再鬧,也不敢跟向東鬧。
隻有向東晾著她的份兒,暫時,可沒她晾著向東的份兒,畢竟,咱們承認咱是人家女朋友。隻是,一直被人當成是人女朋友罷了。
晚上,樂樂在張臣健家裏幫他修理電腦,母上大人打來電話,說,相親的男人是個探長。
探長?
怎麽覺得這麽奇怪?
嗬嗬……
樂樂冷笑過後,她發現張臣健坐在沙發上也冷笑。
樂樂的眼神刷地一下射過去,“笑的那麽淫蕩!”
“蕩不過你……”張臣健回嘴,“啊,明天的相親你穿什麽衣服啊?樂樂,你沒穿過裙子呢,明天穿裙子去吧,超短的裙子。哦,對了,再帶一把剪刀。”
樂樂的眼神已經非常不善,要死不活地語氣,“帶剪刀?看不順眼對方,我是不是要當場按桌子上宰了?”
“那犯法,我看你現在的狀態,掉進了桃花林了一樣。你得帶把剪刀,明天看合適了,當場剪一小縷頭發,定個情先……”張臣健挖苦諷刺,覺得這真是充滿了樂趣。
樂樂把一支筆摔在桌子上,等著遠處的張臣健說,“市醫院摸胸科的死變態和人家高貴冷豔的大探長就是沒得比……”
不巧。
第二天相親的日子,樂樂和顧熙出門時,本以為春天了,一片春暖花開,可當顧熙進入下午茶店,看到張臣健和一個女人聊天時,頓時風霜雨雪都襲向了樂樂。
顧熙眼神示意她先坐下,看情況再說。
樂樂坐下後壓低聲音,說,“我不是相親被看見怕丟人,我是害怕,萬一那個探長長得武大郎或者李逵那樣的,丟死人了就。”
顧熙的臉在外麵被風吹得有點涼,鼓著腮她偷偷看了一眼旁邊桌位的張臣健,回過頭,用手指戳了戳鼓起的腮,說,“他不是故意的吧?”
樂樂看向張臣健,張臣健明知道這邊在看他,就是不轉頭,隻是奸笑著,與同桌的女人交談,吃著東西。
不多時,人來了。
長得倒是……還,湊合吧。
不是李逵,不是武大郎,是這兩個人中間那個摸樣,能看。
樂樂這邊和相親對象聊了幾句,樂樂介紹顧熙,說是自己親姐,這麽介紹顯得顧熙來的合情合理,來給妹妹把關嘛。
豈知,在這位高大的男人跟顧熙說了兩句話後,提出,能不能不跟你們家妹妹相親,換成跟姐姐。
樂樂幹笑,“嗬……嗬嗬……我姐孩子都倆了。”
顧熙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地轉過臉去。
從這個男人的言語上,初步判斷,這個男人絕對是腦子有問題的。
在這邊吵起來時,張臣健那毫無形象笑的朗朗大聲。在這邊樂樂氣的要掀桌時,張臣健還是大笑著過來幫忙了。
這男人走得時候,氣的鼻孔朝天。
從年前,到現在,顧熙第一次開心地大笑出來,也想起了她相親那次,把那男的揍了,賠了好幾百塊。
主要是,這烏龍太好笑了。
樂樂媽媽說是探長,樂樂才來看。
而樂樂剛才跟那男人吵架中得知,人家不是樂樂想象中的‘探長’,是海城一家連鎖火鍋店總店的‘炭長’,木炭火鍋,後勤掌管火木炭的。
張臣健雖然不知道還存在這麽一個‘炭長’,但知道,這男人一定不是樂樂想象中的威武探長。因為在大陸,沒有正式確定過這個稱呼。樂樂想象的那種‘探長’,隻有港澳台才認可。所以,探長,哈哈……張臣健很想伸手捏一捏樂樂的臉,看這孩子氣成了什麽樣?
甩開張臣健的手,樂樂對張臣健豎中指!
和顧熙出去,坐上出租車後,顧熙憋著笑,提醒她,“你嘴巴撅的上麵能放一排小盆栽了”
樂樂立刻把嘴巴給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