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心藥可醫
喬聞森已出國兩日,不能放心,給顧熙打電話,無法接通狀態。打給左蔚,談到最近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喬聞森問他,“想過以後怎麽辦?顧熙她媽就是這樣人,剛發現我媽和她丈夫有一腿時,她為了讓丈夫能回家見她,無所不用其極,傷害兩個親生孩子。隻可惜,那時我不認識顧熙……”
剛跟改嫁的媽媽來到海城,喬聞森每日聽媽媽念叨董雅這個人有多神經。
‘她董神經就算再嫁一百個男人,我也敢說,誰都跟她過不長!’葛琳絡嘀咕。喬聞森當時聽了,莞爾,別人,與他何幹?可當認識顧熙,疼,像尖銳的東**在心,正隨顧熙的樣子,一寸寸穿透血肉。
左蔚打了一下方向盤,將車開向路邊停車,眼眸的顏色與璀璨黑夜匯成一色,手指按在方向盤上,說,“以前,物質上讓她媽得到滿足,麵子上讓她媽有光,就一切都好說。現在,性質不同,關於她對顧熙她爸做出的報複舉動,這事我從沒提起過,但她媽心中有鬼,自己逼得自己沒有寧日。”
“顧熙她媽眼中,你現在就是她的假想敵,她良心不安對不起顧熙她爸,時時刻刻將你當成索她命的人,你多看顧熙她媽一眼,她媽都會認為你那是不善的眼神。”喬聞森比左蔚了解董雅,多那麽一點。
一次一次的事,喬聞森徹底放下顧熙,曾經喬聞森認為,這世上,自己最愛顧熙。並且認為左蔚是個隻對顧熙幾天半新鮮的人。事實證明,想錯了。
喬聞森有過掙紮,徹夜不眠,總結,自己對顧熙是什麽,愛,非常愛,這是一定的。隻是,腦海中幻想的,是抱著顧熙,得到顧熙,然後寵她,幻想的片段,那麽甜蜜,卻不曾出現過生活的平凡片段。
顧熙對喬聞森說過,“喬聞森,信嗎,我嫁給你,幾年後,甚至更短,或者有幸維持的更久……但總有一天,我和你的感情會被平淡的現實斬斷,沒有征服力的生活你喬大少還會喜歡嗎?”
喬聞森隻呆呆地看她,他辯不過顧熙看透了他的心。可是卻並沒有不愛,愛,分人而論。喬聞森後來才明白,自己對顧熙的愛,和左蔚,比不了。
喬聞森反省,自己是以得到顧熙為目的,過去做過許多事,卻隻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害顧熙一次次受傷。而左蔚,每次會從顧熙的角度考慮。例如左蔚第一次被拘,他大可以為自己申辯,直接出來,但他沒有。他擔心的是,他前腳出來了,緊接著董雅被刑拘,精神病人可以不死,但是,顧熙心理上承受的,是一輩子的。
對於母親親手殺死父親,為失敗婚姻去報複。最後,留在世上的,是為父母婚姻失敗而精神埋單的顧熙。
當時,左蔚明確選擇,隻要行刑的槍還沒有對準自己的腦袋,致人死亡的液體還沒有注射進自己的身體裏,就保留著這個秘密。
人的心裏,是藏著兩個麵的,一麵善,一麵惡,因何人總是做出極端的錯事,又會忙不迭自醒的不計辛苦贖罪,就是善和惡在做鬥爭。左蔚也曾在一天24小時內,有那麽幾秒鍾,或者幾分,在想,如果董雅被法律製裁,被送進精神病院,也就清淨了。隻是,那必然是在殺害顧明海這件事被揭穿的情況下才可以。
揭穿後,顧熙必然知道。這一輩子,會不斷想起父母,每當想起,會記得母親殺死父親,這是一個會深入心底的血淋淋事實,像大片汙漬,灑在心上。那汙漬又像快要風幹的硫酸,到底是沒有幹透,會逐漸滲透,折磨的人心上分外疼痛。
每當難以抉擇,徘徊在說與不說時,左蔚就會想起左薔跟他說過的話。
是在去年,顧熙生病那段日子,整日咳著,吃了藥也不見好,伴隨發燒,病情持續了很久。那段日子事情多的處理不完。在左薔工作的醫院,開了止咳藥,醫生跟左蔚也說過,病人一直不好的原因,是病人思慮過重。
思慮過重,當時隻當小事。
顧熙也安靜的吃藥,很聽話。後來病情沒有好轉,仍是咳嗽,左薔找過左蔚,告訴左蔚,幾個年紀大的醫生在吃飯時,跟她提起過,說,如果顧熙的現象一直不消失,很有可能造成心理疾病。
心病,心藥可醫。
左蔚想到的是這話,但左薔搖頭,說不是的,顧熙的在醫院檢查時,得出的結果,沒有那麽簡單,醫生起初沒有說,後來聽左薔說起顧熙的母親,精神有問題。醫生才說,顧熙的情況,如果一直思慮過重,走不出心結,很有可能慢慢和她母親一樣。
左薔知道,左蔚知道,喬聞森知道,母女,誰說沒有相像的地方。
如果喬聞森不知道,換做以前的個性,早會告訴顧熙,你媽報複你爸,殺了你爸。說過之後,顧熙頂多是傷心一陣子。但是,左蔚都不敢賭,喬聞森怎麽擅自做主?
如果好好的顧熙,變成一個瘋子,誰負這個責?左蔚拿出身家性命,在看守所裏守這個秘密,重來一次,還是會那麽做。
懷孕後,左薔經常帶顧熙去檢查身體。每次檢查完,左薔會帶顧熙去辦公室聊,給左蔚時間,跟醫生談談顧熙的情況。那位醫生家族都是學醫的,哥哥是心理醫生,左薔拜托,交流過顧熙的情況。給出的結果,左薔說,顧熙從父母離婚後,一年比一年壓力大,煩事就像汙垢,累計的多,難免就出了問題。多少是遺傳了她母親一些。好在顧熙的性格不是董雅那樣,如果是易怒愛發脾氣的人,早有問題了,不會像現在這樣隻是思慮過重。
左蔚問過醫生,“她經曆的不少,一直都沒有您口中的情況發生,很正常。”
醫生給出答複,“這說不好什麽時候就會惡化。後天造成的精神病人,都是經曆了一件也許不大,也許非常大,不同程度的事情,一下子就出了問題。”醫生說,社會上瘋子傻子太多了,這我不用多解釋你會明白。
現在,董雅不準顧熙繼續見他,那他就不出現在董雅麵前。總好過,他說了出來,讓事情激化,她的腦子裏再多許多煩惱,承重到了一定程度,正常人都要被折磨瘋了。
顧熙在醫院裏,左蔚的心時刻不能踏實,怕一個不測,出了無法挽回的事。
3號早上9點,向東抵達海城,年前的日子,忙的分身乏術。
左蔚開車去機場接的向東,隨後二人通過朋友,見黎我,並帶上了一位在醫院照顧黎我女兒的黎我親屬。
左蔚態度很嚴肅。
向東說,“黎小姐,你的孩子需要及時手術,手術這筆錢,隻有左蔚可以幫你。現在,你讓你的親屬,把那份錄像交到我們手上,隨後,你的孩子便可以進行手術。”
黎我沒想到左蔚會來威脅索要錄像,她在裏麵,也不知道外麵醫院是什麽情況,黎我笑,說,“應該是我要挾你的!你不給我女兒治病,我就讓人把這證據送到警局!”
不太標準,又讓人聽得還算順暢的海城口音中文,左蔚傾身,眼眸中沒有對人的同情,哪怕是個小孩子,彎起嘴角,冷笑,冰涼地道,“如果,你想你女兒死。”
向東輕鬆地挑眉,給黎我分析情況,他說,左蔚本是要出國過年,但沒有走,是因為和丈母娘發生了不愉快,他拿到錄像威脅丈母娘,和由黎我你的親屬把證據遞交到法律麵前,是一樣的結果。
隻是這中間,犧牲的,可能是你女兒被救治的機會。
黎我妥協……
當然,向東說的那些話,是假的,左蔚怎麽會拿到證據去威脅董雅,現在,在左蔚的世界裏,董雅幾乎是祖宗級別,供著!隻要顧熙能好好的,隻要顧熙能慢慢整個人狀態轉變好起來,別有精神上的意外發生,他就滿意了。
拿到錄像後,左蔚把醫院的事情交給了郝宇峰,郝宇峰人就在海城,辦事方便。醫生安排了孩子手術的日期,要觀察,起碼要年後才可以手術。
就算是路人的孩子,也該力所能及的幫,黎我再惡,不關孩子的事。秦晴聽郝宇峰說這些,在家中祈禱,希望,別讓顧熙精神崩潰後出現嚴重到影響一生的精神問題,那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地獄。
一樣,別讓左總在為難不得兩全中掙紮太久。
2月3日上午11點多,左蔚在恒科樓上,播放了錄像帶。
點了支煙,看著裏麵的畫麵,靜無波瀾的五官表情上,是日漸累計的不散疲憊。
從葛琳絡離開有顧明海的那個家,從顧明海生病基本不能自理,從董雅自告奮勇的去照顧前夫,更可以說,從顧熙踏進那個家看望生病的父親起。在沈欣銅成了葛琳絡的兒媳時,就在樓上顧明海的房間安了針孔攝像頭。
沈欣銅抱著唯恐天下不亂看熱鬧心理,葛琳絡是希望抓住點什麽把柄,等到跟顧明海離婚時,所有的都是對自己有利的。
卻監控到了董雅的黑心,表麵積極的照顧著顧明海,背地裏,卻做了陰險的事。顧明海年輕時酒肉不忌,老了一身毛病,各種病導致,有些食物根本不能吃,吃了容易病情惡化,而錄像中顯示,董雅喂給顧明海吃的,摻了那些禁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