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沒開玩笑

  中午,小楠出去辦事回來,敲門走進顧熙的辦公室,說,“顧姐。”


  “回來了,還順利嗎?”顧熙抬頭,問。


  “一切都挺順利的,就是後來,我遇到林曼曼她手下的人了。”


  小楠琢磨了一番之後說,“顧姐,這個女的跟我說,她們林總讓我給顧總你帶句話,昨天她們林總跟您說的事兒,顧總您想好了沒有?”


  說完,小楠都被繞暈了,傳話?明明就是在沒事兒整事兒。


  顧熙捏了捏太陽穴,“出去吧,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什麽也不知道。無聊的人和事,不知何時是個盡頭,若上帝能管這事,懇請上帝能稍微高抬貴手,別在這寒冷的冬天讓生活再多生枝節。


  林曼曼兩次說起這事,是否代表,沒在開玩笑。


  ……


  下午的時候,貝蘭打來電話,問了一下董雅的情緒怎麽樣了,說實在的,貝蘭是有點怕的,當董雅發火把她趕出去,推上出租車時,貝蘭沒敢停留,隻覺得太可怕了,那顧熙親生母親的眼神……


  顧熙讓貝蘭今晚在學院那頭住著吧,馬上重新回學院,會有很多東西和事情需要整理,別顧著這頭兒了,這頭兒有她呢。


  下午左蔚下班前有會,會議完畢還有酒局,他提前問顧熙,今晚在哪邊住?


  顧熙說,我媽那。


  左蔚隻能點頭說好!雖是自己妻子,可也是她母親的女兒。


  他心中不喜歡董雅這個人,董雅關心他老婆麽,有的,可是,這其中差了許多事兒,人起碼,該有人性。


  貝蘭以後一定會忙起來,不管是上學還是走秀,不會抽的出空閑時間經常回去顧熙母親那兒住的。


  在左蔚的計劃裏,貝蘭二十七歲之前,該有一番屬於自己喜歡的成就,隻在乎是否是貝蘭真的愛好,不在乎這成就能創造出了多少金錢。成就,在自己心裏大,就好。在別人眼裏,渺小也無妨。


  可也諷刺,他讓顧熙,吃了苦。


  第二天早上,左蔚投降了,不解決董雅的事,顧熙長此以往不回家住是一定的,董雅的一個情緒不穩定病發,在顧熙這個女兒心中,抵得住任何人和事。


  顧熙曾跟左蔚說過,母親重要,若問母親重要還是左蔚重要,這答案不用回答,因為她和他始終被她認為那是一體的,所以,不存在把自己分裂出去另一個人,拿去跟自己的生身母親做無聊的比較。


  她說這在乎的程度,感覺,都是大不相同的。大概多年以後他去世了,她會心中憂慮活不成的,可是母親去世,父親去世,大抵都是連累不了兒女跟著傷心而死的。這似乎,是世間在正常不過之事。


  從那時起,左蔚深知,她在乎那個母親,所以,他保留著心中的秘密。他似乎稍微理解了秦斯平為自己而隱瞞父親出軌的事。


  雖然董雅這件事和父親出軌不是一樣程度,但那都是毀了人心的,至真的心,一下子就空空的,變得,薄,而脆,容易碎裂。


  左蔚在早上七點十分打給顧熙說,他認真地說,“老婆,或者你說服媽,跟我們一起住。”


  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左蔚說出這話後,聽見顧熙在笑,笑的一定是陽光一樣溫暖柔和。可是,左蔚覺得自己是瘋了,明明那麽反感一個人。也許一天隻在晚飯見一麵,但生活在一棟房子裏,不會舒服,左蔚永遠無法消除對董雅的成見。


  顧熙是笑了,站在自家陽台上,昨晚圍脖髒了,洗了,這個料子隻能自然幹,在陽台上控了一夜的水,還沒幹呢。她聽完左蔚說的這話,笑著笑著,就哭了,沒有聲音,沒有眼淚,淚水就蓄在了眼窩裏,怎麽都出不來。


  他對她這邊的親人做出讓步,在顧熙的心裏,感激著。


  左蔚在家中喂了貓,連著喂了兩天了,他伸出一隻手,貓的爪子撓了一下他的掌心,左蔚見它吃得香。


  可能,是疼愛,一切她的親人,董雅,顧萊的弟弟,不管是誰,他都可以接受。


  八點不到,左蔚到達公司,秘書送進來最新報紙,上麵一行字他注意到,關於恒科的事。報紙上提到了顧熙的名字,左蔚看著這兩個字:顧熙,真的力量很大,一個不管吃什麽,怎麽吃,都不長幾斤肉的女人,纖瘦的身體,總是沒有殺傷力的雲一般淡的表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擁有很大的力量,足以推動他不曾為任何人動搖過的思想,和道德的底線……


  顧熙跟母親說了左蔚的意思,也以為母親肯定會同意,那邊房子大,左蔚有這份兒心就已經很難能可貴。


  論到贍養老人,不管身為老人的兒子女兒,大部分願意掏錢贍養。不願意贍養的,過分的,總能在新聞報紙上見到,但那隻是極少數,因為報道中,總是報道讓人有議論價值的,要麽誇上了天,要麽貶的人人唾罵,這才有價值,但往往新聞上常見的,生活中都不是滿街可見到的發生頻繁的。


  論到養老,老人一般有兒子是要在兒子這邊,也有隻認準了敬老院的老人。顧澤的情況左蔚知道,養母親那可能不行。如果左蔚是一個月薪六七千的男人,董雅過去住,會心裏謝謝這個姑爺千次萬次,老人不花什麽錢,但身上病多,每個月送到醫院的錢,就不少。


  可幸左蔚有錢,以顧熙的能力,上班賺錢也不少,雖然以後不會在他的公司上班,但養董雅也說的過去,董雅身體不健康,外加顧澤的現狀,左蔚的父母心上不舒服,表麵上應該說不出什麽。顧熙自知帶母親過去會被人看著不舒服,但沒有辦法了,眼下唯有如此。


  董雅說讓顧熙先去上班,她在家想想再決定。


  顧熙強擠出笑容,走出去時還抱著母親的脖頸撒嬌說:媽,你就答應了吧。


  她很怕左蔚的一片熱心,被母親冷臉對待,她在中間,隻能盡力讓兩邊的人都稱心。


  顧熙出去時,憂愁地在想,不然呢,不然還能怎麽辦?雖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可還是在心裏壓力過於厚重時有些許埋怨老天,為什麽給她的這張人生試卷上,有這麽多道難解的題?曾以為解完一道會多得一些分數,可最終,她還不知那分數究竟能換來什麽實質的東西。


  頭疼胸口發悶,在喝了一杯咖啡後得到了緩解,她喝完又想起還是少喝一點咖啡,總是依賴什麽都不是好的現象。


  高跟鞋的寸數有減,已經很低了,左蔚總說,注意安全。


  中午,顧熙開車出去,今天的風很大,吹得人發絲隨風亂飛,然後顧熙下車時伸手撥了撥,把車停在了路邊,手機和包都在車裏,索性車窗夏天貼的膜遮擋的裏麵什麽也看不見,也得防著砸車賊。


  拿了二十塊錢下車,白色的長款毛絨大衣是左薔給她選的,聽說很貴,左蔚帶回來給她那天,她試了下,左蔚讚美她穿上真美,也喜歡在她試衣服的時候大手摸上她的酮=體,然後,在試衣鏡中欣賞彼此。


  她穿的不是太多,風從衣服的縫隙往身體裏鑽,很冷的天氣。


  顧熙想喝一杯奶茶,熱的,暖一暖有點冷的身體,這兩天母親的情緒變化,也影響著她的情緒在跟著變化,而左蔚這邊的讓步,顧熙以為自己本該是開心的,可說不清,道不明,不知哪裏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壓力更大。


  這是海城某條街上的一個技校門口,排隊買奶茶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二十來歲的。顧熙跟著排隊,幹燥的天氣,搓了搓手,熱乎了點,冷風忽地刮過,顧熙皺了下眉。


  終於還差三個人就排到顧熙了,旁邊一對兒情侶吵架,男孩兒似乎顧及麵子讓女孩兒小點聲,但女孩很生氣,就是大聲喊,大概就是今天去逛街了,女孩兒想買什麽,男孩覺得挺貴的,還沒賺錢,在技術學校每個月花的用的都是家裏的錢,沒給女孩買,女孩兒一肚子怨氣跟他撒。


  顧熙又往前邁了一小步,還有兩個人在等,就是她第三個了,那個吵架的男孩兒在扯著女孩走,女孩兒死強的脾氣,說我不走,你沒能耐怕人聽啊,男孩低著頭不說話。


  然後顧熙見到窗口老板在找零錢給買奶茶的那個人,忽地一陣很強勁的風刮過,什麽東西嘩啦一聲,等顧熙抬頭,躲開已是來不及。


  樓上網吧的鐵牌子從上而降,除了站在奶茶小店窗口位置的那個人,和後麵排隊的,中間的,都沒能幸免。


  砸下來,巨響後,是掀起的灰塵——


  顧熙什麽聲音也聽不見,被嚇的不輕,也不知道具體哪裏疼,被人推開跌倒在地上,白色的衣服都髒了,路邊的一輛自行車被她碰倒砸在了她身上,不知是誰推的她,很亂。


  隻有塵土的味道嗆人,和很大的風在刮,巨響過後她沒聽見人叫她名字,就覺得有人過來把她扶了起來,可她手臂疼,尖叫了一聲,那個人把她抱了起來,她這才睜開眼睛完全看到,是董大德。


  對啊,顧熙總是忘記,一個人出行時,後麵大概是有人跟著的,今天吳哥有事吧,變成了董大德。董大德抱起她,顧熙這才看了一眼奶茶店門口,技校路邊的熱奶茶店,旁邊有好些小店,賣水果的,保健品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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