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抹不去的憎恨
左蔚的腳步稍微移動,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在她閉著不敢睜開的眼睛時,一手摟著她,一手脫掉西裝外套,隨手鋪在車前引擎蓋上,低頭吻她,將她抱起放在上麵,手最後撫在她有傷的腳裸,確保沒碰上。
隨後,他手指解開襯衫扣子,踩著這款敞篷吉普的寬前保險杠,上去,頃刻覆在她的身上。
他跟她單獨相處的時間稍長,手機便響個不停,打來的人有時是這個,有時是那個,可任誰,也擋不住他眼下要的這纏綿……
……
在左蔚開口說話的時候,顧熙認真聽。
早已知道,他帶她出來,不隻是讓她體會這滋味,還有話要說。
他的西裝外套被他扔在草地上,煙盒和打火機一樣扔在了青草地上,手機在車室內,他倚在車前,蹙眉開腔,“林曼曼偷換過我的兒子,時間久了,我發覺沒有了當時的氣憤。”
他看她,表情非常痛苦,顧熙看見,覺得他沒必要這樣內疚,實話實說,“可能,那孩子是林曼曼二叔的兒子,我們左左沒事,我們仍在一起,恨就沒那麽強烈了。”
她這麽說,她也隻能這麽說。
有些時候,麵對一個有過去的男人,不該鑽的牛角尖兒不能去鑽,這無關人聰明與否。
左蔚蹙起了眉頭,望著遠處,不對,他分得清楚,心裏記恨林家,乃至牽連了曾經沒有過恨的林曼曼,最嚴重是在得知顧熙孩子流產後,那憎恨,他以為不強烈,可從巴黎回到北方寒冷城市的一路上,他發現,淚水模糊雙眼時,那是太恨了,那是刀子刺上了心頭……
顧熙繼續聽著他說的話,從耳中聽進去,分析,再讓這郊外的風吹散左蔚這些話,他的意思是,問她,她希望,林曼曼的後人生該是何種摸樣?
這話顧熙不知該如何說起,和林曼曼的爭鬥,沒有造成太大傷害,她都尚且逃過了劫難。
除了第一次墜入電梯裏那次,失去的是孩子,左蔚的孩子。
第二次,電梯中,她差點失去生命,如果不是董大德,她已經沒有一口氣了。
林家的結局近了,對於尚且有一點用的林曼曼,他估計是在做安排了,顧熙思來想去,無法做一個善人,她的苦她的痛有誰身臨其境嚐到過?
可也無法做一個惡人,與一個魔鬼心靈的人對抗,無需非要心也一樣成魔的去抵擋。
顧熙很無力地說,“現世還算安好。”
說出這話,隻是也許,也許是這樣。
也許林曼曼安分一點,她可以不計較。
她也得承認,是預感到了林曼曼的結局不會好,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
有幾分至真的憐憫在裏頭,有幾分抹不去的憎恨在裏頭。
人不都是這樣嗎?
她不善時,是怕被欺負。不惡時,是無法忍受譴責。
左蔚伸手捂著臉,用力地抹了一把,他緊鎖眉心。他清楚,她該是恨林曼曼的,可是她不說,不對他說那次電梯事故失去了一個孩子,隻因不喜歡一件悲傷的事情影響到兩個人。
不是夠愛才願意獨自背負沉重傷痛,因人而異,因性格而異,剛好,她和他,都是這種人。
她夜裏做過噩夢,大概是夢見孩子,他總是醒來安撫她,而她當時不知,次日醒來更不知。
她的痛苦,跟了他之後的痛苦,在他腦海中重複上演,有時,他也喘不過氣……
她的雙手輕摟上他的脖頸,“左蔚……別想了,女兒看到你這樣,嚇得都不敢來叫爸爸了。”
左蔚笑。
……
警局裏結束了審問。
黎我喝完水之後本沒打算交代,她覺得自己認罪就認了,姐夫是不是人渣不是這個女局長說了算的。她不認為姐夫會騙人,反而認為這個女局長會騙人。
女局長氣得不輕,一手的手指指著黎我,在黎我麵前踱步說道,“好,好,真聰明的人,可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就被你姐夫一個人渣給騙了!費解!”
在女局長婉轉不帶髒字的對黎我的人格鄙視了一番之後,王警官已經帶了死者的身體情況證明進來,女局長氣還沒消,把那張權威驗證的紙張拍在黎我麵前,眼睛盯著黎我,手指指著那張紙說,“看的明白嗎!看不明白搖個頭,我叫人翻譯給你看!”
“認識這字……”黎我點頭。
“看完啦?”女局長問,聲音挺大。
黎我點頭,在黎我點頭的一刹那,女局長拿起那張紙遞給小王,揮了揮手,接著雙手拄著麵前的桌子問黎我,“老實交代,那麽個人渣,間接害死了你親姐姐!耍的你成了殺人凶手!如果你還選擇包庇下去,你姐姐在天之靈都絕不放過你!”說出這句話時,女局長的手指直指審問室的屋頂,黎我嚇得低頭。
女局長踱了幾步,坐回椅子上,直視黎我,等黎我交代。
麵對各樣犯罪心理和悔悟心理的犯人,在這個職位上的辦案人員,自有一套說辭來應對。
黎我說,那個男的三十來歲,樣子挺輕浮的,見慣了色鬼的黎我,也感到反感。不過由於是姐夫的朋友,她就忍了。
她對女局長說,“我真不知道那個男的是誰……”
“我也沒說你撒謊了!”女局長瞥了黎我一眼,“說,你姐夫叫什麽名字!住在什麽地方!沒人關心那個男的是誰,找到你姐夫那個男的還跑得了嗎!!”
黎我想了想,說了姐夫的名字,
地址……
當即,女局長抬眼審視了一眼黎我。
挑眉看了眼小王,示意今天的審問到此結束。
……
黎我的姐夫被帶到警局,已經是一天後。
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黎我被抓了,已經兩天沒聯係黎我,隻等安排黎我出國時再聯係。
他不喜歡黎我,早已沒了新鮮感,早想甩了。
這種時候被帶到警局審問,這個男人知道,不交代是不行的,他先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說黎我的姐姐得了絕症,就是順嘴胡謅的,當時就是做戲騙騙這個黎我,玩夠了,覺得膩歪了,就直接斷了關係,沒想到黎我這人太難纏,久而久之就煩了。
“煩了?在黎我來到中國之後很久,你們聯係上了,你怎麽還跟她藕斷絲連?你把你妻子當成了什麽!兔子還不知窩邊草,你連四條腿兒的都不如!虧你還是博士,學的東西都就飯吃了?!”女局長一頓炮轟。
他低頭,“太長時間沒見了,見了麵感覺還有點新鮮感冒出來。”
“人渣!”這似乎是女局長給他冠上的摘不下去的帽子。
他很懂得配合,有的人,腦子就是這樣,凡事攻於算計,不太顯山露水的說話,可事事心裏有數,一肚子壞水兒。但這種人不見得他就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就是專門被這種人準備的。
在社會上,欺負軟的怕硬的,在厲害人麵前,就是個蔫茄子!
通過黎我的姐夫,陳海洋浮出水麵……
……
陳海洋被警方帶走的時候,林曼曼知道,但她沒敢吭聲。
照例審問,前麵的黎我,和黎我的姐夫,已經對這件案子供認不諱,陳海洋說謊也沒用,隻能如實說,這突來的審判,對於最近安寧度日的陳海洋來說,無疑是從高中墜落摔的很慘的感覺。
陳海洋的態度並不配合,但不是不招認的那種不配合,是沉默著,在想該怎麽去說這件事。
該讓什麽人攙和進來,什麽人擇出去。
他抻了抻時間。
林曼曼把這件事告訴了林琅,林琅法國那邊諸事不順。
房產已經抵押給了高利貸放,如果這個月他的公司情況沒有大的轉折,那麽9月初,這些房產,會被高利貸的給逼迫了去,他瀕臨一無所有。
關於陳海洋進去這件事,林琅有一半擔心,他和林曼曼不能去接觸陳海洋。
林琅做事留了後手,他除了口頭安排陳海洋去做這件事,並無其他證據給人抓住。
陳海洋就算指證了林琅,也是空口無憑。
林琅相信,陳海洋在裏麵也會權衡利弊。
就這件事,林琅打給了林家在海城的親戚,雖不是什麽太大的人物,但往裏麵傳個話還是可以的。
……
在陳海洋沉默的時候,警局裏中午飯時間。
年輕王警官雙腿擱在辦公桌上,往椅子後仰著,勾起嘴角笑著跟同事調侃,“難不成真應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怎講?”
“你沒看見,這個黎我的姐夫,還有剛進來這個,我一打眼我就看出來不是什麽好東西!”
旁邊的同事看了一眼辦公室外的玻璃窗,“王好東西,你心中的白馬王女來了……”
年輕王警官一看,立馬收了腿,驚呼一聲,“呀,我們家佟女王!”一激動,收起腿的時候把辦公桌上的一盒方糖都碰掉在地上了,他沒管,直接奔出去。
“佟心婭同誌,大駕光臨,有何貴幹!”他攔在前問。
佟心婭指著遠處的審問室,“這麽閑著,案子審完了?”
“沒呢,走,食堂聊……”伸手就笑著推佟心婭走了。
這麽多天,佟心婭從不主動接觸秦斯平,可是今日中午,秦斯平居然電話打到了她們局長那裏,佟心婭隻能接聽,他說晚上見一麵。
在佟心婭心中,自己就警察的身份有一點利用價值,否則哪入得了秦斯平的法眼,她覺得秦斯平很帥,可是她也不覺得自己就難看,這麽多年,她第一次晚上回家洗澡仔細認真看看自己,然後跟秦斯平對比,絕對配得上!
在警服下,她顯得富有朝氣颯爽英姿的,但每每回家想起來秦斯平的時候,那些就都蕩然無存了,小女人嬌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