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報複

  顧熙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沒有什麽大表情,“你就坦白說,你擔心貝蘭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更關心她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她看向秦斯平,問。


  秦斯平苦笑,“你憑什麽認為我是這樣想?”


  “因為她是你妹妹。”顧熙輕說,末了補了幾個字,“親妹妹。”


  “……”


  秦斯平沒想到顧熙會這樣說,把煙蒂戳滅,“為什麽現在才說?”秦斯平問。


  顧熙也坦白的講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不知道你是敵是友,也怕極了你不幫左蔚,一直忍著沒說出來。”


  “現在為什麽敢說了?”他好奇。


  顧熙皺眉看他,“我突然發現,你不會背叛左蔚,如果你是一個跟我一樣性情執著的人,那麽到了什麽地步,我覺得你都不會背叛左蔚。既然這樣了我還擔心什麽?一直是我小看了你,或者我壓根兒就看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比如張東健,比如你,比如……”


  “左蔚?”秦斯平接話。


  秦斯平不懂顧熙前半部分的話裏是何深意?她因為什麽而斷定他不會背叛左蔚?


  顧熙抬眼,深呼吸。


  “很矛盾不是麽?既然看不懂他,為何跟在他身邊?”秦斯平手指撫著臉龐,很累。


  是種什麽樣的心情顧熙自己都不知道,悶悶的,“有些事情看不看得懂也無所謂,我不想給自己增添負累。任何事能不能傷害到我,還是取決於我自己在不在乎,看不清的早晚有一天也會清晰。”


  顧熙似是將秦斯平看得透徹了,那種眼神,是對他的輕蔑!

  秦斯平接受,也不在乎。


  “當個好哥哥吧,貝蘭挺苦的。”顧熙站了起來,拿了包。


  秦斯平一條長腿伸出去,顧熙驀地站住,心中已是有了怒火,偏偏秦斯平站了起來,扯過她的手臂,把她按在懷裏便親吻,親吻她死死緊閉著的嘴唇。


  許久無法進入她的嘴裏,秦斯平作罷。


  撫摸著她緊閉到無血色的唇,貼近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啪——”


  聽完,顧熙揚起手一巴掌打在秦斯平的臉上。


  她不顧值班護士聞聲而至的詫異眼神,她有不好的預感,一步步後退,指著秦斯平,眼圈通紅,“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算什麽,是我的,我全部會守住!是他的,我提醒他要牢牢守住!你完全可以再殘忍一點,殘忍到我們對你唾棄,殘忍到他不要這樣的夥伴……”


  秦斯平笑,雙手攤開,“你想多了,至於反應這麽激烈?嗯,是不同的味道呢……”


  “你真無恥!!”顧熙氣哭了。


  秦斯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無所謂。


  他看得懂她的悲傷情緒,她好像也看得懂他眼裏的悲傷情緒。


  秦斯平留下在醫院裏,顧熙走了。從醫院返回家中,也是將近淩晨了,董雅已經睡醒了一覺,詢問顧熙為什麽回來這麽晚,顧熙實話實說,董雅唉聲歎氣了一會兒,說了會兒話,就各自決定睡了。


  顧熙關了燈,拉上窗簾,新家的大床很柔軟,卻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總是一肚子的話,想要跟秦斯平喊出來,但麵對麵時,發覺隻能無語。


  也有千言萬語想問一問左蔚,可她覺得,那是左蔚想隱瞞於她的,隻要她不在乎,就不那麽重要,可是秦斯平似乎容不得她這麽蠻不在乎,提醒她,一遍遍的。


  隻睡了四個小時不到就要起床,董雅說她臉色難看,黑眼圈也重極了。顧熙隻說是擔心貝蘭身體才沒睡好,沒事。


  早上去上班,意外接到了左蔚的電話。


  “貝蘭是怎麽回事?”左蔚問。


  “現在還跟你講不清楚,我得見了貝蘭問問才能明白。”顧熙說。


  左蔚頓了頓,不明的口吻,“早上你沒有吃早餐就出門,是想我想的茶飯不思了麽,熙熙,這是我不想聽說的事情,你不該讓別人影響你的生活。”


  “沒有,約了樂樂在外麵吃早餐,才沒在家吃。”顧熙自然懂得,左蔚聲音沉沉的這樣說,是不喜歡她因為貝蘭這些朋友而如此,他才會生氣。


  隻能說謊安撫他。


  和左蔚聊了一會兒,顧熙了解左蔚的性子,商人本性也許就是如此,他對待任何人,都如同生意一般,而顧熙呢,就是他左蔚耗盡一生精力也要做成的一筆生意。


  他的朋友,他不真的信任,她的朋友,他不喜歡她真的去付出。


  這是什麽現象,無外乎兩種情況,一是左蔚這個人本質人格有問題,太奸詐狡猾,任何人都交不透他。


  但不是這樣的,所以左蔚是第二種情況,從小到大,成活成長的環境如同一個個夢境,好的,壞的,他在試圖走出這個夢境,隻能小心翼翼的不去相信夢中出現的人,直到走出那一天,他看到了真的,值得信任的人。


  醫院那邊沒人打來電話,顧熙隻能過去。


  處理完手上的重要工作,瑣碎的事顧熙決定暫且擱一擱,到醫院時,無視了似乎一夜沒合眼的秦斯平,進了病房裏。


  林貝蘭醒了,但打完藥液又睡了,一直等到林貝蘭再睜開眼睛,顧熙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頭上,是外傷疼還是裏麵疼,記著跟醫生說。”


  林貝蘭點頭,她說想跟顧熙說會兒話,讓秦斯平先走,貝蘭驚訝,秦斯平對誰都不冷不熱的,沒對她不好過,但她犯錯了秦斯平總是以鄰家大哥的身份教訓她兩句,有時候林貝蘭也挺反感的,家人管著她就算了,外人也管,時日久了,習慣了。


  隻剩下林貝蘭和顧熙。


  靜了好一會兒,林貝蘭眼角流出眼淚,伸手捂著自己的臉哭,手背上貼著止血貼,顧熙伸手攥著她的手,讓她把臉露出來。


  “我看到了那晚第一個朝我過來的男人了……”


  非常艱難地才說出來。


  很無助,不知該跟誰說,發現誰都不行,隻有顧熙行。


  林貝蘭睜不開眼睛,哭的身子在病床上都彎了起來,痛苦的側過頭去,額頭包紮好的傷口出了血,顧熙不敢置信地緊緊抱住林貝蘭的身體,不停地說,“別哭了,事情過去了,過去了啊,沒人知道,沒人會知道……”


  “怎麽會沒人知道?”林貝蘭仰起頭看顧熙,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激動地抓住顧熙的肩膀,懇求,“你那麽聰明,你告訴我,快告訴我,什麽樣的方式才能報複一個人?”


  “好,等你出院了,有體力報複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顧熙閉著眼睛,見不得人可憐,尤其是自己當成朋友的人。


  半晌,林貝蘭的情緒才穩定了些,側過頭去躺著,牙齒咬著手指甲,默默流淚說,“我好奇的是,為什麽那個男人會和沈欣銅認識。”


  顧熙昨晚想了很多,往這上麵猜測過,現在又從林貝蘭口中得知,就更加確定了,她輕聲地問林貝蘭,“那天晚上你去找喬聞森他媽媽,沈欣銅知道嗎?”


  “不清楚。”林貝蘭搖頭,又說,“我是從喬聞森手機裏知道的他媽媽手機號碼,那晚打過了電話,他媽媽就讓我去酒吧找她,我去了。包廂裏出事,喬聞森他媽媽拽著我往出跑,從後門跑到街上,喬聞森他媽媽拉我上了一輛車。”


  顧熙皺眉,林貝蘭接著說,“在一個破小區外下的車,我本來就有點醉了,著急跟他媽媽說他要去自首的事,可能我恨我自己的媽媽,就對喬聞森的媽媽言辭激烈了很多。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說服她,不管是求還是罵,說服她就行!”


  “後來……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說……”顧熙不敢太碰觸貝蘭的敏感神經。


  林貝蘭抬了抬眼,臉色有些微變,是害怕,是恐懼,“我一招手,就來了一輛出租車。開始車上隻有我和司機,開出一小段路,有三個男人站在路邊,車停了,那三個男人上車,他們加一起四個,我根本反抗不了……”


  顧熙皺眉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別說了。”


  “我以為隻是社會上的壞人!但是為什麽那個司機跟沈欣銅走在一起?怎麽會認識呢?我沒對她的男人怎麽樣啊!她為什麽要這麽算計我?”林貝蘭大聲地哭喊。


  顧熙除了按住她的手讓她冷靜,不能做別的,這事情不好說,如果是沈欣銅一手策劃,沈欣銅怎麽會知道當晚林貝蘭去找葛琳絡呢?或者葛琳絡知道什麽?

  “顧熙……不要告訴別人,我求求你了,不要說……”林貝蘭哭求,其實她不明說,顧熙也懂,林貝蘭說不能告訴的別人,是喬聞森對嗎?

  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卻害怕喬聞森輕看她半分。


  林貝蘭叫不出陳海洋的名字,說明貝蘭不認識陳海洋,陳海洋和林曼曼很熟,甚至林琅,貝蘭卻不認識,也許林家的大事情都是避諱貝蘭的,私下裏也許沒見過麵,但公司裏呢?

  “貝蘭,問個公事,你在總工辦的時候,沒見過總工辦陳主任嗎?”顧熙隻能以這種方式問。林貝蘭想了想,搖頭,“聽過名字,沒見過本人。我去上班也是偶爾,重心還是在我學院這邊。”


  “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顧熙問。


  “我在公司的時間很少,接觸的人除了你和秦工,那幾個女同事你也知道,主任辦公室跟我們不是一座的,我們A,陳主任和那幫大男人辦公在B座。”貝蘭說。


  秦工和陳海洋,表麵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兩邊各自的手下來往甚少。


  貝蘭不準顧熙往出說,顧熙自然要守住這個事,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可若真的是沈欣銅參與了,就不光是貝蘭一心想要報複那麽簡單了,沈欣銅也不會罷休。


  樂樂中午來了,顧熙離開醫院,一路上沿著馬路邊兒走,不時的輕歎,很想找出一個辦法,拉貝蘭一把,可是好難。


  上車之前,顧熙打給喬聞森,喬聞森說他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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