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要趕盡殺絕
吳哥開車,每次對顧澤,招呼上隻是微笑再微笑,顧澤隻會對人微笑,笑的很好看,17歲了,很英俊,聽說顧澤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顧熙買的。
顧澤在副駕駛上擺弄那些從家裏帶來的畫,先前的幾張有畫的餐桌,有家裏廚房一角,顧熙那張從吳哥眼中一閃而過。
吳哥伸手拿過來看了看,問,“什麽時候畫的?”
“昨晚。”顧澤說。
送完顧澤,吳哥去了公司,手裏拿著那幅畫,左蔚身邊有人,吳哥什麽都沒說。等到左蔚身邊沒別人,進入電梯時,吳哥跟了進去。
“怎麽了?”左蔚麵對著電梯門,問身後的吳哥。
吳哥把這畫遞給了左蔚,“早上送顧澤,他說這是他昨晚畫的。”畫裏的人分明在哭。
左蔚拿在手裏展開,這畫不大,他望著這幅畫,眼神痛楚,喉結上下滑動,電梯門打開,左蔚將畫收起來攥在手裏,並沒有再還給吳哥。
“左總,孩子……”吳哥說了一句,左蔚沒聽見一樣的態度讓吳哥沒繼續說。
中午時,秦斯平有個應酬問顧熙要不要一起去,顧熙麵對麵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一句話沒說去了女洗手間。
秦斯平無所謂地一笑,自己進了電梯。
這麽幾日,顧熙第一天有勇氣見許多的人,往員工餐廳時董雅的電話打來,顧熙剛接起來董雅就問,“答應相親怎麽就沒信兒了?我都答應人家了。”
哦,顧熙這才頭疼地想起來,十一之前貌似隨口答應母親要跟誰相親。
“在哪見麵告訴我一下就行。”顧熙態度良好,在這方麵,因為左蔚,欺騙母親好幾次了,這次不是因左蔚,但卻是因自己,不想見,看不上任何男人,無關金錢樣貌。
“顧小姐請留步。”
顧熙抬頭,吳哥。
“媽,先不說了,我這邊有事兒。”顧熙合上手機。
吳哥一向是左蔚的代言人,且極其隱私的事情吳哥也參與,左蔚最信任的人其實是吳哥把?顧熙這樣想。
從出了員工餐廳,跟著吳哥往頂樓露台走的時候,顧熙心裏就開始不安,要說什麽事情呢?還非要來這種地方說,下麵也有沒人的地方,還是怕隔牆有耳?
“顧小姐,左總的意思是,他想把兒子送到國外去讀書,在那裏很安全,會有人照顧的很好,無論是條件,教育,還是環境,都會比現在強很多。”吳哥話正在說著,顧熙立刻打斷,“他的意思是……是,是讓我把左左給他?”
顧熙完全不相信,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如果像是夢一場,那麽此刻的話就是這夢境中的噩夢台詞。
吳哥頗為難做,“我隻是把左總的話帶到,左總顧慮到您的母親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沒有直接采取法律途徑,事先告知顧小姐,也是想顧小姐那邊留出安排和考慮的餘地。”
“我不會同意的!”顧熙大聲說,“我安排什麽?沒有安排!我也不會考慮!總之我是不會同意的!”她是那麽憤怒。
“顧小姐,這次,不是開玩笑……”吳哥認真強調,語氣中是對顧熙的同情。
可悲,人人都在可憐她,隻有那個狠心的男人把事情做得這麽絕,顧熙把潮濕的視線轉向別處,抿著唇一句話沒說,半天攥著手指轉身,下了樓。
這幾天顧熙第一次想主動找左蔚,打他電話不通,他人也不在公司,她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他不是不知道左左對她來說多重要,為何狠心的要這麽做呢?
心神不寧一整天,晚上回到家,顧熙勉強吃了點東西就回了房間,聽著母親和客廳裏的小果果說話,顧熙眼睛就潮濕,小孩子多可愛,很想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發覺一切都是假的,明日恢複成從前。
第二天,顧熙成功地又讓自己的黑眼圈重了,上班的時候她什麽都不關心,隻關心左蔚的行蹤,打給吳哥,吳哥幾次都說不知道,還說明天左蔚就要去法國了,要很多天之後才能回來。他去幹什麽,跟誰去,顧熙都再也不想琢磨了,最關心的,隻有左左的撫養權,如果要打官司,無論是從哪方麵出發,她都勢必輸定了!
晚上八點,就在顧熙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去克拉公館碰碰運氣的時候,吳哥打來電話,告訴了顧熙,左蔚此刻在哪。
他在吃飯,在本市最大的一處海鮮酒店,顧熙一個人進來,接受著熱情的招呼,她說她是來找人的,侍應生問她找誰,他說找左蔚,謊稱自己手機沒電了,到了聯係不上他了,侍應生信了,到前台給查了就餐位,顧熙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左蔚人。
她問了服務在旁的侍應生,侍應生告知,顧熙便走向男洗手間方向。
站在洗手間外等,出來一個男的,看了看她後走了,又出來一個,還不是左蔚,也盯著她看了看,顧熙低著頭,在男洗手間附近等人很奇怪嗎?不奇怪啊。
沒兩分鍾,裏麵有洗手的聲音,接著是烘幹手的聲音,然後是沉穩的步子往出走,聽步調的聲音,顧熙心砰砰地跳,她抬頭,直覺是左蔚,果真就是左蔚。
他見了她之後,蹙眉站定。
顧熙站好看著他,他很意外她會來這裏吧?或者,吳哥透露給她左蔚的行蹤,其實是他允許的,想就此事說一說,他明天就去法國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左蔚問。
指的是來這個飯店,還是男洗手間?這話問的不清不楚。
顧熙采取不清不楚的回答方式,“不來這裏我見不到你人。”
左蔚從他身邊經過,不理她,顧熙轉身追了上去,手指扯住他的西裝衣袖,“就幾分鍾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她祈盼地盯著他的眼眸,左蔚看著她,喉結動了動,無法拒絕,對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她的樣子太辛苦,太辛苦了。
不好在人多的地方說話,顧熙和他一前一後進入電梯下了樓,電梯中兩人沒有交流,顧熙看著他的背影非常恨,出了酒店,酒店外麵有保安,隻能上左蔚的車上說話。
他點了一支煙,視線盯著前方,打火機隨手扔在儀表盤上。
顧熙低著頭,“關於左左,你能不能放我一馬,即使你對我不屑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也不要趕盡殺絕啊。”
***
顧熙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表達自己現在的心境,對他做不到哀求,隻是簡單明了說出直白的心裏話,“就算,就算以前你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假的,也別這樣逼我,可不可以?左左也離不開我,你也別逼孩子行不行?”她說完盯著他的側臉。
顧熙的心裏直打鼓,期待他的答案,又很怕他的答案,又暗自罵自己用錯詞,什麽叫就算,明明就是假的了,到了這個地步怎麽還覺得他不是那麽壞?這叫自欺欺人吧?
他深吸了一口煙,薄煙朝前風擋吐了出去。
“跟我在一起時,一定有人告訴過你,別信我這種人對不對?”他問。
顧熙閉上眼睛,的確。
左蔚手指撫了下嘴唇,夾著煙的手指擱在方向盤上,“你沒信所以你吃虧,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特別好?究竟是我對你特別好,還是你特別容易滿足?你應該思考。”
顧熙的手指已經抓得很緊了,有一天,他醇厚的嗓音對她開始說一些這種話了……
左蔚仍是目視前方,鑄錠非常地道,“我丟了這個重要項目,是因為十一假期我陪人去國外度假。項目丟了我不甘,可是我得承認,這是老天在對我小懲大誡。你和兒子旅遊,你若對我來說真重要,我大可以推掉一切應酬陪你去,我說工作出差你就信?十一期間到處都在放假,我能有什麽公事?在你和兒子,還有她,這兩者之間我選擇了帶她去度假。所以顧熙,也許因我耍你才被老天懲罰失去這個項目!兒子是我兒子,當初代孕時你拿了錢,我要我的兒子有什麽錯?他已經在你身邊將近七年,夠了。”
他的這些話觸怒了她,“你不用跟我說你愛哪個女人更多,我一點兒都不關心!我說過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拿得起放得下!那你就是不打算留有餘地了?非要趕盡殺絕跟我搶兒子?”顧熙問,眼神比他對她的冷漠還冷漠。
“是!沒有餘地的我要兒子!五天之後我從法國回來,如果你想通了就跟吳哥聯係,如果沒有想通我的律師會聯係你。如果你舍不得兒子,我答應你可以和兒子在一起生活。但前提是離開這裏,三年之內,我不打算讓兒子回來海城!”左蔚的答複。
沒有得到顧熙的下一句話,她打開車門下車,摔上車門。
左蔚手指間的煙蒂快要燃燒完了,他從倒車鏡看向後麵,這抹煙熏般的黑夜色彩中,她的頭發被風吹起,淩亂的擋著她的臉頰嘴唇,她抬起手臂,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麵前。
一定,心痛吧?
可是他更痛!痛的麻木了!!
他的車,比那輛出租車先離開。
晚上九點多,董雅給果果洗完了澡,送進了顧熙的被子裏。
“熙熙阿姨,哥哥怎麽還不回來?”果果問。
顧熙把果果往懷裏摟了摟,呼吸著果果身上的浴液味兒,跟兒子用的一瓶,所以味道很熟悉,“哥哥還在上學,要過兩天才回來。”
“哦,哥哥長得好看嗎?”果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