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擔心
顧熙先帶著左左上了出租車，海城的中午比較熱，外麵零上三十四度左右，吳哥在關上出租車門的時候，細心地看了一眼出租車上的服務監督卡。
“吳叔拜拜。”左左不舍地跟吳哥說再見。
顧熙對吳哥笑了笑，讓左左坐好，出租車離開時，左蔚還沒從健身館裏出來，顧熙在想，左蔚與左薔在說什麽，明明跟她有關。
“媽媽，你為什麽不回外婆家？”左左仰頭問。
“馬上就回去了。”顧熙說彗。
左左雖小，但對某些事情也是好奇的，不光是對媽媽為什麽這段時間不回家好奇，也在琢磨爸爸為什麽都不帶他和媽媽吃晚飯，為什麽他不能和媽媽一起去爸爸的家裏住，以及，為什麽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相處方式不一樣？
左蔚的電話打來過來，顧熙瞧著半晌，按了接聽鍵，又掛了。
“媽媽，不要按紅的那個。”左左糾正齡。
顧熙對兒子扯出一抹笑，小孩子畢竟不懂得大人之間的事，顧熙很不喜歡左蔚有事瞞著她，尤其是跟她有關的事情。
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左蔚的號碼，過了許久，顧熙接起。
“你怎麽了？”左蔚問，不明白她為什麽第一次接了，又掛了。
“沒有，按錯了。”她非常想說，在要求別人完全信任你之前，能不能做到凡事坦承與透明？可是罷了，他若是想說，不用她問。他不想說，強問出來的意義也就不同了。
左蔚沉默了片刻，“晚上有時間嗎。”
顧熙用左蔚無法回旋的理由拒絕，“明天我要見你媽媽，今晚我想早點睡，養足精神，總不能這幅樣子去見她。”
“樣子？我看很好。”
“是嗎？”
左蔚輕歎，“顧熙，在上麵我說的那些話你別多想，隻是讓你注意安全。”
顧熙搖了搖頭，“你說的很多話我都不願多想，我怕我想不明白，也怕一不小心分析錯誤。發生過的許多事情都是教訓，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分寸。”
他應該聽得懂她話裏的意思，所以無法接她的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像遭遇過慘烈的情感背叛，所以顧熙格外小心開始與左蔚這段戀情。在最近這段日子裏，發生了許多不好的事，顧熙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事事少不得多加提防。
海城哪裏危險？車多，她又不傻往車上撞，怕林曼曼？巴不得林曼曼此刻站在她麵前！
左蔚在上麵時，讓吳哥下來送她們回家，顧熙拒絕了，心裏不是滋味，左蔚可以隨便對誰呼來喝去，別人也不可以有一句半句怨言，在他那方看，這是吳哥該做的，但顧熙自認消受不起，在吳哥眼中，她的身份是什麽？左蔚的情人？沒有左蔚在時，顧熙很抬不起頭。
生氣的原因，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左蔚有些事對她刻意隱瞞。
左蔚說，不準她去外麵亂走，顧熙心裏更加不好受，你左蔚有你不能被人知道的私事去做，就這樣半字不交代說走就走，憑什麽管著別人去幹什麽？不知道這個人十分好奇並且擔心你在做的事嗎？
顧熙承認，自己有些被左蔚那晚在體育館那話嚇著了，兩年的時間，他在幹什麽呢？……
“反正他不是去會情人就行了。可是他和他姐能說你什麽啊，還不告訴你？”孫朵樂問。
左左，顧熙和樂樂，三個人來吃自助烤肉，左左在那竟是吃一些沒營養的，顧熙一邊烤肉一邊歎氣，“我就是不清楚他們說我什麽才好奇，我以為掛斷後他能告訴我，可是一個字沒說。”
樂樂隻能安慰她，“別想那麽多了，他也是關心你。”
“不是，跟這都沒關係，他的好我看得見。”顧熙拿紙巾給左左擦了擦嘴角，轉頭對樂樂說，“知道嗎？左蔚是怕我和林曼曼單獨遇見，有些事我不說，左蔚心裏都清楚明白，可是如果怕被人欺負我就得天天躲起來活著，那我成什麽了？如果一點自由都沒有，他說讓我在門裏，我就不能走出來一步，我想我無法接受他。”
“他是怕你遇見林曼曼吃虧啊。”樂樂歎氣。
“從她身上吃過虧，我會格外小心，現在我跟她就算不是因為一個男人，也結了牢牢實實的怨，隻是還沒有正麵交鋒而已。”顧熙覺得最近心口偶爾就會刺痛，很不舒服，也許是經常心情壓抑導致，可是不知道該怎麽緩解。
如果電梯事件真的是林曼曼做的，顧熙想，以後，怕是要跟林曼曼徹底杠上了。
二十多年來，雖然沒有壞過誰，但也受不得大欺負，從前沈欣銅可恨，可是顧熙知道喬聞森心裏裝著的是誰，是自己，所以分手時的某幾句話，導致沈欣銅這麽多年都無法走近喬聞森的身邊。後來沈欣銅能嫁給喬聞森，也是因為她吃藥逼得喬聞森無路可走吧。
可是若她執意不想讓喬聞森娶沈欣銅，當時也是會有辦法阻止的，隻是想到那個小果果，無辜的小女孩，那就算了，就先這樣吧。
從此如果井水再次犯了河水，一切另算。
男人的心，男人的話，哪句真哪句假，在沒有到了最後，除了說這話的本人，旁人還真是不好判斷，顧熙現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處理好複雜的關係圈，那索性就不去刻意處理，在最亂的時候，除了以兒子為中心，愛自己，愛兒子，別的暫且都操不起那個心。
孫朵樂倒不擔心顧熙會吃太大的虧，一方麵有左蔚，一方麵顧熙也不傻，想了半天，孫朵樂問，“他說那個兩年幹嘛啊？怪嚇人的。”
顧熙繼續搖頭，厭惡極了這種完全不清楚左蔚內心想法隻能搖頭的感覺。
“他那天的意思，是讓我等他兩年，兩年後也許萬事順利在一起了，也許就分開了兩個地方，再也沒有交集。他瞞著我很多事，真真假假我不好說。”顧熙感覺自己在賭博，心裏期盼能贏，但又怕極了會輸。
“如果這兩年你愛上了別人怎麽辦？”樂樂問。
“有左左這個籌碼，你認為左蔚能許嗎？”顧熙頓了頓，“還有一種可能，左蔚不再愛我，也就不會再管我愛誰，或者誰愛我。”
“別悲觀啊。”樂樂盯著顧熙的眼睛。
顧熙看了一眼全都聽不懂的左左，緊緊地低著頭，傷感中笑的眼睛裏晶亮，“沒有悲觀，說的事實啊。”……
左蔚的車停在婚紗攝影店外，出來時，他打開車的後備箱，左薔把一小箱子東西放進去，問，“這就走了嗎？打算怎麽處理？問問她吧。”
左蔚手裏拿著車鑰匙，皺眉，關上車的後備箱，“改天問吧，去哪，送你。”
左薔搭了左蔚的便車回家，路上左薔忍不住問，“阿蔚，你認為斯平值不值得信任？他是我引薦給你的，我這原來滿滿的信心，現在沒譜兒了。”
左蔚輕笑，“秦斯平沒理由出賣我，這個項目落定，算是計劃正式邁開了一小步，這中間，我會留意秦斯平的一舉一動。”
左薔非常擔心。
晚上，左蔚一個人在偌大的辦公室裏，不想回去一個人的地方睡覺，白天可以忙碌度日，晚上就從來不知道要怎麽辦，嘴邊叼著一支煙在抽著，雙手翻看著辦公桌上的照片，很多年前的舊照片，除了外麵的兩張有點舊了，裏麵壓著的都還嶄新。
有顧澤的照片，這個男孩就是六七年前的顧澤吧？住院期間照的，是在病房裏。還有街上拍的景物，建築物與車輛還有行人，拍的角度非常好。
不意外，左蔚從許多照片中，看到了那張拍到了他的車的，路邊，車裏，有他和林曼曼，從照片中看，拍攝者並非是想拍這車，自然照片上也沒有顯示他和林曼曼的半點影子。
夜裏十點多，左蔚仍是沒有離開辦公室，拿起手機，本想打給顧熙，說說話，隨便說說都可以，但看到時間，怕是她已經睡了，隻能放下。
顧熙睡不著，翻來覆去，心裏裝著許多事情，明天白天要見左蔚的媽媽也是很緊張的，上次匆匆說過幾句話，也沒太了解左蔚的媽媽性格什麽樣，睡得晚，迷迷糊糊的很快醒來，起床到小客廳，打開燈，才淩晨兩點。
把看完時間的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坐了會兒，就起身去洗了把臉，敷上了一個麵膜，很怕明天自己的臉色不好。
大概半個多小時，有敲門聲。
嚇了顧熙一跳，從沙發上立刻起來。
顧熙往門口走去，心都要到了嗓子眼了，趴在門孔看，黑乎乎一片，又被敲了門，外麵聲控燈隨著敲門聲亮了，顧熙看到的是左蔚。
一下子打開門，果真是。
“嚇死我了。”顧熙說。
左蔚也是一怔，盯著顧熙的臉，接著走了進來，顧熙轉身隨他進去，摸了摸自己的臉，把掛在臉上很久的麵膜揭了下去，跟在他身後問，“你怎麽來了？”
“你手機放哪了。”左蔚問。
“沙發上。”顧熙去拿。
左蔚說，“你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接了，沒人說話，我怕你出事。”
顧熙看了看，撥出去的來電的確是半小時前左右，她解釋，“那時候我剛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就沒管，可能在沒鎖屏的時候不小心壓了出去這個電話，抱歉，折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