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無關愛人二字
“出了事,推脫責任不是明智之舉。”左蔚手裏掰著打火機,火苗一跳一跳,火焰的顏色跳進左蔚的眼眸裏,那雙眼眸更加複雜,“今天你來找我,如果隻是說這些,可以住口了。”
“左總……”董國盛吞吞吐吐,一方麵懼怕左蔚,好像已經什麽都知道隻是要確據宣判罷了的樣子。一方麵又打死都不敢供出林家遽。
左蔚把手指間的煙蒂用力彈開,碎在遠處的地上,起身到董國盛麵前,董國盛頭也不敢抬,左蔚的大手擱在董國盛的頭上,有力的五根手指按著董國盛的安全帽,手上力道很輕,聲音也很輕,“等到你分清主次,再來找我,我不急。”
左蔚說完就離開了,他的聲音不大,沒有怒意,話也極淡,可一個人坐在會議室裏的董國盛,嚇得左腿就是不聽使喚了,被左蔚手指按過的頭頂,涼颼颼。
林曼曼知道左蔚來了公司,放下手上的工作上來頂層,一路暢通無阻恨。
“你會答應吧?”林曼曼見到左蔚的人便問。
“我們的婚事?”左蔚抬眸。
林曼曼盯著忙碌的左蔚,他那麽憔悴,是為誰?
“當然。”
左蔚倏地合上一份文件,輕扔在一旁,“我有選擇麽?也許,我不顧慮我的親人們是否傷心,找人從中打通打通,豁出去的後果隻是被判刑二三十年左右。你父親吃定我不甘心,是,我不會選擇葬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多,或者更少,以此擺脫你。”
林曼曼不語,深呼吸盯著左蔚。
左蔚繼續說,“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不值,好,我娶你,從中賺了我快活恣意的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但你要清楚,無論是這些年還是更多年,我不會愛上你。這妻子與別人的妻子不同,無關愛人二字。”
別說是幾十年,就算判刑十年頭,左蔚清楚,父親母親奶奶,甚至姐,否無法接受,顧熙呢?一樣吧。兒子,長大後懂事了,知道爸爸坐過牢?
如果是在二十出頭的年紀愛上顧熙,他也許不顧慮任何人的感受會衝動一回,但三十一歲的男人了,擔當的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好與壞,要的,是身邊珍惜的人的好與壞。
“阿蔚,你不覺得你很殘忍麽?”林曼曼望著左蔚,一陣悲傷。
“我沒有逼你嫁我,從始至終,強人所難的是你,我沒刻意欺過你,起初我明確告訴你,我在利用你保全我父親,你說你願意,我說過,我可能會負了你,你說你不怕,你說你很瀟灑,可是你的瀟灑呢?現在我一樣不會刻意欺你,我把一切話對你說清,沒有告訴你,是在告訴我自己,我似乎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左蔚隻是在說著事實。
林曼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手指攥在一起,細高的鞋跟緊抓地麵,泄露了她不安和不服的情緒。
左蔚問,“這樣的婚姻,你要嗎?”
半晌,林曼曼才吐出一個字,“要……”
“OK,我們結婚,婚禮我不會鋪張,除了我的父母,相信不會有其他人到場,你的親屬朋友都在法國,婚禮就在法國舉行,這是我要的。我希望你不要為此跟我鬧,因為我不會妥協。”左蔚避開了海城,不想海城的任何一寸空氣,有他結婚的氣氛出現。
林曼曼大概知道了什麽,抬頭淚眼朦朧地問,“文俊說,你和顧熙分手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你的這些要求,都是為了她?我爸不會同意。”
林曼曼還有一點不懂,卻無法問,既然左蔚和顧熙在一起了,那麽左蔚知道顧熙有一個孩子,並且就是當年代孕的那個嗎?如果知道,左蔚會恨死自己了吧?可是為什麽不說呢?還是左蔚沒有告訴顧熙,他是當年的雇主?然後,顧熙為了引-誘左蔚,刻意隱瞞了她生過一個孩子,裝純潔,好無恥的女人!
“你有辦法讓你爸同意,至於我和顧熙,就像你聽到看到的一樣。”左蔚不隱瞞,否則他會覺得愧對林曼曼,畢竟,婚後的某天,若是林琅敗了,林曼曼就真的完了。
會心軟嗎?不會,調換了他的兒子,且這次工地事故幕後真凶還未揭露,左蔚有根據合理性懷疑這群不安分的人,被牽製多年,有實力一舉擊垮林家的時刻,左蔚心裏是憂傷中充滿暢快。
欺騙顧熙的感情實屬不得已,若是他早對她說,有一日會娶林曼曼,顧熙就不會跟他開始,就如顧熙昨夜的指控,他卑鄙了,卑鄙的用謊言洗白自己,誘她一步步陷進來,愛上他,為的是什麽?為的便是到了這日,她或許心痛也無法放下他離開他吧。
沒有他的卑鄙,就不會有彼此起初的開始,所以,他始終是錯的似乎也情有可原的那一方。
左蔚反複思考,許是覺得顧熙再聰明,也到底是個女人,會替他擔憂害怕,所以一直隱瞞林家握有讓他會坐牢的證據這件事,他不是一個人,還有秦斯平,秦斯平無法徹底信任顧熙,作為邀請人的左蔚,無法悖逆秦斯平這個幫手的理性決定。
文俊說過,是否可以告訴顧熙,讓她知道娶林曼曼的目的,或許,那時顧熙會體諒,可是左蔚思量過後認為不妥,就如秦斯平所說,計劃還不可以讓顧熙知道。倒不是他不信任顧熙,是秦斯平,秦斯平隻是不想出現任何差池,他要顧慮秦斯平那方,秦斯平與他,豁出了命的在做事,情感上隻能順其自然。
扳倒林琅那日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林琅的財富被掠奪,哪怕林琅昔日是條龍,被斷了四隻腳,剝了龍鱗,會是何種摸樣?相反,左蔚和秦斯平若搏不過林琅,也隻有認命,這輩子算是徹底栽了。
秦斯平父親和林琅的恩怨左蔚不完全知曉,林琅好好的活著,他們便活的不好。
不知是否真的害怕失去,這幾日,左蔚不敢再接近顧熙,怕把她逼得太緊,可是這想念,與日俱增,若不是害怕分離,便不會如此。夜夜不能入睡,閉上眼,會有她的氣息和調皮氣息籠罩。
顧熙也沒有去上班,別人都怎麽了她不知道,她就好像一個受傷的刺蝟一樣,把自己縮進了殼子裏,不會自救,也不知這傷口能不能自愈?
好幾天沒有去上班,她沒有請假,也沒人來問,秦斯平想必什麽都知道,才不打擾她吧。上司都不逼她,別人也不敢哪。
內心沉澱幾日,在孫朵樂這兒也窩了幾日,董雅那顧熙一直在應付,星期五了,不管怎麽樣,想兒子了,要去接回家。
顧熙洗了臉,整個人才幾日,好像要枯幹了似的瘦了一小圈兒,顯得憔悴了。
下午四點多,孫朵樂風風火火的開門回來,跑的臉上出汗了,到冰箱裏拿了瓶冰水,擰開蓋子咕嘟喝了一大口,“左蔚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又出事兒了。”
“……”
顧熙蹙眉。
“你還心疼他呀?”孫朵樂湊過去問,“陸文俊找過我一次,要和左蔚的姐姐來我這兒見你,我拒絕了。我不明白,左蔚什麽意思?一邊要結婚了,一邊還不放開你?”
輕聲的歎息隨著溫熱的呼吸消散,顧熙打開藿香正氣水捏著鼻子喝了,怎麽會不在乎,無法釋懷他的欺騙,可是任誰能快速的裝作不經意的轉身再見陌路?
“我也是不明白,他說他不愛林曼曼,他說林家在海城官場上有很硬的關係,他說他有一天會不需要林家的權勢罩著,也能在海城呼風喚雨。那次他說完他有未婚妻之後,我放棄他了,就像現在一樣認為這隻是有錢人的感情遊戲。我就是他的消遣品,後來他又給了我信心,無論是做事還是什麽上,的確說明了他真對林曼曼無感。”
顧熙把藿香正氣水最後一滴吸進去,壓製不住心裏的酸苦,又淡淡地說,“說實話,我一直對他很有信心。可是到前幾天,事實再次證明我很傻,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會因為那麽點官場罩著的權勢,就娶他不愛的女人?官商勾結往往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左蔚真的在依附林家的勢力麽?我見過左蔚認識的那些市政領導,他開過車牌號00000的車,絕不是套牌兒的,你應該知道這個車牌照是不能隨便用的。這說明他認識高於那些普通市政領導的大人物,林家,權勢大,大的過左蔚麽?”
孫朵樂牙齒啃著手指甲,皺眉道,“那他為什麽要娶林曼曼呢?按照一般社會上的現象來看,左蔚這是觀念太世俗了啊,娶妻娶對他事業有幫助的,沒權沒勢的女人注定隻能被他褻玩?人渣!”
“倒也不是,可能在一起久了,無法可觀理性的說他不好什麽的,就是直覺吧,他不是那種人。事情到底怎麽回事,他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如果他真是你說的那種世俗的人,早娶了林曼曼了,何必等到十來年以後。不過,他毫無征兆的要結婚,不明不白的什麽都不說,隻讓我信任他,勇氣呢?信他的勇氣我掌握不住……我被他突然宣判的很發懵……”顧熙不斷的推斷,可是總是在一個說不通的死角裏掙紮徘徊,說不通,講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