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此心堅定
吳哥去查了是誰送的，明日才能有結果。
顧熙說了遇到林曼曼的事情，說了林曼曼跟她爭搶一雙鞋子。
她問左蔚為什麽給她建立一個無限額賬號可以買那個品牌的包包和鞋子，她若是不去買，那個賬號也不過就是空的罷了，每月還要給那個品牌店繳費用。
左蔚問她，語氣哀傷，“我能為你做什麽？我又能給你什麽？我們僅有的是終於彼此，我的身體隻是你的，我的金錢更可以是你的，但，還不夠圓滿不是嗎？”婚姻二字，左蔚終是無法提起，怕這潮濕雨後因此而哀傷倍增。
顧熙望著他的眼睛，左蔚眼眸中湛黑一片，卻空洞的不再璀璨，有酒後的疲憊感，是不是話題太傷感，所以他眼睛裏有了隱隱的淚光？
“別說了。”顧熙伸出手臂輕輕抱住他的身體，親吻他的臉龐，“別說了好嗎。”
顧熙恨透了這個世界，人為什麽要有如此濃烈的情感？深的疼的叫人哽咽，強大的可以叫這樣一個冷漠男人眼裏閃爍淚光。她倒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左蔚的內心世界很孤單落寞，顧熙想跟他在這樣雨後清新的街上走一走，不開車，就隻是走一走，大雨過後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
左蔚說要開車去買花，總會買到，顧熙搖頭，花不重要，這心意很無價，花可有可無。
街上不太黑，路燈暈淡的發光處在滴著殘留的雨滴。
顧熙走在前麵，左蔚挺拔的身影走在她後麵幾米遠，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仿佛這樣，他才能認真看清她，是在強顏歡笑，還是真的如此滿足他隻能給予僅有的心意，花，往年從不被他看重的東西，此刻卻迫切想要給她。
左蔚望著顧熙的背影，他站定，點上一支煙，被指間香煙染出淚光的深邃眼眸四處張望。
左蔚的喉結上下滑動，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多，為什麽街上沒有賣花的？還是賣花的去躲雨了？可是，雨停了，都出來可不可以，他在等。
***
“站在那幹什麽呢？過來啊……”
顧熙回頭叫左蔚，很開心，臉上完全笑開了，掩飾掉了所有先前的不好情緒。
也許她就是這麽容易滿足，不是偽裝起了不開心，是真的從心底深處在笑，跟他這樣走一走，無比奢侈的念想，卻在今晚得到滿足。
可是，左蔚見她如此，如此燦爛的笑容，他的眼眸裏，更是一片黑，隻有黑色，越發對今晚感到遺憾與無力。
這愛太現實，現實給予的瑕疵太大，愛的慌。所以左蔚異常不想在靈魂與生命中，少讓她得到別的男女可以擁有的任何一種愛情感受。
左蔚失望，還是沒有看到賣花的，走向顧熙身邊，手指間的香煙燃著，他並沒有吸，無奈，喉嚨也跟著不舒服。
顧熙雙手環著他的脖頸，近在咫尺的抬頭看他，他迷人的五官被她盡收眼底，定格，“不如，我們像剛認識一樣，笑著親吻。”
左蔚勾起唇角，顧熙第一次主動湊上自己的唇，用舌尖去舔他的唇，左蔚沒有閉上眼眸，就那麽定定看著懷裏掛在他身上的女人，看她閉著眼睛摸索，她此時，像個老實了很久的貓兒，突然想伸出爪子撓撓別人，左蔚淺笑回吻。
顧熙發覺自己還需要向他學習，或者這不關乎學習，隻是男人在這方麵喜愛做主導者，尤其左蔚這種性格的男人，不用技巧，已是叫人沉醉在其中。
顧熙忽然笑了，左蔚見她不投入，勾唇問，“幹什麽？接吻笑場是不是很不負責。”
“記得你第一次吻我，嚇死我了。”顧熙笑。
左蔚看她，“那時你直接接受我多好，跟我……”
“什麽……”顧熙轉了轉眼珠，就見左蔚俯身咬住她的耳唇，低喃，“我說，做－愛和上－床，哪一個會顯得我君子呢？”
“……”
顧熙臉紅到了耳根，這不是床上情話，這是在外麵雨後的街上，大街上漸漸顯得不那麽蕭條了，出來的男女和行人又如同往日一般，顧熙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知不知道，從起初到現在……你的表現就是個魅力十足的流氓……”
“魅力十足的流氓？唔……我寧願你這是褒義。”左蔚很坦蕩地說，他沒有追求女人的經驗，對於顧熙，當時更是無從下手，他對她，想要那種親吻撫摸的感覺，想必她一樣也會愛上這種感覺，很直白的方式攻陷她。
顧熙卻不是，被他吸引，豈止是感覺，左蔚這兩字，都有一種被填的滿滿的安全感。
所以，再多悲傷也不會怕，雖然偶爾傷在心裏很痛，但真的沒有去假裝幸福。
“九成褒義，一成貶義。”顧熙說。
左蔚手指間香煙掉了，他抬手，指插進她的發絲中，笑道，“初吻，是你。”
“呃……”
顧熙從他的神色中，竟捕捉到了一絲羞澀一閃而過。
“為什麽？”
還是疑問的，畢竟左蔚曾經有林曼曼，而且是在一起身體親密過的，左蔚也沒有瞞她。
左蔚自是懂得顧熙話裏的意思，坦誠道，“她的唇上，有唇膏。不過，有女人湊上來親了我一下，這不算是吻。”他指的是深吻，舌吻，碰到舌尖的。
碰林曼曼的身體，有哪次沒有全程戴套？似乎沒有。
顧熙輕笑，“你不會是因為我平時不塗唇膏，才追求我吧？”
“海城不塗唇膏的女人無數。”左蔚否定。
顧熙還是笑，左蔚小心翼翼凝視顧熙，“是否在意我跟林曼曼最初的關係？”
最初的關係？
什麽呢，身體與身體之間嗎？
顧熙認真想了想，微微皺眉說出心裏真實的感覺，“會有點吃醋。但是沒有達到鑽牛角尖的程度。你已經31歲，經曆過我不曾參與的漫長年頭，嚐過那麽多艱辛滋味，才把自己造就的這麽迷人來到我這兒，我還有什麽理由不感恩反倒去抱怨？”
“真的？”左蔚笑問。
“假的，我隻是在奉承你……”顧熙覺得，她還不夠好，真的還不夠。沒有能和他般配的家室，可是愛上他，這並不是一種罪過不是嗎？
左蔚俯身，鼻梁觸碰她的鼻尖，“顧熙，我會帶你去看很多我看過你沒看過的風景。”
顧熙點頭。
左蔚目光一瞥，卻有了驚喜的發現。
顧熙突然被左蔚放開，抬頭，見左蔚朝對麵的街上跑了過去，街上和廣場，這種日子賣花的的確有。
原來真的還有賣花的在……
左蔚跟那個賣花的男生說了幾句話，左蔚蹙眉看向顧熙這邊，顧熙想，怎麽了呢？
“這花……”
左蔚回來，手裏拿著，顧熙忽然笑了出來。
“這花下雨時被雨水擊打，可……我還是買了……”左蔚尷尬。
顧熙接過那一朵被雨水擊打的不好看了的玫瑰，欣喜，“被雨水擊打成這樣都沒有顯得很狼狽，還是這麽好看？我希望，就像我們的關係這樣。”
“一定。”左蔚點頭，此心堅定。
左蔚並不知道什麽花語，上次買給顧熙的香檳玫瑰，這次的一朵玫瑰，都是賣花人介紹的。可能這花真的被雨水擊打的太難看了，那大男生也不好意思讓左蔚多買，隻賣他一朵。
次日的陽光似乎在刻意給這朵頑強的花兒沐浴，充足暖人的照在窗台上，回來後顧熙就把這朵花找了個小瓶子放點水插起來了。
顧熙與左蔚一起去上班，仍舊是在街頭將她放下車，顧熙目送左蔚開車去了公司的方向，時間還早，因為左蔚有比員工早到的習慣，他要麽不來上班，要麽就是恒古不變的早到，顧熙約了簡芸喝早間咖啡，便先去了星巴克裏等。
咖啡來了，顧熙呼吸著這味道在想，以前，打死她都不會舍得在這種地方喝咖啡，超市裏的速溶雀巢也不錯，不熬夜時不會喝，但久了真的難戒掉，簡芸要求來這裏喝咖啡，顧熙在能力範圍內請喝這裏的咖啡倒也不是太難。
顧熙記得，英國第一位女首相撒切爾夫人曾說過：小心你的行為，因為他們會成為習慣；小心你的習慣，因為他們會成為性格；小心你的性格，因為他們會成為命運。
這些話她記的很深刻，顧熙也了解，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成為朋友，若是遇到考驗身邊朋友的大事，無關錢，無關權，誰能為其兩肋插刀？那時會發現，真正能為你赴湯蹈火的不多。並非想法悲觀，而是事實就如此悲觀。
但明知並不是那種肯為你赴湯蹈火的朋友，卻還是要用心去相處，誰知哪一日，身邊就再出現了第二個孫朵樂那樣親人般的朋友？簡芸為她敢得罪林曼曼，這便是值得她陪她喝咖啡，而沒有找理由推拒。顧熙也直率的承認，如今身邊，除去親人和左蔚，也隻有孫朵樂值得她去為其兩肋插刀，所以她也不是多神聖。神聖往往不真實。
簡芸匆匆的來了，說塞車，簡芸告訴顧熙，昨晚看到林曼曼找個那個鞋子店裏店員的麻煩，不知道怎麽樣了。
“哪個？”顧熙問。
“就是幫你說話的那個女店員。”簡芸輕描淡寫。
顧熙無法不放在心上，誰也沒有義務管誰的閑事，但，誰也沒有義務為誰說句好話。都是相互的。顧熙熬到了晚上下班之後，左蔚被他媽媽叫走了，顧熙自己回到家找到了上次那雙鞋的發票，找到了上麵店裏的電話。
果真，問了之後知道，那個女店員被開除了。
顧熙合上手機不可思議，一雙鞋，林曼曼你未免太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