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分開
男主持人揶揄,“你媽沒告訴你吧,你感覺到的雨水其實是你家浴室花灑的小水流。”
沒什麽笑點,但隨著兩個人不矯情的調侃聲,顧熙嘴邊是有一抹淺淺的笑意的……
兩個人說著鬧著,女主持人說,“現在是午夜,路上路況不會擁堵,但也請司機車主們小心駕駛安全到家。下麵請欣賞一首老歌……”
鄧麗君的《我隻在乎你》在車內緩緩流淌。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隻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顧熙受不了這種氛圍,眼睛酸酸的,他是好的,可,不是她的。
左蔚想必是聽著也是不適了,表情有幾分不自在,顧熙抿了抿唇,去按了一下,調了一個頻道。
她瞎按的,就聽到裏麵傳出梅豔芳的歌聲,正是唱到高-潮:我要天天與你相對,夜夜擁你入睡……
“啪!”
顧熙毫不客氣的關了!
車內詭異的靜,顧熙轉過頭去皺眉呼吸,她先說話打破了抓心的感覺,“左總,你的衣服外套濕了。”平常的提醒,沒有一絲關心。
左蔚半天沒動,在顧熙低頭的時候他才脫下西裝外套隨意放在車裏,蹙起眉頭點上了一支煙。
他的襯衫那邊袖子也是濕的,雨水太大,擊打的兩層衣服都濕了。
顧熙突然皺眉,他本是一手握著方向盤的,此刻另一手的手指間夾著香煙,也許是自然習慣,他吸了一口煙後,夾著香煙的手指輕輕搭在方向盤上,再吸一口再這樣,反反複複。
他心情不好!
“你的手……”顧熙看到他的手心在流血。
左蔚這才恍然發覺,情緒影響,忘記了手心上長長的一道傷口,血液滲透了那層繃帶,左蔚吸了一口煙,“沒事。”
顧熙眼睛輕輕眨了眨,左蔚沒有看她,也許是無法麵對,其實在機場遇到就是個錯誤,不管他真的是來送人的還是怎麽。
顧熙叮囑了一句,“找個診所或者醫院包紮一下吧。”
要是小傷口顧熙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流了那麽多血,想必傷口不小。
“嗯。”左蔚點了點頭,語氣溫柔,他不覺得疼,這傷口每裂開一次,他的腦海都會回想起那次白樺林裏。
點頭定下等會兒進了市區找地方包紮,左蔚承認自己有私心,和她多待一會兒,就那麽一會兒就好。
人,到底是貪婪的。
顧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了市區之後,她跟左蔚一起去醫院,簡單的上藥包紮,顧熙皺眉看著,心裏隱隱的疼,那傷口很長,除非手彎曲著總也不動,否則會一次次的裂開。
那個角度的傷口,讓顧熙回想起白樺林裏,他攥著她的手,她抽出手時忘記了手裏有刀片……
“對不起,那天我忘了我手裏有東西……。”出去醫院,顧熙打氣雨傘,低聲說。
左蔚不語,並未在乎。
這道傷口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左蔚,你千能萬能,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連及格都沒有!
他拿過她手中的雨傘,伸手輕攬了一下她的腰,顧熙靠近他的身體,可還是會淋濕一點,顧熙的鼻息幾乎直接碰觸著他的襯衫,強烈的男性氣息。
到了醫院門口,顧熙說,“謝謝,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打車就行,這裏這麽多輛。”
這都深夜了,他真的需要休息,不管現在是什麽關係,現實叫她們不能在一起,可是感情依稀還在,他的疲憊何嚐不是因她呢。
而且,上了他的車根本無話可說,越是無話可說越是尷尬。
這種滋味對顧熙來說是刑罰一樣。
左蔚整個包紮上藥的過程,本是疼的,藥水侵蝕著傷口,卻因顧熙在身邊而忘卻了,以至於他出來醫院這一路都唇邊隱隱有著淺笑。
顧熙此刻提出要上出租車,左蔚腳步倏地停住,那一抹淺笑悄然隱去,他望著她,清冷嗓音,“你每結束一段感情都這麽容易?”
“……”
顧熙抬頭,碩大的雨點打在傘上,劈裏啪啦,他激怒了顧熙,“你什麽意思?”
左蔚的表情極痛苦,“不管我們是否結束了,給我離喬聞森遠一點!”喬聞森跟沈欣銅每個星期在公寓裏私下見一次麵,她不是不知道吧?
顧熙和左蔚說分,沒有吵過鬧過,他坦白,她走開,就這樣平靜,他心有不甘,她亦是憋了許多委屈在心裏沒有發泄出去。
顧熙自認離誰近一點離誰遠一點她不用別人教。
顧熙稍微退後一點,背部淋了一點雨,她想跟他拉開距離,他所有對她欺騙行為的埋怨都在激烈的話語裏,“你有什麽資格管我?你以為你是誰!?”
她的聲線破裂一般,眼裏閃著淚花,“結束一段感情不容易我能做什麽!左蔚……你非要看到我為你哭為你死,為你茶飯不思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過活你才舒坦是不是?”
控製再控製,還是對他全數控訴嘶吼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我隻是一個女人,我要的安安穩穩你都不能給我你憑什麽要求我不忘!我有母親,我有兒子,他們是我最親最愛的人,他們都是我的責任,如果這世上我就隻是一個人,左蔚……我可能……早在多少年前就死了。”
左蔚受不了她的眼淚,怔怔地站在原地,還是把雨傘輕輕挪向她的頭頂。
顧熙默默地望著他深刻悲傷的五官,他太好了,她怎麽舍得推開,可是現實太無奈,他的溫柔體貼,不經意的某一個關愛舉動,都是顧熙這二十幾年來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過的。
“你不愛我?”左蔚問。
顧熙深吸一口氣,“我從沒崇尚柏拉圖式精神愛戀,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對一個騙子付出身體的女人。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是左左一個孩子,指不定有幾個孩子了!可是左蔚……愛你又能怎麽樣?你能給我我想要的婚姻嗎?”
顧熙這些話憋著好幾天,怕遇見他,也怕說出口,因為她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放手一搏,生就生死就死,沒人說過他左蔚是屬於我顧熙的!她這樣安慰自己。
婚姻……
和她的婚姻……
他何嚐不想給……
“你不確信,我真的能給你婚姻?”左蔚不知道該怎麽去對她表達,給他時間,他會拚盡一切。
顧熙搖頭,“長痛不如短痛,一個騙了我好久的騙子的許諾,左蔚你告訴我……我該信任嗎?除了你海城人如雷貫耳的名字,你讓我了解過你更多嗎?你給我過讓我對你堅定不移的信號沒有!”
從他說出他有未婚妻那一刻,顧熙不得不自我保護起來,用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他太殘忍了,不是有女朋友,不是有別的什麽,是未婚妻啊……
“我愛你,讓你很痛苦對嗎?”左蔚哽咽著問。
“對!”顧熙咬牙說出。
左蔚手臂攬住她的腰往懷裏一帶,唇倏然壓下,他的強硬在黑暗的雨水深夜如風暴一樣狂卷著她的意誌,也許這個吻痛苦的很,可他用力的攻陷換來她的服從,很久,他的唇擦過她的唇邊,聲音嘶啞低喃,“別辭職了,左氏待遇不錯。如果不是我刻意靠近你,我們在公司很少會遇見,以後,除了正常工作,我絕不再見你就是。”
“……”
分開,她上了出租車回家,大雨還在下,她一句話都沒說,下車時,很想放聲大哭,攥緊了手指,不是該高興嗎?可是為什麽笑著的時候眼淚總是出賣自己?
吃裏扒外的眼淚!顧熙用力抹著……
她想說的終於說了,他能給她婚姻嗎?他的意思是終有一日會給,一個騙子的話到底有幾分值得信任?
繼續騙她,騙到他有一日對她失去了興趣,索然無味時隨意丟棄。
左蔚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吧,以後遇見的幾率會大大減少,以後再也沒關係了,這次,徹底再也沒關係了…………
次日,雨後的天空湛藍湛藍,經過一夜大雨的洗刷,城市空氣別有一番清新味道。
公司頂層,左蔚辦公室露台上有一張不太大的實木桌子,上麵放了一個手提電腦,一杯熱咖啡,他隻是慵懶地斜倚在舒適的椅子裏,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安靜的坐著,眼眸不知在看何處。
“感冒了?林曼曼半夜打給我,問我你怎麽衣服都濕了,我說跟我去打桌球了取車淋的雨……”陸文俊倚在露台口處。
左蔚深呼吸,並未言語。
陸文俊點了一支煙,又說,“沈欣銅以後不會為難顧熙了,那個配合沈欣銅昨夜為難顧熙的人,已經受到了處分。倒是顧熙那兒……還沒說是否堅持辭職。”
左蔚淡漠地點了點頭,“跟任何人不要提起我,你要讓他們覺得是你護著顧熙。包括顧熙本人,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既然他現在沒資格,那麽便拿得起放得下,不要讓她知道以為他故意藕斷絲連,更是對她的一種保護,顧熙若無人庇護,絕不是林曼曼的對手。
“這麽久以來,你暗中沒少為她做事兒,沒準說了她就不再覺得你是騙子了。要是真放下了,該讓左左回到左家了。”陸文俊又為難,“別人以為顧熙是我的人,耽誤我發展紅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