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拒絕的徹底
上午和下午，一切的一切，天與地之差。
感覺到風吹了腳邊傷殘的落葉，也感覺到了有人在……
顧熙視線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身影，左蔚垂手而立，他還是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後的，她的眼睛描繪著他的五官，他多耀眼啊，她哭，哭自己早該看清自己不適合他的。
“很恨我？”他走了過來，薄唇顫抖著問。
顧熙跟他對視，要仰起頭的，他身高和外形真叫人想擁抱一下，顧熙搖了搖頭，“我恨我自己嗎？”
左蔚握住她舉起拿著刀片在刮亂名字的手，去拿她手中的刀片，目光直視她蓄滿淚水的眼睛，“顧熙，我們在一起時那麽快樂。”
“嗯。”顧熙點頭，濃濃鼻音。
他握住她手的手指顫了顫，又說，“我沒有跟你玩風花雪月，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顧熙還是點頭，不置可否，可是一個男人究竟會一起對幾個女人如此？這番話是不是也對那個未婚妻日日夜夜訴說？
顧熙用力的笑出來，笑的很深很深，“左蔚，你放心，我很強大的，我不會對你念念不忘。喬聞森是我第一個愛的人，他對不起我，他在我心裏紮了一根針，我疼過後也痊愈了。我還會在乎你再給我插一把刀嗎？一轉身，我會把你當成跟我再沒關係的路人甲……”
顧熙用力抽出被他攥的越來越緊的手，卻忘記了自己手指間握著的鋒利刀片，在她掙脫時，他的手驀然一鬆，咬緊牙關，顧熙再次在他視線中轉身，拒絕的徹底！
左蔚倚著那顆白樺樹的樹幹而站，神色是孤注一擲後的黯然，或許沒有開始，就沒有聚散離分帶來的苦楚。
刀片不經意劃過他攥著她手背的手心，鮮血流出來，任由手心上的傷口隨心所欲的張開……
蹙起眉頭摸出了香煙盒，拿出一支放在唇邊，掏出打火機俯身去點上，流血的手有些抖，割傷的多深他不知道，隻是神經一跳一跳，打火機打不著，用力，幾次三番，終才點燃。
瞥見被顧熙劃掉了的顧熙兩個字，留下的左蔚二字尤為諷刺，一聲歎息落在心底最深處，他深刻體會著，也許生離，比死別更叫人難以接受。
她說，她不會對他念念不忘，會像放下喬聞森一樣放下他，左蔚用力吸了一口煙，眼眸癡癡地望著唇邊緩慢吐出的一口孤寂煙霧……
手上再疼，也不及這心裏翻江倒海劇烈的疼痛半分！
忘不掉的是她在他眼中刻下的美，他記得她唱歌很好聽，卻因為他的注視就變得走音，他記得他那晚即興一首，與她共唱，如實，他仍覺那宵最美。
左蔚心緒難平。
那種叫他日夜刻骨思念的女人香，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給予他的，夾著香煙的手無力的垂著，這會兒清晰的疼痛在提醒他，這並不是夢一場……
顧熙叫了計程車去車站，買了晚上七點三十分的車票，還好身上的錢夠，在候車室等了一個多小時，檢票進站，站在高高有些陡的電梯上，顧熙還是給他發了一條短消息：我回去了，你忙你的。
她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希望他找不到她再打過來，她從不曾有勇氣和有未婚妻的男人糾纏不清的無恥之心。
顧熙不到九點到的海城西站，沒有回家，怕母親看到她的異樣。
孫朵樂人在外麵吃飯，一個男同事請她看電影，是當日上映的搞笑電影，聽說顧熙找她，孫朵樂問那個男同事，能不能把電影票給她？然後意思是讓這個男同事暫時先滾回家，呃，孫朵樂知道自己這麽做有點無良，可是她一向重友輕色，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估計就是這個毛病導致。
那個男同事點頭同意，孫朵樂回以一個大大的微笑，似乎在說：好孩子有潛質，這麽會做人，等我實在嫁不出去了一定會考慮你的呦。
顧熙趕到電影院的時候電影還沒開始，兩個人去買了可樂和爆米花。
“剛才我和同事在吃飯沒細問，你怎麽了？”孫朵樂問。
在電影院休息區的椅子上坐著，顧熙麵色慘白的往嘴裏塞了幾粒懷裏的大桶爆米花，“記不記得大學的時候，她們嫉妒喬聞森怎麽看上了我。”
“嗯啊。”孫朵樂點頭。
“那記不記得，有人詛咒我一定失去這個極品男友？”顧熙眼神呆滯。
“沈欣銅啊！我記得是她指著你鼻子說的，那個不要臉的賤人你不要提了。啊呸，想起她就倒胃口！不過你不是也沒對她客氣麽。”顧熙被惹毛了也是個帶刺的刺蝟。
顧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喬聞森那會兒是很優秀，長得帥，有錢，成績也好。左蔚也是，我怎麽竟遇極品男人？就像沈欣銅說的那麽靈驗，都以最慘烈的方式失去。”顧熙笑中帶淚喝了一口冰可樂，“我以後要擦亮眼睛，找五官勉強能看，窮困潦倒的。”
“……”
孫朵樂沒想到顧熙是跟左蔚出了問題，仔細看，才發現顧熙的眼睛上紅腫了起來，電影院大廳裏燈光顏色不同，孫朵樂根本沒注意到。
“寶貝兒，別哭啊……”孫朵樂急的伸手去擦顧熙的眼淚，“他怎麽你了，你說啊。”
顧熙想讓自己好好哭一哭，在外人麵前她哭的不慘烈發泄不夠，在孫朵樂麵前，她喜怒哀樂都明顯極了，也不顧別人怎麽看她，就是大聲的哭，哭過之後好多了，心裏堵著那個地方暢通了點。
吸了吸鼻子，紙巾擦著眼睛周圍都有些疼了，“他有未婚妻。”
孫朵樂消化了一會兒，拍了拍顧熙的背，“別哭了，我早就說過左蔚和海城任何一個男人都不一樣，有一件事，關於左蔚的，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該不該說都得說！”
孫朵樂吞吞吐吐，“我見過他身邊有一個女的，個子很高，帶著墨鏡遮住了臉，穿衣打扮跟我們這樣的小市民不一樣，就是感覺像……像電視裏的女明星似的。”
“在哪兒看見的？”顧熙心裏一疼，還是問了。
“在機場，左蔚和那個女的一起推著行李走出來，樣子……倒是沒有那麽親昵，但……是不是就是他未婚妻呢。”
也許是吧。
顧熙在腦海裏想象著，能配上左蔚的女人一定是極美的，聽孫朵樂描述的外貌特征，顧熙頓時覺得自己更低微的塵埃裏都容不下了。
“你別生氣，我不說，是不確定他們的關係，也怕影響你們的感情。”孫朵樂解釋。
顧熙沒事兒……
搞笑的電影並不能讓救一救顧熙傷痕累累的心，她的心思根本就無法全部轉移到電影上。
眼睛幹澀的流不出眼淚了，喝了一口可樂，盯著電影放映幕，失去了才知道，她差不多已經把左蔚當成了自己的全部，每一天想起的人，想見到的人，她不知道多久能像忘了喬聞森一樣忘了左蔚，也許他做的更絕情一點，那麽她一星期也許就把他當成仇人了。
如果他不，那麽也許一個月，半年，一年，總有一天會忘，她已經不是幼稚的小女生了，早就沒了傷春悲秋的小情懷，隻是現在的她，比小女生在感情上要求的更多更實際，求一份安穩的愛，原來並不容易。
離開電影院的時候，吹了外麵的涼風，顧熙有些頭疼，手機裏有一個未接來電，響鈴十一聲，但並沒再打來，顧熙決定不理。
洗漱完畢窩在孫朵樂的小家裏，吃了一碗麵，孫朵樂下樓買的雞蛋，放了兩個荷包蛋，孫朵樂吃了一個，顧熙邊吃邊說，“明天我還是假期，幫我參謀一下找下一份工作的事吧。”
“不打算在那兒了？怕什麽呢。”孫朵樂抿唇笑，努力讓顧熙心情好一點。
顧熙也同樣不想讓自己林黛玉似的，笑，“我怕被他誘惑了唄。藕斷絲連不適合我……”
“好！我幫你參謀！”孫朵樂笑，往杯子裏撒著咖啡沫……
翌日。
顧熙醒來後洗澡換衣服，孫朵樂的衣服她都能穿，同喝過一杯飲料，同吃過一碗麵，同穿過一件衣服，同睡過一個床鋪，這樣的朋友，就隻有孫朵樂。
孫朵樂的衣服和顧熙一樣，都習慣穿一天必須要洗，奢侈的衣服沒有，所以大多數都是機洗，更享受看到香香的洗衣液冒出那麽多泡沫吞沒了衣服，把衣服洗香的感覺。
沒穿壞都要洗壞了，這是真實存在的，顧熙就有一件針織衫被洗壞過，不過是質量問題。
腦海裏徘徊最多的身影莫過於就是左蔚，會想起他的摸樣，那麽清晰，清晰的眼睛泛酸，在每次失神要哭出來的時候就晃晃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一個人這一輩子，總會有那麽三兩個重要的人是隻能放在心中的，各種理由安慰著自己。
找工作投簡曆，吃了午飯去看看顧澤，喬聞森看出來她不對，便在她看完顧澤以後帶她去了一家咖啡屋，給她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喬聞森雙腿交疊著坐在顧熙對麵，神色嚴肅，“說吧，到底怎麽了你。”一副家長逼問孩子的架勢。
“96一杯，下次把錢給我，我給你做比這好喝的。”顧熙轉移話題。
喬聞森身子向前傾，手指敲打著桌子，“少跟我東扯西扯，是不是左蔚你們兩個……”喬聞森想到此，眼睛綻放異樣光芒。
提起左蔚，顧熙藏不住她的不好情緒，“喬聞森，我現在才覺得，你和沈欣銅真是天生一對！”
“什麽？”
“都是烏鴉嘴！很靈驗，沈欣銅說過，我這輩子跟極品男人沒緣分！你說過左蔚有妻子，雖然不全準，不過也差不多……他有未婚妻……”顧熙手裏捧著咖啡杯子，別過頭去用力呼出一口悶悶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