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留戀一個人
長輩在聊天，湯上來，林曼曼盛了一碗，舀起一勺送到左蔚麵前，左蔚雙腿交疊，抿唇什麽都不想說，麵對林曼曼遞過來的湯，他本是不想動，可林曼曼在長輩麵前的祈求表情……
左蔚喝了一口。
左蔚用餐時很講究，林曼曼很欣慰他沒有拒絕，拿起餐巾輕輕拭了下左蔚的唇角，左蔚斂眸，看到的是林曼曼粉紅的唇。
左蔚的父親身體不好，席間很少說話，大小事，左蔚的母親做主。
但左母不會管左蔚。
兩家長輩在席間討論到左蔚和林曼曼的婚事，左蔚沉默，沒有意見，事實上他也不能有什麽意見，林曼曼欣喜，欣喜左蔚沒有悖逆。
在討論到結婚日期的時候，左蔚忽然抬起眼眸，“上次跟曼曼訂婚是七年前，且是在國外，形式上差很多……”
林貝蘭聽出來了左蔚的意思，趕忙接話，“未來姐夫，結婚隆重一點就好啦。”
在座的，都在逼婚，且要定下具體婚禮日期，隻等左蔚點一個頭。
“今年我的本命年。”左蔚淡淡一句，似乎不容人再有異議。
林曼曼聽的出來左蔚言語裏的堅決，她和奶奶逼問婚期時，左蔚曾借著這個理由推過，那時他的意思是，再重新訂婚一次，結婚要本命年過去再議。
“突然結婚是有些唐突，媽，爸，叔叔阿姨，我們先重新訂婚吧，阿蔚說七年前的不正式，那這次一定要正式一點。”林曼曼很滿足，在海城訂婚，那麽，她林曼曼終於被所有人知道了。用了晚餐，談的也愉快，左蔚有些意外林曼曼幫他說話，回去後，左蔚和林曼曼在長輩的視線下，走到了一個房間。
林曼曼迫不及待地攀住左蔚的脖頸，林曼曼個子高，本身從前就是模特，隻要左蔚俯身，林曼曼就可以吻到他的唇，左蔚沒有回應，林曼曼見他麻木的樣子也覺得沒有臉麵，便罷休，通過昨晚左蔚的推開，她知道要慢慢來。
林曼曼從他懷裏出去，左蔚失神，顧熙個子沒有林曼曼高，越發給他想要好好疼愛的感覺，顧熙踮起腳尖的樣子，他俯身伸出手臂攬住她腰部拖住她的感覺，都是那麽不同。
早上天邊一片烏雲，林曼曼沒睡好，左蔚一晚上幾乎都是在露台吸煙，或雙手插在褲袋裏倚在露台旁的欄杆處，眺望遠處，雙目空洞，他在想什麽她不知道，從前，他不是這樣的，表演的很稱職，以至於她淪陷在他的表演中，沒有埋怨半分。
一夜未合眼的後果就是眼窩深陷，雙眼中浮起疲憊的血絲，左蔚的母親見到兒子這樣萬分心疼，叮囑了慢點開車，便進了別墅裏，林曼曼下樓來，問，“阿蔚走了？”
左蔚的母親點頭，“走了，阿蔚說，訂婚儀式在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林曼曼笑著點頭說好……
陸文俊聽說左蔚訂婚徹底震驚了，他也不知道左蔚星期日去公司幹什麽，不意外，在第六層的落地窗前看到了他的背影。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次瞞不住了。”陸文俊說。
左蔚從前沒預料到，他有一日會留戀一個人，會在心中放著一個人，從前不懂得什麽是享受人生，以為忙碌也是一種享受，此刻意識到，不，忙碌從來就隻是麻木的支撐點。
“我會對她說。”左蔚低喃。
陸文俊一驚，轉念一想，他親自對顧熙說也許更好，“到了說的時候了，你訂婚左氏員工都會知道。”
“沒有我，你的生活是不是不會有什麽不同？”左蔚深深地閉上眼，藏起他疲憊眼眸中的痛，顧熙，是他所想所向，卻也知道隻是一個奢念一個易碎的夢罷了。
他對著那片玻璃自言自語道。
他想讓她相信，他絕對不負她，給他一點時間安排好，可是，他怕留不住，他怕她不理解他的立場，她是否能相信，他真的不怕辛苦，他願意背負更多，隻要她不退出。
外麵忽然下起小雨，天早上本就是陰的，左蔚回神，今天是星期日，他站在這裏再久，也看不到她來上班，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八點半不到，她昨日說去陪弟弟畫畫，中午才會回市區，下雨了去哪兒遮雨。
左蔚趕到郊區顧熙昨天說的地點時，看到一輛車停在路邊，喬聞森的，左蔚的車停在街道另一側的路邊，雨刷掃著玻璃上洶湧的水流，左蔚的目光寒冷的看向喬聞森的車，她們，在一起，不要他送，是因為……
車裏，喬聞森遞過紙巾給顧熙擦臉上的水珠，顧熙不用，對於喬聞森死皮賴臉跟來顧熙很反感，奈何母親對喬聞森的轉變太大，竟是非要喬聞森送她們。
從自己的包裏翻出紙巾，顧熙遞給顧澤，喬聞森車前方的雨刷橫掃著雨水，玻璃一瞬的明亮讓顧熙愣住，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在雨刷橫掃雨水時，看清了道路側麵那輛車。
喬聞森和別人也許不認識，她認識，黑色的寶馬X6，沒有車牌照。
***
顧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車玻璃，雨刷一下一下的擺動似乎都不能讓她有半點意識，她的眼裏，此刻隻有左蔚的車。
不會是巧合，她記得自己昨天對左蔚說過，她會來這裏。
喬聞森的車，左蔚是否認識？一定認識的。
顧澤還要紙巾，喬聞森回頭遞過去，“小舅子，今天沒畫完，下次再帶你來。”
“姐夫，姐夫……”顧澤叫著。
顧熙打開包拿出手機，見喬聞森盯著自己看，顧熙便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我不是非要來，是你母親要我送，有什麽辦法呢？”喬聞森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摸樣。
顧熙微皺眉看著喬聞森這張具備陰柔美的男人臉，她在想的不是這件事，顧熙把手機攥在手心，“別在這兒多停了。”
還好左左沒來，否則淋雨後怕是會生病。
“嗯，回去。”喬聞森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在大雨中逆向行駛十幾米，這裏沒有攝像頭監控，喬聞森就這樣把車拐上了正道。
喬聞森跟顧熙說話，顧熙一句都不答，喬聞森自討沒趣，便跟顧澤聊，顧澤和喬聞森說的都是白癡一樣的話題，可也樂在其中，喬聞森對顧澤從來都不錯。
顧熙不能心安，她想看一看後麵，那輛黑色寶馬X6是否跟了上來，或者，那輛車裏根本不是左蔚，開一樣車沒有車牌照又恰好來了這裏的人，也許偌大的海城以及周邊城市就是有呢。
雨水大，顧熙怎麽努力都看不清後麵是否是那輛車。
喬聞森的車裏是輕音樂，本是能叫人心情平緩，此刻顧熙卻覺得焦躁極了。
黑色寶馬X6簡直地超過了喬聞森的車，超車後提高了車速！
喬聞森沒在意，因為不認識，顧熙卻心跳厲害。
在搖擺的雨刷中盯了不多時，那輛寶馬X6已經看不見了蹤影。
喬聞森開了暖風，顧熙淋濕了一點的身體才暖了暖，到了小區外，喬聞森舉著雨傘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顧熙接了出來，隨後顧澤出來。
顧澤自己用著一把雨傘。
喬聞森為顧熙撐著傘，顧熙低著頭下車，回頭向街尾看去，那輛黑色的寶馬X6停在那。
顧熙縮了一下發冷的身體……
喬聞森拿著顧澤的東西，把人送上樓，顧熙想找個機會給左蔚打個電話，可是，母親在，她怎麽都不敢打這個心急如焚的電話。
母親和喬聞森說了什麽她沒聽清，隻聽母親吩咐她，送顧澤去喬聞森那裏。
喬聞森吃定了她怕母親，顧熙不能有意見，隻好按照母親說的意思，送顧澤去喬聞森那裏。
“喬聞森，你一定有辦法。”顧熙上車後說。
“什麽？”喬聞森問，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還是在跟她裝糊塗。
顧熙也不拐彎，“讓顧澤回來跟我們住吧，你怎麽說服我母親同意顧澤跟你走的，就怎麽去說服我母親，再讓顧澤回來。”
顧熙的態度不是求他，也沒有趾高氣揚理所當然，隻是在闡述他喬聞森該做的。
喬聞森望著這樣的顧熙輕笑，係好安全帶，沒有急著開車，目視前方卻在對身邊眼睛盯著他側臉的顧熙說，“你覺得，我費盡周折讓顧澤在我那，我會放回來？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你的什麽目的？”顧熙不懂，“你還有什麽所圖？如今你要錢有錢要勢有勢。”顧熙清楚，喬聞森這個霸王還沒有對她死心，她自問自己有什麽好？也許，喬聞森這樣的霸王就是不能免俗的覺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然而，喬聞森看向她的眼神讓她明白，這一切並不是她的猜測而已，喬聞森真的如此說，“顧熙，跟我結婚吧。”
他的眼神也許看似真摯無比，可在顧熙的眼裏如今已是……
顧熙像是沒聽見地一笑，“喬聞森，別鬧了，該娶誰就去娶誰吧。你說這話就是不理智，我看過你跟別人在一起，這種厭惡的感覺就好像是……”
“什麽？”喬聞森皺眉問，他實在不清楚，怎麽就這麽不能讓她原諒？
顧熙不覺得不好意思，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她想讓他知道一個感情潔癖的女人的想法，吸了吸鼻子，還是沒勇氣看著他的眼睛說，“一個你親眼看過她和別的男人做那種事的女人，你會回頭娶了麽？”
她抬頭。
喬聞森愣了一會兒，眼神閃爍，顧熙的母親和顧澤從外邊的超市裏出來，顧澤上車，顧熙的母親叮囑喬聞森慢點開車。
喬聞森笑臉答應，眼神中的失落依然在，路上，喬聞森和顧熙一句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