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遮掩遮掩
如果今日跟左蔚用餐的是左蔚的老婆，那麽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反而會喜歡被人看到，秀恩愛甜蜜，可惜，她在外人眼中，並不是他的什麽人。
現在被人見到，自然要傳出一段緋聞，而左蔚對於媒體的輿－論是一向避而遠之的。在他心裏沒有把握和那個人開花結果時，也不敢下這麽大的堵住毀了他的名聲吧？顧熙兀自想。
左蔚用餐的地方很固定，就那麽兩三處，皆是講究的很。
顧熙領著左左，左左眨巴著眼睛，跟著顧熙的步伐，小書包在後麵背著一晃一晃的，瞧了一眼前麵領路的人說，“媽媽，是要見哪一個叔叔啊？”
“看你記不記得他了。”左左見過左蔚呀。
“這裏就是。”服務員禮貌地指。顧熙說了聲謝謝，左左也學著媽媽的樣子說了聲謝謝，服務員覺得左左挺好玩，大膽地摸了摸左左的小臉蛋兒才走了。
顧熙推開門時，見到了臨窗而立的左蔚，左蔚正好轉過身，左左還回頭看那個服務員哥哥不滿地擰著小眉頭嘀咕呢，“第一次見到就捏我的臉，我都從不這樣，要熟悉了才行。”
“這是？”左蔚挑眉。
顧熙正式介紹，“我兒子。”左蔚驚訝，顧熙低頭，“兒子，叫叔叔啊。”
左左看了一眼左蔚，眼睛轉了好幾圈才想起來見過這位叔叔，是左羽凡的爸爸，伸出小手，另一隻手在媽媽手裏攥著，“叔叔你好，我是左左。”
左蔚倒是記不得左左了，印象模糊，俯下身攥了攥左左的手指，“你好。”
“怎麽叫左左？”左蔚覺得不可思議。坐下來用餐時問。
左左低頭吃東西，顧熙笑，“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左左是他小名，一般小孩子能分清左右的時候，這孩子就是分不清，左右都感覺是左，而且左手吃飯，你發現了沒。”
左蔚淺笑。
左左不滿抗議，抬起頭，“我左手拿筷子也不丟人，老師還說，左手拿筷子的小朋友都是聰明的。”左左撅嘴看媽媽和那個叔叔，“我比你們聰明。”
“哦？”左蔚看到左左是左撇子，有些挑起了他的興致，放下刀叉，鄭重地對左左和顧熙說，“我在吃中餐的時候，也是左手用筷子的。”
“啊……”顧熙更驚訝了。
左蔚點了點頭，他沒說謊。
顧熙見左蔚似乎蠻得意的，笑了笑吃東西，他和左左還是蠻有緣的呀。
中間，顧熙去洗手間，包廂裏餐桌上，隻剩下左左和左蔚。
“你要不要再吃一點別的。”左蔚問，是，他在討好這個孩子。
左左攥住筆，一隻小手壓著方格本，“我吃飽了，天都黑了，我要是再吃會消化不良，雖然我很愛吃兒童健胃消食片，不過酸酸甜甜要花錢買。”
左蔚有點語結。
一時間找不到話題，左蔚又說，“作業可以回家再做。”小孩子都是不愛寫作業的吧，羽凡就是極其不愛寫，有時候會因為作業大哭一場。
左左懶懶地看了一眼左蔚，兩個人說話都是一路子的語調和表情，“我需要有玩的時間，所以我不能浪費吃完東西等媽媽吃完的時間，現在寫完作業，回家就可以玩，媽咪不操心，還顯得我好乖。叔叔，電視上說，太溺愛小朋友是不對的。”
左蔚徹底語結的點了點頭，的確很乖，很有原則麽。
左蔚覺得自己不能再說話了，好像遇到了對手。
左蔚被左左攻擊的一言不發，左左反倒挑起了帶刺兒的話，“叔叔，你是不是要泡我媽媽？”
“……”
左蔚皺眉，‘泡’這個字有些歧義，但粗略不跟小孩子計較用詞問題，某種意義上，左左說的是對的。
“是與不是怎麽說？”左蔚問。
左左在四方格裏努力寫正一個‘書’字，撅著小嘴說，“叔叔你有車和房子嗎，你有紅色的存折嗎，你在乎我是我媽媽的小拖油瓶嗎，我還有一個舅舅和外婆。”
“……”
見左蔚不答，打量著他，左左暗自失落，周六周日在家，總是聽到外婆和鄰居們說，給媽媽介紹對象，左左懂得媽媽的對象就是未來自己的爸爸，可是外婆還對鄰居阿姨們說，舅舅外婆可以帶著照顧，可是媽媽有個小拖油瓶，就是自己嘍，左左每次聽到都會一陣失落，左羽凡的爸爸聽說好厲害，他想要爸爸，可是這個爸爸是不是不喜歡自己，隻要媽媽不要他……
聽不到左蔚的回答，左左攥著鉛筆的小手指頭有點攥不住了，叔叔有兒子，嫌棄他…
***
左蔚不是不回答小孩子的問題，是注意力被左左胳膊肘旁邊的一本書吸引了過去，上麵寫著一年三班？
若他沒記錯，跟羽凡一個班級，同歲？
左蔚不疾不徐地問，“叔叔是不是見過你，在你生日的那天？”本是對這小孩的記憶模糊，但在看到書本上標著的學校和班級後，記憶湧了出來。
左左一邊寫字一邊點點頭，裝作不在乎地小樣，“叔叔開了一輛黑色大汽車。”說著說著，左左抬頭驚訝，“哦，叔叔的藍色手帕還掉了，我要還給叔叔的時候車一下子就開跑了……”
藍色手帕？嗯，左蔚想起了西裝口袋裏的手帕。
左蔚問了句，“你幾歲了？”
左左和羽凡同一個班級，若這孩子和羽凡同歲，那這件事太蹊蹺了，同一年，兩個小孩再是同一天的生日，這絕不可能。
顧熙受孕以後，一直住在固定的地方，有人看著行蹤和外界的聯係，按理說不該出現任何意外，確切地說這根意外不沾邊，是有點撲朔迷離。
顧熙生產那一個星期，曼曼腳傷複發在國外手術，他沒預料到顧熙會在他離開國內時突然生產，還不到月份，早產了一個半月左右，不過他在國外接到消息孩子健康，是個兒子。
在夠了月份時，左蔚安排了檢查，顧熙腹中孩子的性別是兒子，這個結果是林曼曼想要的，也是左蔚想要的，更是雙方的父母長輩們皆歡喜的，林曼曼腳傷手術之後還未完全康複，忍不住高興的去廟裏拜了拜。
所以不會是懷的雙胞胎，他親眼見過片子，醫生也是信得過的權威醫生。
左左小手按著方格本最後寫下一個‘書’字，耐心的寫了一整篇，翻篇時抬頭說，“我跟左羽凡是一天生日，可是我比他小一歲，所以他總是欺負我。”
左左很認真地說，“叔叔，他真的很不乖，老是搶我的橡皮，我媽媽說，沒有結果的計較不要去計較，雖然這句話以我才幾歲的腦袋不太理解。”
沒有結果的計較不要去計較，左蔚莞爾……
這就是顧熙式的教育。
左左伸軟呼呼的手指頭五個，多了，又收回去一個，“叔叔，我都學跆拳道四個周了。媽媽說，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就出手。雖然媽媽說的時候那表情口不對心。”左左鬱悶。
左蔚點頭，忍不住淺笑。
原來左左比羽凡小一歲，隻是這麽小就上了一年級奇怪。
顧熙推開門回來的時候，在左左那兒瞄了一眼，“寫完了啊？”
“還沒有，距離外婆規定回家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你可以和叔叔再聊一聊。”左左不抬頭，繼續認真的寫著，這麽趕工，是為了回家能痛快的玩大汽車！
顧熙跟左左在一起相處的久了，對於左左小大人似的說話方式沒什麽感覺，這孩子生來就這個樣子。
左左突然在顧熙坐下後呲牙笑，“哈哈哈哈哈，媽媽，你和叔叔腫麽認識的？是不是外婆周六看的那個相親節目呀，我腫麽沒看到你倆？”
顧熙：“……”
左蔚：“……”
左蔚問顧熙，“他上一年級了？比我兒子小一歲。”
“嗯？”顧熙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左左，可能她不在的時候左蔚問過這小孩年齡，“那會兒不在海城，我們家隻有我能工作賺錢，帶著他不是很方便，送去學校的早，學什麽都記得住，成績比別人家的小孩好很多，回了海城之後，正好孫朵樂有認識的人，就找關係上了那所小學，左左成績反正跟的上，就上吧。”
左蔚點了點頭，這樣……
顧熙看了一眼寫作業的兒子，說，“我問過他學習有沒有壓力，他說沒有壓力，學習的時候不想著玩的事情，玩的時候不想學習的事兒。分配的倒是合理，他幹什麽就幹什麽，不分神。”
左蔚盯著左左，若有所思。
顧熙低頭趕快吃，其實左左不是小其它小朋友一歲，是她刻意對不認識的人隱瞞了左左的年齡，左左自己也以為自己是比小朋友小一歲。
隻有母親，孫朵樂，還有自己清楚左左的年齡，這麽大的孩子，長得大的也有，長得小的也有，所以分辨年齡有點難，說是6歲—8歲估計都有人信，顧熙之所以隱瞞左左的年齡小一歲，是當年帶著左左走的時候，怕雇主反悔，畢竟是人家有錢人家的骨血，說小了一歲，遮掩遮掩吧……
吃完晚餐，左蔚送顧熙和左左，途經一個大玩具超市，左左小手突然趴在車窗子上往外看，左蔚停車，問他，“想要？”
左左畢竟是小孩子，貪玩，咬著嘴唇看媽媽，末了含糊其辭地說，“我現在沒有辦法說心裏話。”怕媽媽生氣。
左蔚打開車門，顧熙叫住他，“別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