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正面交鋒
《大富婆和小白臉》
晉/江/獨/家/連/載
文/羽飛飛
昨晚,兩人完事後,姜爺就把黃白帶到最近的市醫院入住。
因為他知道,黃敬孝肯定會找來,所以再留在總部的休息室總歸不好。
兩人躺在床鋪上說了會兒話,黃白覺得有點餓。姜爺就起來,難得「伺候」她穿好衣服,又聯繫了她的生活助理,讓送營養餐過來。
生活助理給黃白準備了營養粥,而給姜爺帶的是白切雞便當——因為這人無肉不歡。
姜爺幫她把床鋪的小桌子拉起來,將營養粥倒在碗里,擱在上面,「吃吧。」
黃白望著他,疑惑問道:「這時候,難道不是你喂我嗎?」
姜爺:「嗬。手斷了嗎?手沒斷,幹嘛讓人喂?」
黃白丟了個白眼給他,嘟嚷了句,「我到底看上你什麼?一點都不溫柔體貼。」
然後,就聽到她抓著鐵勺用力地攪拌著營養粥,發出「鏘鏘鏘」的聲音。
等粥涼了些,舀了一勺塞進嘴裡,把鐵勺咬得咔咔響,簡直跟在咬姜爺骨頭一樣。
姜爺坐在她對面,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被黃白揮手打掉。
他也不生氣,翻開自己的高級便當,開始吃飯。
黃白吃的是百合蓮子粥,雖然生活助理特別暖心地為她準備了兩道她最喜歡的拌青菜,可是這也不能改變沒有肉的事實。
看到姜爺夾著大塊大塊的雞肉往嘴裡面塞,吃得滿嘴是油的樣子,黃白忽然很想吃雞肉。
她舔了舔嘴唇,問他,「你的雞肉飯好吃嗎?」
姜爺又往嘴裡丟了塊雞肉,吃得津津有味,「還不錯。」
「我也想吃雞肉,給我一塊。」
姜爺抬頭看了她一眼,「醫生說你要吃清淡的。」
黃白睜著大眼睛瞪他,「是你自己說醫生的話都是騙傻子的!」
姜爺抿嘴。這話好像真是他說的。
然後,他特別好心地分了她一小塊雞肉,「就一塊,沒了。趕緊把你的粥喝了。」
黃白拿著鐵勺搗了搗碗底,「別忘了,是誰在包養誰!快把你的雞肉都交出來!」
姜爺聽言,擱下筷子,把身上的衣服一掀,指著肚子上的腹肌,「要肌肉?都在這裡了,隨便拿。想咬哪塊?」
黃白:「……」混蛋。
就在兩人爭奪雞肉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黃白和姜爺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到門被推開一條小縫,黃敬孝的頭探了進來,「姐,姐夫。」
一看是黃敬孝,黃白沒有理會,繼續伸長了手臂,想去搶姜爺的便當盒,卻被姜爺的手掌壓著額頭,抵在了原地。
「混蛋,給我雞肉吃!」
「……」黃敬孝覺得他們家高貴冷艷的姐姐變了,居然為了一塊雞肉在這兒進行「世界大戰」?
他輕咳了聲,低聲對他們說,「姐,姐夫,快別鬧了。奶奶過來了。」
黃白拿著鐵勺,轉頭看他,「你說誰?」
「奶奶啊。」黃敬孝對她投來了一個「保重」的眼神,低聲對她說,「快準備下。奶奶要進來了。」
黃白只來得及把湯勺擱下,坐直了身,病房的門就被黃敬孝從外往裡推開。
一身榮華衣裳的黃老太太在管家的攙扶下,跟慈禧太后一樣,緩步走了進來。那張滿是褶皺的臉龐,顯得比誰都高傲。
姜爺把便當擱在小桌子上,用手掌隨意擦了擦嘴巴。心裡總算明白黃白的高傲氣勢師承於誰了。
黃白正想拉開被子下床,老太太不帶半點溫度的聲音響起,「成了,坐著吧。今天,我就是來探望病人的。」
「是。」
姜爺發現,在老太太面前,黃白平時的強勢和在他跟前的玩鬧笑容都被她收斂起來,只露出淡淡然的神色,不帶笑容,也不多語。
老太太隨管家扶著,在米色的沙發坐下。
她身後跟著的人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個精緻的茶杯,給老太太倒了一杯香濃的菊花茶,擱在旁邊桌子上,無聲地退下。
跟著走進來的黃敬民和黃橙只乖乖地站在老太太旁邊,氣都不敢大喘一聲。
等管家伺候著她喝了兩口茶,她才不緊不慢地問道:「身體怎麼樣?」
黃白盤腿坐在床鋪上,腰板挺直,抬頭看她,「醫生檢查過了,沒什麼大礙。」
老太太點了點頭,耳朵上的翡翠耳環隨著她的動作晃動了一下。
「這次的事情,敬孝和我說過了。魏氏集團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就這麼算了。說說,你認為該怎麼處理?」
在美國的經歷,黃白對家裡人誰都沒說過,連夏輕和徐韶瑄都不知道。
所以,老太太也不知道魏明海其實就是ted,她連這麼個變態的存在都一無所知。在她眼裡,這個人的身份就是魏氏集團的執行董事而已。
既然如此,黃白也不打算多說。
她認為ted是ted,其實這次的事情和魏氏集團根本沒什麼關係。況且ted已經被姜爺他們控制住了。黃白沒想對魏氏集團多做追究——畢竟還想從這公司套錢套利益,不好翻臉。
她對老太太表現得很尊敬,「這事並不怪魏氏集團,都是個人行為。我也沒什麼大礙了。全憑奶奶做主。」
老太太臉上出現了和煦的笑容,對黃白的話很滿意,「既然如此。那我做主,改天讓魏氏的老董事長請你吃頓飯,當做是道歉了。」
黃白乖順道,「好的。」
老太太繼續說道:「我和這魏氏集團的老董事,怎麼說也算是老朋友了。既然你人沒大礙,賣他個面子,以後你和他們公司的生意往來,也不怕出什麼問題。」
黃白:「是。」
祖孫兩人說了片刻,老太太終於把視線落在了站於床邊的姜爺身上。她的神色有些傲慢,但話倒是說得周到有禮,「想必這位就是姜先生?」
姜爺一個粗老爺們,不會他們那些嚼文咬字的。而且這位老太太明顯和他之前見過的黃正忠非常不同。所以,他就點了點頭,回了句:「是。」
老太太笑了聲,說道:「小白在我們家裡算是這一輩最優秀的,人很聰明,又懂得我老婆子的想法,我一向最喜歡她。以前,她一直沒找對象,我還以為她的眼光高,沒有看中的。她會選中姜先生,確實很出乎我的意料。」
黃白側頭看了姜爺一眼。心裡有點擔心,老太太從來就沒把什麼人放在眼裡,而姜爺恰好也是這樣的人。這兩個人要是硬碰硬起來,她還真是有的頭疼了。
不過,她想好了,真擦槍走火了,她也得擋姜爺跟前。
姜爺難得收斂起他的標誌痞笑,神色非常淡然。
「小白的眼光是高,但她理應眼光高。她要錢有錢,要貌有貌,人不僅聰明,特別漂亮,能力還很強。」
黃白有點訝異地轉頭看他。這人是在這兒誇自己呢?不是天天嫌棄她啥都不會只會吃嗎?
然後,她就聽到他繼續說道,「所以,她選擇我是對的。我沒有富甲一方,也不是什麼大官權貴。我就是一個糙老爺們。可是,我恰好有她沒有的東西。我愛她,我能保護她一輩子。她剛好不瞎,選擇了我,而不是選擇那些只有錢的孬種。」
老太太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那雙眼睛分明在說「你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心?」
姜爺也不退縮,雙眼定神望著老太太。
良久,老太太再次開口,居然說道:「好!我欣賞姜先生的這種魄力。我們黃家有的是錢,並不需要去攀附誰。要是孫女婿是姜先生這種人,那倒是不錯。」
姜爺從容不迫地挑眉,說了句,「謝謝。」
老太太又說道:「但是,我們黃家門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希望姜先生不要讓人失望。」
姜爺歪著嘴笑,滿臉篤定,「當然。」
……
老太太一走,原本綳著臉不敢出大氣的黃橙終於鬆懈下來,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媽呀,快憋死我了。」
黃白往後靠在枕頭上,抬眸看她,「你以前不會說粗話,怎麼現在動不動就媽呀媽呀的?」
姜爺拿了根煙叼在嘴裡,但是沒有點燃,悠悠地挑破,「跟曉光學的。那小子就整天媽呀媽呀的。」
黃白怒:「這小子教壞我妹妹!」
姜爺冷眼看她,「那你去揍他啊,看我幹嘛?」
黃白:「……」這還算是她男人?讓她自己動手?
黃橙怕黃白真去找林曉光算賬,趕緊解釋,「不是的。不是曉光哥哥教我的。他沒有教我這個。」
說到林曉光,黃橙神色有些失落,「曉光哥哥最近不開心,因為他說有個同事哥哥去世了……姐夫,去世的哥哥也是你的同事嗎?」
黃白驟然轉頭看姜爺。
怎麼回事?
那天,姜爺衝進地下室救她的時候,她確實聽到了。可是後來藥效越來越明顯,她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一股腦地只想遏制住自己心底的*,咬著牙與*奮戰抵抗。
所以,她沒有注意到當時林曉光他們說的話。
姜爺臉色沉了下來,眼神變得幽深。手裡抓著一個紅色的塑料打火機,對黃白說了句,「我出去抽支煙。」轉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后,黃敬孝曲指在黃橙頭頂上敲了一下。「沒事你提這茬幹嘛?看看,姐夫心情都不好了。」
黃橙神色愧疚地低下頭,「小白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擔心曉光哥哥……我也怕姐夫會難過。」
黃白拉住她的手掌,「沒事。等他抽煙回來,我再好好安慰他。曉光要是去找你,你也幫姐姐安慰安慰他,好嗎?」
「嗯。好!」
……
姜爺從病房走出來,直接下了樓,走出了住院部,拐到旁邊一處沒人的圍牆邊。
蹲在牆角,抽起了煙。
他們基地不遠處有個小賣鋪,什麼都賣。姜爺以前老喜歡去那裡買五塊錢一包的煙,味道不怎麼樣,但是提神。
有時候,一晚上都在外面巡邏,回到基地后,也不見得能睡覺。抽上一支煙,效果最好。
蘇天佑看到他老抽那種便宜的煙,說對身體不好,特意讓人給他買了一條條中華。按照他的話說,抽煙本來就不好,要再抽不好的煙,肝會黑得更快。
蘇天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總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
姜爺帶入組織的第一個人,就是蘇天佑。
蘇天佑家裡並不很富裕。他的父母都健在,一直是在老家附近的廠里做工,但身體都不太好,所以得到的工錢並不多。上面還有個哥哥,聽說為了承擔蘇天佑上學的費用,早早輟學在他父母打工的廠里幫忙。
他是個很孝順的人,和哥哥關係也很好。上大學的時候,為了能夠減輕家裡負擔,沒上課的時間就跑去外面打工。
要是打零散的鐘點工,工資低不說,佔用時間還很長。他不知道經過什麼人介紹,跑去□□拳。
別看他長得眉清目秀,其實小時候和村裡的老師傅學過散打。他心底有狠勁,不服輸,每次都能賺上一大筆。
但有次,遇到個狠角色,被人陰了。差點死在台上。
那天早晨,姜爺收工的時候,恰好遇見了他,把他撿到了附近醫院。
然後,姜爺就看上了他這人,把他拐進組織了。
所以,雖然蘇天佑只有25歲。其實,他進入夜行組織已經有五年了。
蘇天佑這人是個矛盾體,學散打的,但性格卻很柔和,見到誰都是笑嘻嘻的。後來被姜爺帶進組織的方源一看到他,連粗話都罵不出來,被蘇天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在這個組織里,蘇天佑就像是大哥哥一樣,照顧每個人的飲食起居,還包做心理諮詢師,隨時傾聽他們倒苦水。
有時候,連姜爺都依賴他。
這樣一個人,夢想的生活其實就是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可是,他的夢想再也無法實現了。因為,他死了。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
……
姜爺叼著煙,蹲在牆角,背往後靠在牆上——也管不了牆臟不髒了。他心裡憋得慌,煙頭被他咬得不成形。
手腕上的手錶忽然響起,兩秒鐘后,耳機里準時響起了張駿馳的聲音,「姜哥。」
「說。」
「頭兒讓我問問你,能不能抽空跟他去一趟天佑哥家裡。至少得給人家裡通知一聲。喪禮怎麼辦,還得看天佑哥家裡人的意思。而且,上面領導說檔案里能評上烈士,但身份還是不能對外公布,所以……」
所以,家裡人那邊怎麼交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不能告訴人家死因,不能告訴人家事情經過,甚至要找到一個合情的理由讓他們接受那副不完整的身體。
這就是他們在乾的工作,整天像條內褲似的,揣自己褲襠里。就算內褲再好看再高級,也只能他們自己知道。
姜爺把煙頭丟在地上,站起身,抬腳用力地將煙頭碾滅。良久,才對那頭的張駿馳說道:「告訴頭兒,明天我抽空,和他去趟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