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還在
《大富婆和小白臉》
晉/江/獨/家/連/載
文/羽飛飛
黃白是從車上跳下來的。
接送姜爺的司機同志雖然不知道他們確切的工作，但也是簽了工作保密協議的，又是個十分盡職盡責的司機。
車子開出一段路后，黃白就要求停車，可是司機同志不同意。她擔心姜爺，也擔心黃橙，什麼都沒說，拉開車門，就跳下車了。
好在這種事情，她並不是第一次做了。跳下車的時候，她是側翻下來的，就手臂蹭破了些皮，倒是沒有什麼大傷。
不過這些她也顧及不得，爬起來就拼了命地往前跑，連慌張下了車的司機都能沒追上她。
司機同志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回了總部，可是當時姚安和張駿馳的注意力都落在現場上，壓根就沒精力注意這件事。
黃白再次趕回了一中。
原本學校宿舍樓里還有一部分學生和教師，此刻有很多警察在裡面，正在有序地將所有人都往學校外面轉移。
現場十分混亂，拜其所賜，黃白很順利地跑向了黃橙教室所在的教學樓——因為上次來找黃橙的時候去過，所以她認得路。
在跑過去的時候，她還給黃敬孝打了個電話，可是黃敬孝對此事也一無所知。這讓黃白更加疑惑。
她能想到的最壞的情況是，鄭良生徹底瘋了，這個瘋子抓住了黃橙。
她能理解，瘋子確實很可怕，因為他們會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在他們的定義里，或許傷害並不是傷害。他們沒有這樣的概念。
所以，黃橙現在怎麼樣了？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加快了腳步往教學樓跑去。
她想過所有的情況，卻唯獨沒有想過現場是這樣的。她看到了可怕的怪物。
真的是怪物。
她都以為自己掉到了某個魔幻電影的拍攝現場，有比人高好幾倍的怪物圍繞在教學樓四周。就跟小時候看奧特曼一樣神奇。可是，卻可怕許多。
那些怪物看起來完全不像某種生物，全身黑乎乎，好像是一盆黑色的屎倒在了身上。
黃白完全傻了，神色獃滯地站在原地，甚至來不及做出恐懼的表情，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般。
就是在那一刻，她從黑色的怪物縫隙中看到了被鄭良生抓住的黃橙。
靈魂驟然回歸。
她要保護黃橙，她得保護黃橙。
這樣的念頭支撐住黃白沒有倒下。
上次黃橙被鄭良生誘拐后，她特意讓人調查了鄭良生這個人，並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就是普通家庭里的小孩。
她還想過，或許是因為家庭貧窮所以導致這個孩子性格畸形內心扭曲，才會對黃橙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真的沒有想過，原來這個人是個惡魔。
她在人群背後，看到姜爺走向了那個惡魔，他試圖讓那個瘋子放開黃橙。
她從未看過臉色如此難看的黃橙，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倒過去似的。
黃白左右看了看，趁著姜爺和那個瘋子說話的時候，偷偷躲到了旁邊的花壇後面。
不管那些可怕的怪物是哪裡來的，不管那個瘋子到底想做什麼，她要救出黃橙，不能讓她出事。
當她在花壇的樹叢後面逐漸走向他們，那個瘋子恰好被姜爺說服鬆開了黃橙。
她以為會倒下的黃橙難得機靈地往她這邊悄悄移動，正在慢慢地遠離那個瘋子。
一步兩步……
等黃橙就快到達她跟前時，黃白忽然衝出去，拽住了黃橙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大部隊的方向跑去。
黃橙看到她，喜極而泣地叫了聲，「小白姐姐！」
她將黃橙的手腕抓得更緊。
黃白知道，身後還有那種巨大的怪物，可是她管不了了，她只能不斷地往前跑。
就在她覺得怪物的腳快落到她頭頂上時，林曉光猶如一陣風般朝他們呼嘯而來，用身軀為她們擋住了那隻惡魔的腳。
她看到林曉光拿著短匕首刺穿了那隻非常噁心的臭腳，趕緊護著黃橙，兩人往前撲，摔倒在地上，完全躲過了那隻怪物的攻擊。
蘇天佑和周宇很快衝了過來，將她們拽起來，扛在肩上，就往怪物的反方向跑去。
被帶離現場時，黃白回過頭看了姜爺一眼。
那個男人拿著一把閃著光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向他跟前的那隻怪物砍了下去，一刀一刀地將那個怪物割裂開。
白皙的臉龐忽而變得稜角分明，充滿了堅毅的神色。
她心裡忽然有了這樣的念頭，這才是真的他嗎？
……
耳機傳來「黃橙已安全」的通知時，姜爺剛砍斷向他發起攻擊的黑鬼的手掌。
確認黃橙和黃白沒有問題，他的心安定下來，開始放開手，全面砍殺黑鬼。
教學樓里還有很多人需要他們。
另一邊，林曉光救下他們兩個后，快速地砍殺了眼前的黑鬼，將其大腦挖出來后，雜碎在地上。
然後，往教學樓奔跑而去，與正在隔絕教學樓的方源匯合。
「方源哥，你快上頂樓，我得馬上開啟防護罩。」
因為黑鬼害怕光，也畏懼熱能量，安成君以這個原理，製作了光屏防護罩，利用特質的材料將光吸收其中，又提高了熱能量。
只要在教學樓四周圍埋下熱量材料，以樓頂為中心點，遠程遙控，將教學樓隔絕，就能保證黑鬼無法靠近教學樓了。
這樣裡面的人都是安全的。
林曉光通過耳機報告「任務完成」，而後所有人都往姜爺的方向圍繞而去，開始斬殺黑鬼。
從一開始，鄭良生就泰然自若地站在三隻黑鬼正中間。任憑姜爺他們對黑鬼砍殺，卻沒有任何舉動。
直至其他人為姜爺分擔了黑鬼的進攻，姜爺站在他跟前，他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你徹底惹怒了我。」
姜爺冷笑了聲，「他媽誰管你怒不怒，到底打不打，別廢話，要死趕緊來，我送你上西天。」
很明顯，這個「新」人還不能理解「上西天」是什麼意思，疑惑地動了動那圓潤的大眼珠子。隨即，像是終於領悟了般，猶如機器人似的點了下頭。
「打。打死你。」
姜爺只是覺得好笑。
以往，看到黑鬼，他都是直接拿刀子開始砍，誰能想到有一天，他竟然站在一隻有著人類身軀的黑鬼跟前，和他廢話？
對於他嘲弄的笑，鄭良生顯然很是不爽快，猶如死魚眼的眼眸忽然有了一絲暴戾之氣。
他只是微微動了下頭，右手邊的黑鬼就朝著姜爺撲了過去。
這些雖然只是初級黑鬼，但體積龐大，力量雄厚，也不容小視。在黑鬼的粘稠的腳丫子踩下來之前，姜爺已經往左邊閃去，以視線無法看出的速度彈跳而起，一刀就割斷了黑鬼的大腿。
黑鬼發出低沉的嘶吼，嘴巴流出黑色的液體，滴落在姜爺頭頂上，與夜行衣觸碰后，立刻揚起一陣白煙，並且發出「嗤嗤嗤」的聲音。
姜爺覺得頭頂一熱，忍不住罵了句，「靠。」
隨後，又是一刀砍斷了黑鬼的另一條大腿。當然，這一次，他聰明地躲開了那噁心的液體。
雖然，夜行衣能夠阻隔黑鬼的液體，但是無法快速分散那些熱量，也會導致肌膚被燙傷。
當然，姜爺現在無暇顧及這些。
他甚至來不及將跟前的黑鬼砍殺，就看到原本站在地上的鄭良生跳到了另一隻黑鬼的手掌上，被它捧著往學校的圍牆跳躍而去。
「他媽的，打不過就想跑？」
姜爺轉身想去追，方才被砍掉腿的黑鬼去又朝他撲了過來。他躲閃不及，只能握著短刀刺進了黑鬼的肚子，用力往下拉扯，將它開膛破肚。
隱隱的，他聽到鄭良生的聲音，「我會回來殺你。」
姜爺咒罵了句，「殺你媽的，有種就別跑！」
——————
明亮的白熾燈灑落刺眼的光芒，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黃白身體前傾，手肘抵在膝蓋上，扶住了額頭。
想起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還是覺得就像一場奇幻的夢境。
很小的時候，爺爺曾經給她念過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故事，當時她還認為愛麗絲好幸運，可以去看看那個奇特的世界。
如果此刻的自己能夠回到那時的黃白跟前，她會毫不猶豫地罵一句，「你他媽的智障，那種鬼世界有什麼好看的！」
因為，她親自經歷過了那種心跳加速的害怕，一隻只怪物在你身後追趕，你不得不拚命往前跑，不然你會死。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帶有恐懼的，黃白也不例外。
害怕過後，她又開始想，這就是姜爺的工作？
可是，作為一個人——雖然是擁有非凡力量的男人，他的工作怎麼會是與怪物廝殺呢？
不，太可笑了。怎麼會有人以這個為工作？簡直無法理解。
她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聲。心想：我沒法接受。這真的接受不了。
停下來后，她又想，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會不會順利殺掉那些怪物？有沒有受傷了？
黃白嘆了口氣，猶如泄了氣的皮球，閉著眼，往後靠去。全身無力地癱坐著。
她們脫離了危險后，黃橙實在撐不住，倒頭就暈倒了。姚安安排了人，將她們帶回了總部。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把黃橙推進了旁邊的工作室，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很糟糕。黃白覺得心口悶得很，好像快呼吸不過來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聽到了一陣遙遠空靈的腳步聲，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了聲音的方向。
那個男人背著光走來，雙手依舊插在兜里，弔兒郎當的樣子真的好討厭。特別是嘴角還帶著壞壞的笑容。
黃白彈身而起，不顧一切地朝他奔跑而去，雙手環住了他的腰，緊緊地抱住了她。
臉頰貼上的胸膛里的心臟好像停了一刻，隨即又鮮活地跳動起來。
有手掌壓在了她的頭頂上，然後傳來他獨特的低沉聲音。
他說，「沒事了。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