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庭聚會
《大富婆和小白臉》
晉/江/獨/家/連/載
文/羽飛飛
等黃碧進屋關上了門，黃橙才往黃白那邊靠過去，和她說，「小白姐姐，我那天看到黃碧她未婚夫了，好醜。」
坐在旁邊的黃敬孝伸手在黃橙腦袋上敲了一下，「沒大沒小，整天黃碧黃碧的，得叫姐姐。」
黃橙癟嘴，嘀咕著，「她自己整天就『黃白黃白』地叫小白姐姐。」
黃白幫她揉著腦袋，「別瞎打她頭，小心我揍你！」
有了黃白撐腰，黃橙也挺起了胸膛，看著黃敬孝笑，臉上的嘚瑟表情好似在說「哼，有小白姐姐在，看你還教訓我。」
黃敬孝笑了聲，伸手又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有人撐腰了啊，小樣！」
黃白伸手拍了他一掌，將他推開了些。黃敬孝只是笑，然後又挪過來，挨著她們坐。
黃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懶得和他計較，轉而對黃白說，「真的，我看到他未婚夫了。那天我和同學去新華書店買習題冊，看到他們去黃鶴樓吃飯了。那個男人好醜，笑起來更丑。」
黃白看著她笑了聲，「然後呢？」
「沒然後了，我就是要告訴你，她有未婚夫沒了不起的。未婚夫那麼丑。小白姐姐你找個未婚夫，一定比她的好看。」
黃橙剛剛聽到她們在客廳說的話了，她能知道，黃碧是故意在黃白跟前顯擺的。她怕黃白不開心。
黃白是除了爸爸哥哥，還有去世的媽媽外，黃橙最在乎的人。她不要黃白不開心。
黃敬孝笑話她，「你還說你們那個四眼青蛙班主任很帥呢。」
黃橙的班主任是個剛畢業的小年輕，雖然整日頂著個厚重的黑框眼鏡，但是很博學，上課很有趣很生動。
也因此，他在黃橙的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
聽到黃敬孝嘲笑她的班主任，黃橙有點生氣，伸手軟綿綿地在他手臂上砸了一下，「不准你笑。你不準說話了！」
臉都憋紅了。
黃敬孝最喜歡逗她，看她氣得眼睛都紅了，終於「大佛慈悲」地忍住了笑，「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哥哥不插話了。來，談談你遠大有深度的見解。」
黃橙癟嘴不說話。
黃白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對黃敬孝說，「就你整天逗她。小橙，別理他。聽到我們說的話了？」
黃橙點頭。
「我也覺得有未婚夫沒什麼了不起的，而且還那麼丑。以後，我給你找個帥炸天的姐夫。」
黃橙抬頭，問她：「小白姐姐，那你喜歡什麼樣兒的啊？」
「什麼樣的啊？」黃白認真地思考著。
自從十八歲出國后，她就一心想著不能辜負奶奶的期望，要學有所成，回來能夠幫奶奶分擔公司的事情。
所以，她壓根就沒想過談戀愛這茬。
期間，也不是沒有男人示好過，只是她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提不起興趣。
唯一試著交往過的一個男人，也因為在床上她一直對他沒反應而告吹。
那個男人曾經問過她，你是不是性|冷|淡？
黃橙搖了搖她的手臂，「小白姐姐？」
黃白回過神來，「倒是沒想過一定要什麼人，但至少得能讓我覺得有興趣的。」
要談戀愛，至少得有感覺才行。
「有興趣？」黃橙皺眉，「這個要求有點怪。」
黃白笑，「是有點怪。」
「沒關係。」黃橙故作大人模樣，「我覺得你一定能夠遇到更好的。不是有人說，對的人總會來的，所以你要等。我相信他會駕著七彩祥雲來娶你的。電影里都這麼說的。」
黃敬孝忍不住笑她，「嗬，說起台詞倒是一套一套的啊。電影看多了吧你。」
黃白記得那句台詞，是《大話西遊》里的紫霞仙子說的。
她說，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黃白笑了聲，「倒是不需要他駕著七彩雲彩而來，也沒想過他是什麼蓋世英雄。如果他能給我要的愛，那我反倒可以給他一切。」
看到旁邊的兩人炯炯有神地望著自己，黃白問：「有點矯情？」
黃橙隨即搖搖頭，「才不是。爸爸也說過，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要有愛才行，就像爸爸和媽媽一樣。哥哥，你說，對嗎？」
這次，黃敬孝難得沒有逗她，點了點頭。
過了半個小時，老太太由大兒子扶著下了樓。
老太太快七十歲了，兩鬢髮白，但精神氣卻好地不得了。只是常年掌管一個大家族，面色比常人凝重許多，也不愛笑。
黃橙一向怕她，看到她下了樓，偷偷扯了下黃白的袖口。
黃白轉頭看到人，抓住黃橙的手掌，用力捏了捏。隨即起身，率先走過去，叫了聲，「奶奶。」
然後，握住她伸出的手掌，扶著她到沙發坐下。
黃橙拽著黃敬孝的兩根手指，站在眾人後面，兩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聲，「奶奶。」
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只「嗯」了聲。
過了會兒，剛從公司趕過來的黃敬民也進了家門。到老太太跟前行了禮，又報備了公司最近的運行情況。
很快，管家來通知晚餐準備好了。
黃白扶著老太太到飯桌前坐下，等老太太開口了，其他人才紛紛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除了黃正忠的妻子已逝，還有黃正權的小兒子黃敬軒在外留學，家裡總得有十一個人，都圍著飯桌坐好。
黃家祖先在清朝前期也當過官，之後落寞了就開始經商。後來便世代為商，一直傳承了下來。
只是因祖先曾為官，家中的禮儀習慣都比其他家族還要嚴格。往常，飯桌上是萬萬不能說話的，連吃飯都不能發出大的響聲。
但這天例外，老太太率先開了口。
她剛喝完管家遞過來的湯，將白瓷碗端正放下，對他們問道：「威潤第三期房產的事故都知道了？」
眾人同時將筷子擱下，正襟危坐。
老太太擦了擦嘴，吩咐道：「吃吧。今天過年，大家放鬆放鬆。順便說說公司的事情。」
飯桌上的人聽言面面相覷，都沒動手。最後，是黃白率先拿起湯勺，喝起了湯。
老太太看了，嘴角輕揚一笑。眾人這才慢慢地繼續開動。
「敬孝。」老太太點名道。
黃敬孝隨即抬頭，很認真地回了句，「是。」
「你最晚進公司，剛接觸公司業務和工作，肯定會有想法。來，先說說看。」
老太太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眼睛也沒有看他，而是對後面的管家招手，讓他為自己又打了碗湯。
黃敬孝本能反應地看向了黃白。黃白也沒有看他，可是卻微不足道地點了下頭。
他瞬間明白，這是讓他直說。
黃敬孝將筷子擱下，側頭看了黃敬民一眼，思慮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認為這件事，可以從兩大點進行分析。第一，我們公司的公關不過關。公司公關部在二哥的帶領下一直做得很好，我只是針對事件，不針對我們團隊。這件事情，公關消息靈通的話，完全是可以阻止的。」
「第二，新聞並不一定是壞的，或許可以將它轉變為有利於我們的營銷策略。新聞報道已經發出，就算是現在廣電網路和電視的觀看率比較低，但這也是普通居民獲得消息的最主要渠道。既然如此，要苦苦思考怎麼收場，不如想想怎麼從這件事情上獲利。」
老太太聽言，湯也不喝了，抬頭看他，「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從這件事情上獲利？」
黃敬孝還想說什麼，一直坐在他旁邊安靜不說話的黃正忠忽然在桌子底下抓住了他的大腿。重重一捏。
他明白了。
父親叫他要適可而止。
在這個家裡，並不一定優秀就能夠出頭。因為，槍打出頭鳥。
相反，整日縮著脖子的鳥，它們都有一種特權，就是：危險往往最晚找到他們。
黃敬孝頓了頓，垂眸，「奶奶，對不起。這個我暫時沒想到。」
老太太臉色沒變，點點頭，卻瞥了黃正忠一眼。
這個小兒子曾經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他性格溫和喜歡油畫，完全不懂得公司的事情，卻總是能夠把老太太逗得很開心。所以，老太太一直很照顧他。
因此，就算是大兒子和二兒子暗地裡爭得頭破血流，只要他一個人縮著脖子，老太太也能保護他生活安康。
老太太頓了好一會兒，問道：「你們其他人呢？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聽聽。」
黃敬民立刻搶著說道：「奶奶，我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敬孝還年輕，剛進公司，他對公司的公關和營銷策略不是很了解。這種事情並不是個人『認為』，就一定能做好。好比，敬孝剛剛說的，在新聞報道這件事情上獲利，談何容易。消費者都知道你的樓盤在『鬧鬼』，還有誰會來買你的房子。從公司的利益出發，這件事情還是儘快壓制下來比較好。」
「事情一出來，我就讓黃碧聯繫了她的未婚夫魏丹澤。他已經在想辦法，將電視台的新聞都處理妥當。只要這段時間把事情壓下去，等樓盤建好開始銷售，都要明後年了，誰沒事整天記著哪裡鬧鬼？」
老太太依舊面無表情，對於黃敬民的處理方法沒有表示讚賞，也沒有反對。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黃白開了口，讓眾人驚詫抬起了頭。
她說，「這是最蠢的公關策略。」
老太太看向她，「小白有什麼想法？」
「敬孝的問題分析很有道理。」
黃白說話的時候，沒有黃敬孝的唯唯諾諾戰戰兢兢，更沒有黃敬民的誇大其詞自說自誇。她完全是傲視一切的態度。
「第一，敬民這次的公關做得非常差，讓我懷疑你所帶的團隊都是吃白飯的！半點用處都沒有。」
這話一出，除了老太太，桌上的人同時蹙了下眉宇，包括黃白的父親母親。
但黃白依舊沒有放在眼裡，繼續說道：「第二，怎麼在這次報道上獲得我們所需要的利益。這需要做三件事，一是徹底查清在建工地的情況，二是把鬧鬼新聞鬧得更大。三是製造噓頭和危機公關。」
老太太臉上的神色終於有了些不一樣的情緒，嘴角的微笑沒有了，眼睛里卻冒出閃閃發亮的喜悅。
「噓頭？公關危機？」老太太輕笑一聲，鬢角的白髮也跟著顫了顫，「小白，你覺得這是獲利方式？」
黃白坐著的時候，腰板不自覺地挺直。和黃敬孝的正襟危坐不一樣，她明顯是很輕鬆很自在地坐直著身體。
她的臉上沒有笑容，卻並不顯得嚴肅，反倒是有一股正義凜然的自信。
她看著老太太，回答，「是不是獲利的方式，要看什麼人做，還要看怎麼做。」
老太太沒有接話，低頭，將跟前的湯慢慢喝完。
在她將湯碗擱下的同時，她說道：「第三期的房產是底下分公司的項目。既然如此，小白你去分公司待一段時間。事情怎麼處理，你可以看著辦。但奶奶得提醒你，處理不好，損失你得想辦法自己補回來。威潤不給無能者擦屁股。」
黃白輕笑一聲，「可以。」
坐在她對面的黃敬民擱在大腿上的手悄悄地握緊，心裡恨得怒火中燒。
旁邊的黃碧將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要出聲幫哥哥說話。當然，她還有點腦子，她轉了個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說：「奶奶，小白現在在公司還擔任了總經理的職責，這麼調去分公司，那麼多工作她受得了嗎？別到時候把她累垮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轉而問黃白：「小白，你自己怎麼說？」
黃白在心裡嗤笑一聲。面上佯裝無異，「只有無能者才會累垮。」
黃碧：「……」
老太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