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

  “二皇子,戀陽姑娘她醒了。”我迷糊的睜開了沉重的雙眼,第一眼卻見到眼前寬頂的氈帳中,滿是簇擁圍觀的腦袋。


  “都走開,我來看看。”伴隨著熟悉的驅趕聲音,我眼前的腦袋們四散開去,而從他們的後麵正在發號施令的腦袋,顯眼的躍入了我的視線。


  “哇!你幹嘛湊那麽近。”被耶律德光低垂著靠近的麵容所驚嚇到的我,立刻跳起了身體,直坐起來。


  “聲音這麽洪亮,看來已經沒事了。”耶律德光向後退了幾步對身邊的耶律倍道。


  “光,戀陽姑娘本來隻是被刀紉帶到劃傷而已,並無大礙,這裏好像也隻有你這樣大驚小怪吧!”耶律倍嬉笑的眼神中夾著些許隱義對耶律德光說道。


  “我哪有,誰會關心這盡添麻煩的苯女人了。”耶律德光別過頭去,麵容上卻被皇兄的話暈染上了幾分不自然的桃色紅雲。


  “戀陽姑娘,幸虧您全然無事。是圖部爾木護主不利才令您身處險境。”大胡子從耶律德光的身後跳了出來,滿臉歉疚的對我說道。


  不過這也不能怪罪他,因為本來就是我執意要跟隨的。


  “這不是你的錯。”我微笑的安撫道。


  “戀陽姑娘,二皇子已替您報仇洗恥,這是那脅迫您的渤海兵的首級。”大胡子忽然把手上提著的一個方型木箱呈至我的麵前,示意我打開。


  “首級?算了,這個你快拿走,愛放哪裏隨你處理。”一聽到大胡子口中報出的詞匯,著實讓我有種再次暈厥的衝動,立即向氈墊後退著身體,一邊還阻擋著他遞過來的木箱推讓著。


  “苯女人,難道你不憎恨這個險些傷害你生命的人嗎?”站在旁側的耶律德光陰沉著臉說道,看來我的舉動有些惹惱了替我報仇的耶律德光。


  “光,戀陽姑娘是大唐的女子,當然不習慣與我大遼的習俗,你還是不要勉強她了。”耶律倍見到我的一臉無助神情,悠然的拍了拍耶律德光的肩膀替我解圍道。


  “對,對。”我立即點頭讚同著他,這位優雅的男子果然是我的救星,我滿目崇敬的凝望著他的方向。


  “哼,隨便她。”耶律德光的臉色似乎陰落灰暗下來,不滿的甩下了話後,便掀起了帳簾向氈帳外走去。


  “莫名其妙!”我瞪了眼帳簾落幕的方向,耶律德光這家夥可真是難懂呢!

  “戀陽姑娘,希望你不要介意,光,他隻是一直在我們大家的寵愛下成長,所以無法麵對別人對他行為的博弈而已。”


  耶律倍麵露笑色的解釋著,看得出他真的是一位疼愛兄弟的長兄,可是這樣深厚的兄弟情誼,為什麽又會在王位之爭麵前,變的如此單薄呢?


  “我才不會介意這口舌惡毒的人呢!不過耶律倍,昨天見到你殺出敵人包圍時身手矯健,不像是位能夠輕易被人擄去的樣子,能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我猜想這其中一定不會是簡單的強製被擄去上京,所以試探著問道這幾日存在心間的疑問。


  “嗬嗬,不愧為我選中的軍師。不錯,我的確是故意讓對方將我擄入宮殿之內,好借機探察番敵軍內情。”耶律倍麵色不改以往的一貫優雅,輕若淡絮的說道:“其實我早已察覺出我大遼軍中,藏匿著叛國的奸細,隻是那人藏密頗深,令我一直無法查出此人。這一次正好因為這人放露了風聲,讓敵君認為有機可乘,將故意獨自留於氈帳內的我輕易擄去,但卻不知在跟隨他們的回到上京的路途中,反倒讓我查明了奸細為誰。”耶律德光清秀的眉目輕挑,眼神透過那被風吹得有些開合的帳廉,向帳外的一方鬱草叢生凝望去。


  “圖欲皇子,到底誰是那個賣國的奸細?”一旁的大胡子焦急的追問著。


  “也許這隻會是一個藏於心間的謎吧!”耶律倍流轉著琉璃光色剔透的眼眸,一直深望著那片被風吹德浮動的草原,似答非答的掩蓋了答案的謎底,令在場的一幹將領迷惑不已,但是既然太子不願正麵回答,想必其中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便也一一告退的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去了。


  “現在他們都已離開,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耶律倍的神色轉變被在旁的我仔細的刻入了腦眸,借此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我當然得把任務目標人物弄的透徹些,才好完成我的任務。


  “戀陽姑娘,不會也是好奇與那位奸細到底是誰人吧?”耶律倍側臉相對著我,那暗處的臉龐漸染上了一絲琢磨不定的笑意。


  “不是,我隻是想問為什麽你會這樣輕易的將我這位外族人留下,難道不怕我會對遼軍不利嗎?”


  “那方絲絹之上的墨跡應當不是你書寫上去的吧!但是我依然要感謝你將那樣精妙的計謀相獻給我。”


  耶律倍所指的絲絹?我再一次從挎包中將那方絲絹帶出,想要細辯上麵的文字,但是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滿書墨字的絲絹上,此時呈現在我麵前卻是空白如野。


  “怎麽會這樣?”我驚訝的攤開了絲絹麵目疑惑的呢喃道。


  “戀陽姑娘,這樣才會保住秘密,不是嗎?”說完這位優雅的男子撩起了氈簾留下了這句令我費解的話徑直離去。


  看來這回的目標人物,真的不可小視呢!我心中暗想著躺下身去,窩入了羊毛的柔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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