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
“二皇子。”
我隨他們一行人快馬加鞭的趕到了撤退紮營之地,剛入主營立刻感受到了那股凝重的空氣在帳內回旋。
“倍怎麽會被抓去,當時你們這些將領又是在什麽地方?難道你們不知道他是我們大遼的皇太子嗎?”耶律德光怒目已對的嚴聲嗬斥到眼前圍聚的一群將領。
“屬下們當時全聽命與圖欲皇子安排,引領各自部下,圍擊反攻,指揮帳營內確實隻剩餘了圖欲皇子連同一些侍衛,這次全屬屬下的失策,屬下應當派更多精將保護皇太子。”一位體形魁梧的契丹大胡子將領躬身至歉道。
“現在的後悔還有用處嗎?倍已經被敵人抓去,下落不明。你們這群行事毫無策劃的人,竟然將大帥置於危險境地,若是倍有何人身差池,我定將你們一一車裂!”耶律德光瞪大一雙原本光彩剔透的水眸,惡狠狠的盯著大胡子將領威脅道。
“二皇子,請息怒,屬下們已派遣探子,尋著敵軍蹤跡打探圖欲皇子的蹤影,想必很快就會有回報。”眼下的這一群將領顯然也是驚恐難當,畢竟是守護不利才使得耶律倍被擄。
“耶律德光,你這樣大聲恐嚇他們也沒用,平複下心情,等待探子回報不是更有用處嗎?”看著他護兄心切的著急模樣,我不禁心軟下幾分,安撫他道。
“恩。”耶律德光難得聽了我的勸,一大跨步坐落到氈帳正中的座毯上,研究起一張鹿皮地圖。
“這是軍事步略圖嗎?”我也走到他身邊,蹲下身體仔細看著這張錯綜複雜的地圖,其上標著這各色線路以及城池分布方位。
“這裏便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地域。”他指了指地圖正東向南的地標說道。
“那我們昨晚的紮營地是在這裏嗎?”我憑借來路的方向,猜測的指著一塊地點問道。
“看來你也不是很遲鈍。”說完他又低下頭,繼續鑽研這份地圖。
“誇獎人還帶著刺,不如不誇呢!”我白了他一眼,但這回耶律德光卻無心思搭理我,一心研究敵君向何方撤離。
一陣子的等待後,帳外終於傳來了探子回報的馬蹄聲響。
“報!”
還未進帳就聽到氈帳之外的洪亮聲音,伴隨著這聲音,一位年輕侍衛快步走入氈帳內。
“稟告二皇子,前方探子傳遞回消息,在離上京不遠處發現了圖欲皇子留下的一串隨身玉佩以示為暗號。證實圖欲皇子的確是被渤海敵軍所擄。”
“上京?那便離渤海國京都龍泉府不遠,這樣看來他們定是想以倍作為要挾,迫使遼軍撤退投降。”耶律德光捏著那塊從探子手上遞來的龍鳳魚形玉佩思量琢磨著。
“二皇子,那我們需要派人回京稟告大汗嗎?”大胡子將領小心問道。
“萬萬不可,那樣隻會讓局勢更為混亂,況且父皇正在西征,此報必定讓他分心。”耶律德光擰起了眉目,眼神暗幽凝思著對策。
“那圖欲皇子的安危呢?要不讓我們幾位將領將功補過帶領大軍前去攻破上京城,一舉拿下渤海國。”將領們紛紛點頭讚同大胡子的意見。
“如果那樣強攻,想必最先犧牲的就是你們的皇太子。”還沒等待耶律德光反應,我便回擊了剛才的鹵莽提議。
“這次我讚同你的話,可是眼前似乎也沒有其他方法了。”耶律德光將眼神轉向我,想要聽取我的看法,畢竟我也是掛名軍師。
“他們既然將耶律倍擄去,當然會在稍後派人來向遼軍放信,提出交換條件,此時你們就可以詳裝與他們議論條件,吸引他們的注意,而另一方麵派遣小部分精兵良將,蒙混入上京打探耶律倍被囚之處,伺機營救。”我靈機一轉,套用了電視劇教授的戰爭策略輕鬆的提出了援救方案。
“聽上去似乎倒是可行。”耶律德光立刻點頭認同了我現學現用的計謀,挑起眉目一副打量研究的模樣盯著我的腦袋,繼續說道:“但是你這樣遲鈍的大腦,怎麽會思考出計策呢?”
“那是因為某人的大腦連遲鈍的程度也沒達到呢!”想要挖苦我,沒門。我瞥過腦袋直視著耶律德光的雙眸道。
“二皇子,要按尋戀陽姑娘的計策行事嗎?”大胡子上前插在互不相讓眼神對峙的我們中間問道。
“先這麽辦,命令禾什紮木將領暫為統帥留守與此地,你與哈赤立即調結五十精兵隨我一同喬裝潛入上京。”耶律德光火速的下達任務,準備親自潛入營救耶律倍。
“耶律德光,我作為軍師也起一去吧!這樣可以方便出謀劃策。”我自薦道。
“遲鈍的女人跟去隻會增添我們的麻煩,所以你就安分的留守營地。”說完耶律德光一臉鄙夷神情的望了我一眼後,帶領著大胡子一幹將領走出了氈帳,集結部署著侍衛的行動。
想甩下本小姐單獨行動,可能嗎?
氈帳外的輕騎兵已經迅速集合,挾上了隨身的配劍翻身上了馬,塵土灰灰的策馬飛奔與這片黃土四散之地。等待耶律德光他們漸行遠去些距離後,我換了套侍衛的便服偽裝成隨侍,姿態不雅的費了好大才跨上了那高頭駿馬,左右不定的依照他們策馬的姿勢,循著耶律德光去時的方向跟隨在後。
沒想到戀陽小姐對馬術還是有一定天賦的呢!我得意的駕馭著韁繩飛奔上了黃土飛揚的大道。
“奇怪,怎麽才一會連個人影也沒有了呢?”我顛簸在馬背上,奔跑了一陣後發現原本還能見到的黃土飛揚的背影瞬時消失無蹤,糟糕的是我竟然把人跟丟了嗎?
我高居馬上顧盼四周,這才發現現在的處境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下連回去的方向也難以尋覓了,難不成我要迷失在這片荒道上?
正當我思考著撓頭晃腦踟躇是否應該繼續向前追趕時,忽的從黃土道坡上出現了道人影,並且迅速向我的方向逼近,隨步踏起的一陣灰土,讓我難以分辨那人的臉麵,隻是本能的拽緊韁繩,準備隨時跑路。
“快下來。”塵土灰盡散去後,顯露在眼前的赫然是耶律德光那張滿麵肅顏的臉,此刻的他已然換上了便裝,但仍舊掩蓋不了平凡之下的皇者氣質。
“你不是在我前麵嗎?怎麽會停駐在這裏。”我把身體盡量向馬背靠近,方便我慢慢的爬下這匹高馬。
“羅嗦,看來你不止腦袋遲鈍,連動作也一樣遲緩呢!”耶律德光突然的伸手將我攔腰抱下了馬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落了地。
“怎麽這麽重。”他在補添了一句讓我想要賞他一拳的話,一臉陰笑的向土坡後走去。
“找死!”我追上前取,毫不客氣的在他腦袋上輕叩一記板栗,得意揚揚的追到了他的前麵,回身扮了個鬼臉。
“苯女人,小心!”耶律德光的話音還未落地,隻見剛站上土坡的我瞬間不見了蹤影。
“哎呦!”
一聲巨響後,“你怎麽不早說下麵是個坑!”我四麵朝天的摔入了土坡後麵的大坑中,灰頭土臉的抱怨道。
“誰知道你會這麽遲鈍,竟然不看前路的就往上衝。”這時耶律德光一滑步,從土坡上滑落到坑中的平地處,安穩的落地動作,順便把我一把拉起身來。
“痛死我了,真是出師不利!”我揉了揉摔疼的手臂嘟囔了幾句。
“不暗中跟隨,就不會有這趟摔傷了。”耶律德光在旁邊,一臉‘你活該’神情道。
“誰讓你不允許我光明正大的跟你們一同隨行,那我隻有用自己的方法了。”我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恍然想起了剛才的疑問,繼續問道:“大胡子他們呢?”這坑中顯然隻有我和他兩人存在,其他原本跟隨的侍衛將領卻不見了蹤影。
“已經駕馬走遠了,他們先行進城打探,我隨後會依照暗標與他們會合。”耶律德光解釋道。
“可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等待,而且為什麽有馬不騎呢?”剛才我正感覺良好的駕馭著駿馬飛馳,沒料到現在他卻讓我放棄黃土道上的馬,跑來跟他蹲在這麽個坑中。
“我隻是在步行中,湊巧看見馬道上有位東張西望的遲鈍女人,所以才現身提醒下他不要停駐在此,打擾視線。”耶律德光臉部不自然的緊繃起來,眼神似同尋窩的飛燕四處圍轉,沒有落定的地方,看來是位不擅長說謊的人呢!
我抬起頭凝視著他因說謊而不自覺浮現淡粉輕雲的可愛臉頰一陣,禁不住撲哧的笑出了聲響。
“有什麽可笑的,苯女人快走啦!”見到被我識破話語後,耶律德光更是連同動作都變的僵硬,同手同腳的坑後的平地跨步。
“現在要去上京城內嗎?”我端整了下這身不合身的,從其他侍衛氈帳中‘借’來的便服問道。
“當然,還有一會找家店鋪,把你這身礙眼的服裝換掉啦!”耶律德光麵不回頭的一直向前行進回答。
“這是必須的!”我小跑陣追趕上了一直隻顧前行的耶律德光,大聲的應答道。
落日已浸沒,渲染的足下的這方黃土荒地欲發的金燦,夕陽西下的日影,倚照著向著北陽之地行進的外倆,那道鵝黃的光束,一直將打鬧的身影映入了這身後的金燦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