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

  湛藍的天色,在日落的的炙紅的火燒雲相挾之下,被抹做了一片桔色的沙彌,層疊且飄逸的不時更替著雲像。


  我獨自一人單坐在池邊的近水的大石之上,淩空晃動著腳丫,就這樣玩弄著身邊的雜草,呆坐直到天邊的豔陽落了西,可是依舊沒能決定出,是否該將晌午酒樓之事告訴於納蘭夫人呢?如果說了,那麽如此單薄柔弱的女子可否承受的了呢?


  “小姐,您在這兒呢?讓荷葉一陣好找。”沉迷與長久思量中的我,思緒忽然被聲甜美之音打斷。


  “有事嗎?”我抬起頭問到。


  “這是剛才府外一位自稱為您舊識的公子,讓我交給您的信。”她彎下腰來雙手呈上了一份書體流雲的信箋。


  “我的舊識?”我反問道一句,在這幾百年前的大清朝,我怎麽可能會有認識的古人呢?


  “是的,那位公子還說,隻要您看了信箋便自然會明白一切。”荷葉仔細的回答著。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獨自呆一會。”我拂袖摒退了她後,將信箋取出,想要一探究竟。


  隻見滿書竟然都是些繁體文字,幸虧難懂古文語句居少,所以我輕易的閱讀完了這封落款署名為故人的神秘來信。


  隻是那人的目的有些光怪離奇,邀我赴宴?這個莫名其妙的邀請,難保不是暗藏玄機的鴻門宴,看來這回我還是收起我的好奇心思安分為妙。


  我不由的為自己的英明抉擇深深點頭致敬,不過信中內容的令一位主角,也許此刻我不應當躲避的去會見她一番。


  按尋著那條鵝卵石小徑,回轉過幾道蜿蜒的曲廊,我再次來到了那片紫竹林中。


  “納蘭夫人,我是戀陽,有事找您。”我推開了那間被府中之人稱為‘禁地’的小屋之門。


  “進來吧!”我應聲推入了門緋。


  “來,這邊坐。”這位溫婉的夫人一如往常的親切待我落座倒茶。


  “謝謝夫人,今天我來這裏是有一件事情要稟明,可是我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我含麵低垂下了腦袋,先將剛才的那封信箋遞交給她,隨後又敘述了晌午所見的些許事情,並將走漏她仍在世消息的虧欠之事,也一並和盤托出。


  “戀陽,你不必自責。”夫人看出了麵容上隱藏的歉意,安慰我說道:“即使今日你沒有走漏消息,他日也必定會有其他人不甚說漏口的,所以該發生的事早晚還是會發生的。”


  看著夫人平和的眼神,我竟然一時無語應對,隻是手握著茶盞,深望著眼前這位處世安然應對的夫人。


  “夫人,那這封信上所述的要求今夜去到城東的百祥酒樓赴宴之事,我們究竟該不該去呢?”


  依照信箋中的意思,我與納蘭夫人二人,今夜必須去到那人指定的酒樓,並且不得驚動府中各位,否則她最為親近珍惜的人將會消失於世,換言之這的確就是趟鴻門宴,隻怕有去無回了。


  “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今日你沾惹了七格格,也是因為我,所以戀陽我不希望再牽扯連累到更多的人,七格格想要除去的也僅是我一人,今夜我會獨自赴宴,如果之後會發生什麽變故,你也不必愧疚,明白嗎?”


  在如此命懸一線之時,沒料想到貌似柔弱的納蘭夫人,竟能扶住我的雙肩,眼神肯定的決定獨自承受由我犯下錯誤的結果。


  “恩。”見她堅定若磐石的眼神,我便明白現在多說已無用處,暫且先答應了納蘭夫人的要求,假意借詞希望能在品上口夫人親自做的小菜。


  納蘭夫人答應了我的請求,轉身步入了小屋後室的小櫥擺弄起來。


  抱歉了,夫人!


  我跟隨在她身後,借著未暗的天色,找尋到牆角倚靠的一根粗木料,乘其不備時,重重的從背後將她打暈,昏睡在地。


  “夫人,請原諒戀陽。隻是這禍水既然是我闖下的,就應當由我去收拾。”到了此刻,我也顧不上自我安慰,也許去了還能化解納蘭容若的這一情劫呢!

  在夜幕深暗後,我偷偷的自府中的側門溜出門去,向著信箋指定的百祥酒樓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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