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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一章 再見殺神之位

  「好的,老闆娘。」李修接過那箱酒。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闆娘鬆開手的時候,指尖在李修的手背上輕輕滑過。

  「小哥,這路真滑,小心別摔倒了。」老闆娘笑吟吟瞧著李修說道。

  「我會注意的。」李修拎著酒出了酒館,然後把酒從箱子裡面取出來,一瓶瓶擺在外面的長桌上。

  一箱箱的酒和一盤盤的食物搬出來,李修發現這裡的食物以菌類和海鮮為主,水果也都是他從未見過的。

  越來越多的人趕來幫忙,讓李修疑惑的是,這些人明明從未見過他,可是見到他這個陌生人,卻一點也沒有意外和距離感。

  也許是因為這裡的居民就像城市的名字一樣,充滿了愛與熱情,可是這依然讓李修感覺有些奇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小廣場上面已經來了很多人,武老爹也拖著一個大酒桶過來了,那木酒桶有半個房間那麼大,他一隻手抓著扛在肩膀上,隨手就放在了廣場的地上,一點吃力的樣子都沒有,好似那酒桶是泡沫做的一般。

  還沒有等請客的主人小步兒到來,已經有人開始喝了起來。

  一瓶瓶的酒被打開,武老爹帶來的那桶酒也被擰開水龍頭,琥珀色的酒液一杯杯的裝滿。

  那比臉還大的杯子,被一個傢伙舉在臉前,不一會兒就喝了個底朝天。

  那人抹了抹嘴邊殘留的酒液,豪爽的說道:「武老爹,你這薔薇酒釀的越來越地道了,比老闆娘的酒還好喝。」

  「瞎裁縫,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一席紅裙,猶如帶刺玫瑰一般的老闆娘走了過來,一把揪住了瞎裁縫的耳朵。

  瞎裁縫一點也不生氣的,以而享受似的笑道:「武老爹的酒好吃,老闆娘你的模樣美,美酒美色皆我所願,缺一不可。」

  「滾。」老闆娘笑罵一聲,鬆開了瞎裁縫的耳朵。

  李修聽到薔薇酒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怔,連忙也拿杯子去接。

  旁邊的武老爹把那個比臉還大的杯子遞到李修面前:「小兄弟,酒不是這麼喝的,你得用這個。」

  「好。」李修接過杯子,擰開水龍頭,把那杯子裝滿了,然後湊到嘴邊嘗了嘗。

  酒入口綿香,帶著一種奇異的芬芳,入腹之後卻感覺似有一團熱流在胃中擴散,整個人都感覺暖洋洋的。

  「這酒的味道……」李修神色越發的複雜了。

  他在冥屋中喝的第一種酒名為「血薔薇」,這酒名為薔薇,少了一個血字,酒味與那血薔薇也十分類似,只是似乎少了一點什麼,不似血薔薇那麼濃烈。

  「小兄弟,我這酒怎麼樣?」武老爹笑眯眯的問道。

  「似女人,初試而柔,入懷而烈。」李修說道。

  武老爹聽了哈哈大笑,大手拍著李修的肩膀說道:「小兄弟,你是懂酒的人,我這薔薇酒是用咱們愛之城獨有的愛薔薇花,以獨門秘方釀造而成,以愛情之花入酒,溫柔而熾烈,年輕人該多喝點,這滋味比愛情更濃烈。」

  說著,武老爹把自己的杯子舉到了李修面前,與李修碰了一下:「為了愛……乾杯……」

  看著武老爹一飲而盡,李修也只好把這一大杯酒飲盡。

  「小哥,我才是酒錧的老闆,你這樣說姐姐我可就不開心了,這一杯得罰你。」老闆娘把一杯酒端到了李修面前:「嘗嘗我這溫柔情人,比那臭老頭的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聽到這個名字,李修不由得又是一怔。

  溫柔情人這種酒在冥屋之中也有,李修調酒的時候也已經用過。

  看著杯中薄荷色的酒,又和冥屋中的溫柔情人有些不一樣。

  李修接過酒杯,和老闆娘也喝了一杯。

  老闆娘放下酒杯后,笑吟吟地問道:「我這溫柔情人如何?」

  「千纏百繞,餘味無窮,似女痴纏,這酒能要人命。」李修笑著說道。

  「要人命的不只是酒。」老闆娘眼角含媚,意味深長的說道。

  李修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能要人命,他現在是真的疑惑的要命。

  這酒的香味,和那溫柔情人很是相似,卻也是少了一點什麼,又有些不同。

  「老闆娘,這酒是用什麼釀造的?」李修問道。

  「酒的配方那是我這酒館的根本,也是我的命根子,自是不能傳於別人知道。你想要知道那也簡單,我這酒館到是缺一個老闆。」老闆娘似笑非笑的說道。

  「老闆娘,你這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啊,缺德不缺德。人家小哥那麼年輕,你就別禍害他了,你要真是寂寞難耐,那就來禍害我,所有的罪都讓我一個人來背。」瞎裁縫笑道。

  一旁的人都在起鬨,一時間氣氛歡騰。

  「滾,就你那老貨,老娘才看不上呢。」老闆娘的話又惹得一陣哄堂大笑。

  「小步兒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只見小步兒還是白天時的打扮,走到廣場上之後,跳到檯子上面,對著老闆娘打了一個響指,神氣的說道:「老闆娘,給我來一杯最烈的酒。」

  「來了。」老闆娘走到長桌前,打開了一個瓶子,從裡面倒了一些白色的液體,把杯子遞給了小步兒。

  老闆娘從李修身邊走過的時候,李修分明嗅到那杯子裡面一股濃濃的奶味。

  小步兒接過杯子,高高的舉了起來:「我小步兒請喝酒,今天誰不趴下都不許走。」

  眾人都興奮的舉起了杯子,李修也跟著一起舉杯,狂歡之夜頓時拉開序幕。

  好似這城裡的人都來了,無論是抱著孩子的大媽,還是靦腆含羞的少女,酒量都出奇的驚人,一杯接一杯。

  不一會兒就有人跳到桌子上面跳起了舞,那邋遢的小提琴師也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為之伴奏。

  沒多長時間,很多人都加入了進去,黑騎也拉著他的女友卡朵兒熱舞。

  李修端著酒杯,每種酒都喝了一點,那些酒瓶上的名字,都讓他感覺熟悉而又陌生。

  小步兒也嗨的很,到處和人碰杯,只是她的「酒」都是老闆娘給她倒的那種有著奶香的白色液體。

  「奶也能喝醉?」李修看著小步兒那紅撲撲的臉蛋,心中有些疑惑。

  「小孩子可不能喝酒。」老闆娘在李修身邊坐了下來,笑吟吟地說道。

  「小步兒說她的父親在天之海?」李修說道。

  「人總要有些希望,孩子更需要希望。」老闆娘給李修把杯子滿上,自己也倒了一杯,舉到李修面前笑道:「有了希望,一切皆有可能,你說是吧。」

  老闆娘這話像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又像是沒有回答,李修又能說什麼呢,只得和老闆娘碰了一下酒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如果我是你,今晚就不會喝醉。」老闆娘自己只是抿了一小口,看著李修似笑非笑的說道。

  「為什麼?」李修有些不解。

  「也許有比美酒更好的美味等著你去味嘗呢,錯過豈不是可惜?」老闆手指撫著杯沿,眼中春意蕩漾,舌尖輕轉,撫去紅唇上沾著的酒液。

  「呃,我看那人一點也不瞎,你們為什麼叫他瞎裁縫?」李修轉移話題道。

  老闆娘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而且他心中滿是疑惑,也沒有那樣的心情。

  「他啊,連個補丁都補的七扭八歪的,不是瞎又是什麼?」老闆娘指了指那個小提琴師:「你看琴師身上的衣服,那都是瞎裁縫補的。」

  李修看向琴師,他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補丁,可是那些補丁的手藝真是不敢恭維,針腳又大又不整齊,連補丁都是七扭八歪的,就算是一般的家庭婦女,也不會補成這個樣子。

  「一個裁縫補成那個樣子,他是怎麼沒有餓死的?」李修笑道。

  「他衣服補的不怎麼樣,補其它的東西卻還行。」老闆娘說道。

  李修還想再問,老闆娘伸出手指在李修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紅唇湊到李修耳邊說道:「我這人一向懶的很,睡下了便不想再起來,可是亮著燈又睡不著,不知道有沒有人會幫我吹滅那盞燈。」

  說罷,也不等李修回答,就扭著腰肢走開了。

  老闆娘剛走,似是喝醉了一樣的小步兒就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瞪著李修問道:「你剛才和那個老女人嘀嘀咕咕在說什麼呢?」

  「她說你在城裡很受歡迎。」李修笑道。

  「哼,要她多嘴。」小步兒冷聲道:「你最好離那個女人遠一點,沾上她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你父親真的在天之海?」李修不想和一個小女孩討論這個問題,轉而問道。

  「當然。」小步兒揚聲道:「等我再長大一些,我就造一艘大船去天之海找他。」

  「然後呢?」李修問道。

  「然後狠狠揍他一頓,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小步兒惡狠狠地說道。

  李修愕然道:「為什麼?」

  「誰讓他丟下我,不宰了他就已經很仁慈了。」小步兒冷哼道:「你真的去過天之海嗎?」

  「只到過門外。」李修嘆氣道。

  「為什麼不進去?」小步兒問道。

  「太危險,沒敢進去。」李修如實回答。

  「也對,像你這麼弱不禁風的大叔,要是進了天之海,怕是連一天也活不下來。」小步兒微微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大叔,你是從哪裡來的?」

  「光之城。」李修回答。

  「沒聽說過,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小步兒又問。

  「一個到處都是像我這麼弱的人的地方,那裡沒有這裡漂亮,也沒有這麼多可愛的人。」李修說道。

  「那種地方有什麼意思,你以後留在愛之城,跟著我混,我罩著你。」小步兒舉著杯子,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雖然那裡不怎麼樣,不過我的朋友們都在那裡,所以我還是想要回去。」李修微笑著說道。

  小步兒微微一怔,看了李修一會兒,然後沉默著走開了。

  廣場上氣氛越發熱烈,有人已經喝的爛醉,有人還在熱舞,黑騎和卡朵兒像是不知道疲倦般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嘭!

  正在這時候,卻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廣場上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李修也轉頭看了過去,聲音傳來的地方是通往愛情海的城門那邊。

  李修起身走到十字路口,向著城門看去,只見城門大開,有一個人從城門外走了進來。

  那人穿著黑色的斗篷,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感覺身材雄壯,步伐似雄獅一般。

  他的肩膀上面扛著一塊黑色的墓碑,一步步走來,分明已經是黑夜的城市,彷彿也隨著他的步伐被染的更加黑暗了。

  「你是什麼人?」一個大漢拎著酒瓶上去質問。

  嘭!

  那人什麼都沒有下,一隻手抓起扛在肩膀上的墓碑砸下,直接把那大漢砸在下面,鮮血崩濺,骨頭斷裂,齊腰斷成了兩截。

  李修驚駭地看到,在那墓碑上面,竟然刻著殺神之位四個字。

  下一秒,李修就看到黑騎如同一道黑影般沖了出去,腰間的佩劍同時被拔了出來。

  他一身黑色鎧甲,那劍身之上卻滿是聖潔的光輝,在那光輝之劍刺出的剎那,整個愛之城都被照亮,沐浴在聖光之中。

  劍光似雪,其勢如山,一劍之威可分山嶽。

  那恐怖的劍光,讓李修心中震驚,縱然是老刀的那柄魔刀進入鑄靈之境,也沒有如此威勢。

  可是當劍光到了那斗篷人的面前之時,那斗篷人卻只是抓起墓碑砸下。

  劍光頓時像是玻璃一般被砸的支離破碎,明明遠隔數百米的距離,可是那墓碑砸下之時,卻已經到了黑騎面前。

  頭顱破碎,鎧甲崩裂,活生生的一個人,被砸的身體扭曲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卡朵兒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發瘋似的沖向斗篷人。

  可是下一秒,斗篷人卻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墓碑之下再添亡魂。

  「走,帶著小步兒走。」武老爹一把把小步兒推進了李修懷裡,大喝一聲,自己沖向了斗篷人。

  廣場上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在逃跑,有人則像是武老爹一樣沖向了斗篷人。

  李修拉著小步兒就跑,可是小步兒卻甩開李修的手,也向著那斗篷人衝去。

  血染的殺戮在這一刻開始,只是片刻時間,李修就看到了屍山血海,那墓碑之上鮮血披染,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只是一瞬間,武老爹就被墓碑砸死,瞎裁縫也死於非命,那斗篷人如同鬼魅般收割生命。

  李修召喚出絕地武士,手握黃金餐刀,想要追上小步兒,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斗篷人已經出現在小步兒面前,只是他並沒有像殺其他人那般,直接用墓碑砸死她,而是用另外一隻手抓著小步兒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

  小步兒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手中木槍對著斗篷人不斷的開槍,可是那能夠擊殺光基魔靈的木槍,此時卻好像變成了真正的玩具一般,只聽到槍響,卻不見斗篷人受傷。

  斗篷人緩緩抬起頭,李修看到了他的半張臉,那如惡鬼般帶著詭異笑容的嘴角上方,有著一顆血紅色的痣。

  絕地武士進入超靈狀態,對著那斗篷人瘋狂斬出血光斬,李修的一隻手中也握著禁忌之槍,對著他開槍。

  可是依然還是太晚了,斗篷人嘴角帶著獰笑,雙目盯著小步兒,似是狩獵靈魂惡魔一般,手指微動,小步兒的脖子頓時被捏斷,小腦袋無力的垂了下來,扭曲成一個怪異的角度。

  從李修的這個位置,本不應該看到小步兒的臉,可是因為那腦袋的扭曲,李修看到小步兒的臉上滿是驚恐、無助、絕望,一雙眼睛無神的瞪大,瞳孔完全失去了焦點。

  李修轉身就跑,現在他只能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了,只有活下去才能夠做更多的事。

  只是在李修轉身的剎那,他的眼前就是一黑。

  嘭!

  李修摔在了地上,眼睛恢復視覺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光之城的房間內。

  旁邊的床上,殺神牌位斜躺在李修的被子上面,上面還散發著酒氣。

  「媽的,是這貨屠了愛之城!」李修看著殺神牌位,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可是想想又似乎有些不對勁,如果殺神牌位內的真是那個斗篷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黑死城的石屋內。

  「到底是怎麼回事?黑死城和愛之城到底有關係?」李修甚至有些懷疑,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又或者是他進入了殺神牌位的夢中。

  可是身上帶回來的白殼龜的龜殼,卻又讓李修否定了這個想法,那不是楚,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麼人?」李修盯著殺神牌位,一時間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如果說斗篷人是當初得到了長生牌位的那位魔國大將,那他為什麼要屠殺愛之城的人?

  愛之城的那些都是人類,魔國大將不是應該去殺魔靈嗎?他為什麼要殺人?

  「愛之城,到底是什麼地方?」李修站在那裡半晌沒動,手心一直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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