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真
「樹下?」李修看向大樹的根部,樹榦直接埋進了土裡,根本看不到突出來的根須。
「你的時間不多了,不死心就快點挖吧,雖然挖出來也沒用,以前很多人都已經試過,就算你把它挖出來,也一樣拿不出來。」蒼老的聲音說道。
「為什麼拿不出來?」李修一邊問一邊讓絕地武士去挖地。
絕地武士的刀光連斬,硬生生把地面給斬出了一個大坑,下面許多根莖都被絕地武士斬的晃動不止,可是卻沒有斷掉。
「你斬在根上的那些攻擊,也一樣會回到你的身上,你最好還是注意一點,否則只會死的更慘。」蒼老聲音說道。
「有什麼區別嗎?挨一刀是死,挨十刀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多爭取點時間挺好。」李修非但沒有讓絕地武士注意,反而讓他更加的用力去斬開泥土,直接進入了超靈狀態。
當!
超靈的絕地武士沒幾刀下去,突然像是斬在了什麼金屬之物上面,發出金屬顫鳴之聲。
「找到了。」李修讓絕地武士把附近的泥土都給挖出來,果然看到在一根粗大的樹根上面,插著一樣東西。
讓絕地武士出來,李修自己下去,把上面的泥土擦乾淨,發現露在外面的部分,是一個金屬的黑色手柄。
只是不知道這是劍柄、刀柄還是其它什麼武器的柄,因為刀柄以下的部分,已經全部扎進了粗大的樹根之中,看不見它的樣子。
李修握著手柄,用力拔了一下,那手柄卻紋絲不動。
意料之中的事,超靈絕地武士都砍不動的樹根,這東西直接插了進去直沒到柄,能輕易拔出來才是怪事。
難怪那蒼老的聲音說,就算挖到了這東西也拔不出來。
李修退到了一旁,讓絕地武士下去拔。
絕地武士的雙手握著手柄發力,全身的熒光瘋狂爆發,到了後來直接進入了超靈狀態,全身的熒光都在升騰,那插在樹根中的東西卻依然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怎麼會這麼緊?」李修不由得皺眉,連絕地武士都拔不出來,恐怕這東西真的很難拔出來了。
「別浪費力氣了,你是拔不出來的。」蒼老的聲音再次潑冷水。
「為什麼拔不出來?」李修隨口問道。
「在你之前,已經有很多人用盡了各種方法想要把它拔出來,結果卻都失敗了,沒人知道為什麼拔不出來,因為從來就沒有人能夠拔出來過。」蒼老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只用蠻力是沒有用的,別說你這魔靈只是剛剛超靈,上限還很低,就算是超靈上限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試煉者,也曾嘗試過要拔出它,結果還是第一樣沒用。」
「還有超靈試煉者來過這裡?」李修微微有些驚訝。
「試煉者、魔裝師、普通人,這麼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到這裡,結果都成了這神靈樹的肥料,我見過的太多太多。」蒼老聲音嘆息道。
「還有魔裝師?魔裝師為什麼來這裡?」李修有些意外。
「你這個人的好奇心到是重的很,不過你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分鐘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利用這最後的三分鐘吧。」蒼老聲音說道。
「來到這裡的魔裝師,用魔裝也拔不出這東西嗎?」李修問道。
「當然拔不出,長生天當時最強的魔裝師,就是把命丟在了這裡。」蒼老聲音不屑地說道:「連超靈都拔不出的東西,魔裝師又怎麼可能拔的出來,你身為一個擁有超靈魔靈的試煉者,怎麼會問出這種話。」
「最後一個問題,您是長生天的人嗎?」李修沉聲問道。
連絕地武士都拔不出來,現在李修就只能使用自己的光速二號一試了,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了。
可是如果樹中之人是長生天的人,看到他的魔裝,就可能會暴露他搶走超靈寶石的事情。
如果能夠把東西拔出來,活著離開這裡,李修就要考慮要不要封口的問題了,所以他要先搞清楚,這個人是不是和萬朝春、八爺一樣,都是長生天的人。
聽到李修的這個問題,蒼老的聲音卻沒有立刻回答,安靜了幾十秒之後,那蒼老聲音才回答道:「我曾經是長生天的人,後來卻不是了,你說我是不是長生天的人?」
「為什麼後來不是了?」李修又問道。
「小夥子,你是真的不怕死嗎?你的時間只剩下兩分鐘了,你確定還想要再繼續和我聊下去?」蒼老聲音似乎也有些驚訝於李修的淡定。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很有興趣知道。」李修不動聲色,他之所以淡定,那是因為知道不淡定也沒用,該做什麼做什麼,情緒並不能化為好的結果,反而有可能讓結果變的更壞。
「有人竟然想要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聽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就這麼有趣嗎?你想用自己的命聽故事,那我就講給你聽聽吧。不過這個故事太長了,你的時間不夠,我就簡單講一下吧。」蒼老聲音繼續說道:「我為了一個女人加入長生天,結果那女人卻選擇了長生天的另外一個人,傷心之下,我就離開了長生天,從此與長生天老死不相往來。」
「就這麼簡單?」李修聽的愕然。
蒼老聲音笑道:「你的命已經只剩下一分多鐘了,竟然還想要聽故事,像你這樣的人,我從未曾見過,若是你能夠活下去,我到是可以給你詳細講一講這個故事,可惜你的命已經快要沒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約定一下吧,如果我能活下去,你就把那個故事完整的講給我聽如何?」李修笑道。
「這個約定沒有任何意義,你拔不出那東西,所以只能死。」蒼老聲音說道。
「死就死吧,如果死不了,那故事能講給我聽嗎?」李修問道。
「像你這樣死也要聽故事的人,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好吧,我就答應你,如果你能夠活下去,我就把我的故事,完整的講給你聽。」蒼老聲音嚴肅的說道:「看你頗為對我的胃口,如果你有什麼遺言或者遺願,可以說來聽聽聽,如果有脫困之日,說不定能夠順手幫你辦了。你要說快一點,你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分鐘了。」
「不用了。」李修說著,從背包裡面拿出了光速二號,直接穿在了身上。
下一秒,光速二號完全包裹住了李修的身體,黑色的魔裝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紋。
「竟然還是魔裝師,這到是有趣的很,你是先成為的魔裝師,還是先成為的試煉者?」蒼老聲音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個故事,等我活下去之後,也可以講給你聽。」李修說著,人已經來到了手柄前。
他雙手抓住手柄,光速二號上的魔光紋立刻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道金光在他的身上升騰而起,魔裝的拼接縫隙處,開始冒起了白煙。
這是功率超載引發的過熱融解現象,光速二號已經算是不錯了,如果換成光速一號,現在已經廢掉了。
「已經告訴過你了,沒用的,連超靈都拔不出來,魔裝更……不……可能……」蒼老聲音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驚咦出聲。
只見在李修的雙手之間,那手柄正在一點點的升起,露出的部分,放射出刺目的白光。
整個藍色的屋子,在那白光之下,都被照的通明。
「竟……然……動……了……」蒼老聲音激動的都有些顫抖了,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能夠拔的動那東西了,這讓原本已經快要絕望的他,看到了重獲自由的希望。
那柄下的白光,猶如曙光一般照亮了整個房間。
李修的腰脊漸漸挺起,把那綻放著無與倫比光芒之物從樹根中慢慢拔起,速度越來越快。
他身上的光速二號白煙升騰,像是裡面有燒開的水蒸汽不停地往外冒。
叮!
只聽一聲輕顫,那東西完全被拔了出來,李修的身體完全挺立,雙手倒握著那物,站在巨大樹根之上。
那東西身上的強烈白光,在它離開樹根之後也快速收斂。
李修這才看清楚,他從樹根中拔出來的東西,不是劍也不是刀,而是一把長有四尺余的四棱鐧。
鐧身和鐧柄一樣都是漆黑如墨,只有在靠近鐧柄的鐧身位置上,有著一個泛著白色熒光的靈字散發著微弱的光。
李修沒有時間欣賞這鐧的模樣,他單手握鐧一躍而起,對著小枝上的綠葉柄端揮去。
無刃的四棱鐧身揮在葉柄之上,竟然令那葉柄直接斷開。
明明連絕地武士那鋒利無比的武士刀都斬不傷分毫,這無鋒的靈鐧卻一掃而斷,著實有些不科學。
更不科學的事情在李修落地之後接住那片綠葉之後發生,李修明明只是斬了綠葉,並沒有讓靈鐧碰觸到其它。
可是在靈鐧揮過的軌跡之外,距離鐧身還有一段距離的大樹,竟然被斜著切開,大樹的上半段從斷口處滑落了下來,轟然倒在了牆上。
大樹之內竟然是中空的,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和尚,端坐於樹洞之內。
這和尚長的眉清目秀,皮光肉滑,白的幾乎會發光一樣,到有幾分那傳說中的唐僧模樣。
年輕和尚盤坐於樹洞之中,一手立於胸前,一隻手拿著一串念珠,此時臉上卻滿是震驚與狂喜,與李修四目相對。
李修沒時間看那和尚,趕緊把身上的光速二號給卸了下來,現在光速二號內部的溫度驚人,快要把他給烤熟了。
光速二號落在地上,恢復了壓縮狀態,可是整個魔裝上面依然還在不斷地冒著灼熱的白氣,李修看這情況,估計光速二號也要追隨光速一號的腳步離去了。
「不知道回去之後,老官兒又要怎麼埋汰我。」李修嘆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靈鐧和綠葉。
這靈鐧頗為沉重,不過還在李修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只是這東西似乎並不是契,至少他沒有在靈鐧上面感應到契的能量波動。
試著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鮮血順著鐧身流了下去,直接滴到了地上,根本不能被靈鐧吸收。
「這靈鐧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李修心中好奇,現在卻不是研究的時候,轉頭看向了那樹洞之中的和尚。
他聽聲音,還以為是一個垂暮老人,結果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和尚。
那年輕和尚臉上的震驚與狂喜已經收斂,那淡薄平靜的模樣,頗有幾分寶相莊嚴的味道。
只是這年輕和尚頭頂沒有戒疤,眉心到是有一點紅,再加上唇紅齒白的模樣,李修看到他的第一念頭也是「唐僧」。
「你還想聽我的故事嗎?」和尚問道。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法號是什麼?」李修笑著問那和尚。
「什麼法號?」和尚微微一怔。
「你一個和尚,不是應該有法號嗎?」李修怔了怔,不解地問道。
和尚笑了笑,起身從那樹洞中走了出來,邊走邊說道:「我不是和尚,只是天生的禿頭罷了。」
「你不是和尚,眉心怎麼點了白毫相?」李修盯著他眉心的紅點說道。
「那不是白毫相,只是一顆紅色的痣。」和尚頓了頓又嚴肅地說道:「我叫唐天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的字,但是請不要叫我和尚。」
「好吧,天真。」李修看著唐天真手裡捏著的那串珠子,怎麼看都有些像是佛珠,再看看唐天真那寶相莊嚴如同佛陀般的面相,心中暗道:「這真不是個和尚嗎?」
「論年紀,我做你的爺爺都綽綽有餘,能不能換一個比較正式一點的稱呼?」唐天真嘆氣道。
「你的年紀有多大我不知道,不過看你這面相,讓我稱你為長輩的話,我實在叫不出口,小唐和天真這兩個稱呼,你自己選一個吧。」李修說道。
「那還是天真吧。」唐天真苦笑道。
「好,天真,現在應該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了吧?」李修看著唐天真笑道。
唐天真又是一聲嘆氣:「這故事很複雜,我們還是出去之後再說吧。」
「我不急,你可以慢慢說。」李修卻不為所動,他還在等魔裝冷卻,現在魔裝的冷卻系統還在運轉,溫度不降下去,他也不敢去拿,太燙手了。
「好吧。」唐天真無奈地說道:「事情大概的經過就是,我喜歡上了一個長生天的美麗姑娘,那姑娘開始也挺喜歡我的,於是為了她,我加入了長生天。可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她離開了我,和別人在一起了,於是我傷心之下就離開了長生天,從此再也不和長生天的人來往。」
「你的頭髮,是不是那時候掉的?」李修問道。
「不是,我天生就沒有頭髮,和那姑娘離開我沒有關係,你想的太多了。」唐天真見李修一臉的不相信,也是無可奈何,誰聽了他的故事,都以為他是愛而不得而削髮為僧,可他真的沒幹過這事,就是天生沒有頭髮。
「你這講的也太籠統了,說好的完整版故事呢?」李修有些不滿地說道。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唐天真卻一口咬定,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李修也算看出來了,唐天真答應他的時候,壓根就是沒有想著他李修真的能夠活下來,此時肯定是有些後悔了。
見李修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唐天真像是沒事的人一樣與李修對視,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
「明白了,像你這樣英俊又有氣質的男人,細皮嫩肉的看著也不像是窮苦出身。姑娘和你分手,應該只有一個原因,都是男人,我明白的。」李修掃了一眼唐天真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轉頭就往房門走去,打算開門離開這裡。
唐天真頓時漲紅了臉,見李修已經要拉開門出去,不由得咬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的長相問題。」
「就你這長相,不說世界第一美男子,也差不了太多了。有什麼好解釋的,都是男人,都懂的。」李修點頭道。
唐天真眼角抽搐,竟然張口罵道:「去你大爺的,都說了是長相問題,那女人說每次和我上床,都感覺像是和那什麼那什麼一樣,有種褻瀆神靈的罪惡感,承受不了那種心理壓力……」
李修聽的一楞,再仔細打量唐天真的長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雙頰有肉,耳圓而垂,目光清澈,眉心一點紅痣。
這長的確實好看,不過他這麼一說,李修越看越覺得他這長相,確實有點太端正太慈悲了。
「哈哈!」想象了一下唐天真所說的那個畫面,李修不由得大笑出聲。
「你再笑一個試試?」唐天真咬牙切齒地說道。
李修收住了笑,這樣笑確實不太好,強忍著說道:「天真,這不是什麼事,找個心理素質好點的姑娘就行了。我要出去了,你若是能出去,那就一起出去吧。」
唐天真收斂了那惡相,跟著李修一起走出了藍色木屋。
楚君看到李修出來,頓時大喜過望,可是看到李修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眉清目秀唇紅唇白的年輕和尚,不由得微微一怔。
「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我先去換那珠子。」李修帶著綠葉走向了八爺所在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