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交錯而過
正所謂謀定而後動，雖然楊賁已經拍板決定，如果天黑之後應天府還沒有消息傳來，就立刻揮師南下連夜攻佔柘城，但這個行動必須要在柘城還沒有大量兵力駐防的情況下才能進行。
這次軍議結束之後，楊賁迅速派人出快馬探哨前往柘城方向探查，得知柘城的真實情況才好採取行動。
入夜，楊賁和鐵血軍所有高層人員以及全部將士都已經吃完飯，無論是守城的兵丁還是在軍營中待命的軍士們都在待命。
睢陽縣衙大堂內，油燈燒得噼啪作響，高層將領和官員們都坐在這裡，有人不時地站起來來回走動，有人不停地喝著茶，楊賁坐在明鏡高懸之下的縣太爺座位上閉著眼睛，一手握著腰刀刀柄，一手放在案桌上富有節奏的敲打著桌子。
這時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臉色發白的兵士在另外兩個兵士的攙扶下快步走進來向楊賁單膝下拜稟報道：「首領，劉隊長派小人前來向首領稟報，南京應天府（今商丘）的金軍在完顏阿魯的帶領下於下午申時出發向寧陵方向開來！」
睢陽與應天府之間隔著一個寧陵，完顏阿魯既然帶著大軍向寧陵方向開來，目標必定是睢陽！
楊賁瞬間睜開眼睛，眼神之中精光一閃，問道：「他有多少人馬？」
那兵士回答道：「回首領的話，完顏阿魯有騎兵三千，步兵五千！按照劉隊長的估計，應天城內應該還有兩千餘守軍！按照完顏阿魯大軍的行軍速度，大約明日拂曉時分可以抵達睢陽」。
楊賁聽了之後對眾人說道：「看來完顏阿魯的目標的確是我們！申時出發，如果中間不耽擱，以正常的行軍速度，明日拂曉是完全可以抵達這裡並把我們圍困在睢陽的，如果我們沒有派人盯著應天府，只怕明日早上等我們醒來的時候就會發現我們已經深陷重圍了！」
眾人紛紛點頭，有幾個人還開始低聲議論，想想還真是一陣后怕。
梁文軒這時說道：「首領，現在應天府的金軍有了動靜，但我們派去柘城探查的快馬探哨還未返回，是按照首領的原定計劃嚮應天府方向進軍，還是繼續等待消息？」
楊賁在心裡默默計算著，現在已經是天黑了，如果繼續等下去，再等一個時辰，即便那時出發嚮應天府方向急行軍，天亮之前也無法抵達應天府並發動攻擊。一個時辰之後如果從柘城方向回來的探馬報告柘城沒有多少駐軍倒是可以南下，但是一旦柘城已經有金軍大量駐軍，那時再想去應天府就晚了。
經過一番內心的權衡和掙扎之後，楊賁臉色變得堅定，當即下令道：「不等了，傳本首領命令，全軍即刻出發連夜嚮應天府急行軍！」
「是！」所有人站起來紛紛走出縣衙大堂，趕往軍營校場。同時又有兵士去通知四個城門的守軍和城內的巡邏隊伍，讓他們前往軍營校場集合，然後一起出發。
楊賁騎著馬帶著秦勇、王錚和常堅最先趕到了校場，張達迎上來抱拳道：「首領！」
楊賁問道：「張達，你的第四營和攻城器械的零部件都準備好了嗎？」
張達抱拳回答：「首領，第四營一千二百人馬和所有的攻城零部件都已經裝車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楊賁點點頭，扭頭對已經趕來的江凌雲、余華銘、郭進、畢進和已經傷好歸隊的周奎說道：「我帶騎兵營和第四營先行，主力人馬由周奎統帶迅速跟上，攻城需要主力大軍配合接力，女兵營、傷兵、文官們隨後跟上來，由郭進、畢進帶人護衛！余華銘，帶著你的第三營負責斷後！」
眾人紛紛抱拳答應：「是，首領！」
楊賁當即對張達下令道：「傳我命令，騎兵營和第四營隨我先行出發，跑步前進！」
「遵命！」張達臉色嚴肅地抱拳答應，轉身跑開了。
很快，隨著整齊的跑步聲接近，張達騎著一匹馬帶著騎兵營和第四營的步兵小跑著開了過來，楊賁向其他高層抱拳道：「我先行一步了！」說完帶著秦勇、常堅和王錚等人騎馬追上先鋒隊伍離去。
半個小時之後，楊賁回頭向後方看了看，在火把的照耀下，將士們正氣喘吁吁冒著熱氣不停地跑步前進，不但騎兵們在小跑，步兵們都穿著厚實的盔甲、提著兵器排著整齊的隊伍跑步前進。
楊賁問身側的秦勇：「過去多長時間了？」
秦勇說道：「首領，大約過去了兩刻！」
楊賁立即道：「傳令，所有人開始走步前進一盞茶的時間！等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再告訴我！」
「是，首領！」
命令傳達下去之後，前面的騎兵們停止了小跑，戰馬開始步行，後面的第四營步兵也開始從跑變成了走，很多人一邊走一邊抹著臉上不停流下來的汗珠。
一盞茶的時間大約也就是五六分鐘，在五六分鐘之後，他又開始下令全軍跑步急行軍半個小時，之後再走一盞茶的時間，如此反覆不停地循環下去，既不讓將士們身上完全冷卻下來，又不會讓將士們累得趴下動憚不得。
到了亥時末，從後方快速飛奔一匹快馬跑楊賁身邊抱拳稟報道：「首領，派去柘城探查的探哨趕回來並追上了大軍主力，探馬報告說在黃昏時分已經有大量金軍兵馬駐紮柘城，人數大約八千餘人！」
楊賁聽了這個消息，心中不由一陣慶幸，如果堅持要南下打柘城，就真的撞在了石頭上了，還好他堅定了自己原定的進軍路線！
定了定身之後，楊賁問道：「柘城哪來這麼多兵馬？我們身後的追兵已經過了太康去了柘城？他們沒有這麼快的速度吧？」
「首領，探哨說柘城的兵馬是從毫州而來的！」
「難怪，原來是從毫州來的金軍！」
毫州已經是金軍的前線了，宋軍的劉琦部就駐紮順昌（今阜陽），劉琦的兵馬在宋軍當中也算是比較有戰力的軍隊。今年六月，劉琦部利用炎熱的天氣在順昌大敗金兀朮親自統帥的金國大軍，斬首無數，金兀朮因此逃回開封，隨後劉琦部趁勢攻佔毫州，但是南宋朝廷卻下令讓劉琦率軍南撤，劉琦把軍中家眷們和傷員都撤往鎮江，大隊主力只撤到順昌，不進也不退，並一直駐防在順昌。
又趕路了半個小時，在前方負責偵查的龐大牛派人來報告：「首領，前方就是寧陵，有兩條路，一條大路通往寧陵，另外一條小路通往寧陵與應天府之間的官道。龐隊長說從寧陵城內有大量的喧囂聲、城內燈火通明，疑似是從應天府的金軍已經抵達了寧陵城內！」
楊賁當即對秦勇說道：「快傳我命令，全軍熄滅火把走小路前往寧陵與應天府之間的官道，另外派人去通知主力和斷後的人，告訴他們金軍大隊人馬已經到了寧陵，讓他們迅速趕上來走小路，如果在金軍到來之前他們還沒有轉入小路，就躲起來讓金軍通過，前往不能被金軍發現！」
「是，首領！」
前鋒與主力和斷後的人馬相距並不是很遠，後面大隊主力和斷後的人馬只要加快一些行軍速度，在半個小時之內是可以轉入小道的。
一個小時過後，當楊賁帶著前鋒人馬進入寧陵到應天府之間的官道上時，負責斷後的余華銘派人來說他已經帶著第三營避開了完顏阿魯的大隊金軍人馬，正跟在隊伍的後面，金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這個情況讓楊賁鬆了一口氣，雖然計劃早已經在他的腦子裡過了無數遍，但真正把兩軍交錯的時間節點算得這麼精準，他還是第一次進行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