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客棧血拚（1）
看著這女人一身樸素的打扮，楊賁已經可以確定她確實是老闆的老婆，於是笑道：「原來是老闆娘啊，哎呀，這種粗活怎麼能讓你這個老闆娘干呢？這小二也真是的，快請進！」
老闆娘一邊走進房間一邊說：「咱都是卑賤的人，又不是富家大奶奶，這店裡的雜活也是要人做的，再說這年月，這客棧的生意不好做，生意不好就請不起更多人夥計！給您放這兒吧？」
「行行行，就放這兒！多謝您了！」
老闆娘笑道：「客官您太客氣了！奴家先走了，您如果有事，就在房門口叫一聲，奴家或者小二很快就過來的！」
酒店客房部經理？樓層經理？楊賁腦子裡蹦出了這兩個詞，嘴裡答應道：「好的，好！」
樓下大堂。
店小二小四神經兮兮地走到櫃檯前對胖掌柜低聲道：「掌柜的，我怎麼感覺剛才那位身上殺氣騰騰，不是善茬啊？您看我剛才帶他上樓，他在我後面走著，一股陰森的殺氣讓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胖掌柜停下算賬，把眼睛一瞪，「你管那麼多作甚？這年月兵荒馬亂的，能單人匹馬在外跑的人能是平常人？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收起那好奇心，咱只管做買賣，別管他是殺人放火的，山賊強盜，這些都與咱們無關，你要是多管閑事，惹禍上身，沒人能救得了你，明白嗎？」
小四嘻嘻一笑，點點頭道：「明白，明白！」
這時樓梯響起，兩個客人從樓上走下來，小四馬上迎上去笑道：「兩位客官吃飯吧，桌子都給您二位收拾乾淨了！」
這兩個人都是矮壯身材，短打打扮，身上都帶著兵器，一人臉白，腰間挎刀；另一人短須，腰間懸劍，這二人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物，常年在江湖上混的，掌柜和小四都是見慣了各色人物，自然能看出這二人的身份，不敢怠慢半分，唯恐惹怒了他們招來禍事。
這二人在靠近樓梯的一張桌子邊坐下，白臉壯漢說道：「小二，好酒好菜儘管端上來，錢財少不了你的！」
小四連忙道：「好咧，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馬上就送來！」
等到楊賁從樓上下來時，客棧的大堂內已經坐了三桌客人，其中一桌兩個人，這二人就是那兩個矮壯的江湖人物，另外兩桌都只有一個人，其中一人帶著斗笠輕紗，輕紗遮住了相貌面孔，雖然穿著一身白色的男士長袍，腰間懸劍，但楊賁還是憑藉敏銳的嗅覺聞到了這人身上有一股女子的清香氣味，另外一桌坐著一個年輕的書生，這書生穿著一身灰布長袍，在這四人當中，也只有這年輕的書生像一個正常人，其他三人身上的風塵味太重，只怕是常年混跡江湖。
楊賁在一邊走一邊觀察這幾人的同時，這幾人也在觀察他，等他走到靠近櫃檯的一張桌子邊坐下，店小二小四上前來擦乾淨桌子問道：「客官您吃點啥？」
「把你們的拿手菜來幾樣，不要酒，多來點米飯、饅頭什麼的！」
小四答應：「好的，客官稍等，馬上就送來！」
楊賁一邊等待一邊喝著涼茶，客棧的客人不是很多，飯菜很快送上來，楊賁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
剛吃到一半，門外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客棧大堂內所有人都停下來扭頭看去，只見六個金兵從外面走了進來，領頭的赫然是一個猛安孛堇（千夫長），這猛安竟然會說漢話，張口就道：「掌柜，好酒好菜只管上！」
除了這猛安之外，還有兩個謀克，另外三個是普通的金兵。猛安孛堇級別的金人已經是金人當中很高地位的人了，就算金軍當中的漢人萬夫長見了金人猛安也得點頭哈腰，恭恭敬敬的，不敢半點放肆。
掌柜的臉色一變，但很快笑著答應：「好好，幾位軍爺請坐，好酒好菜馬上送來！小四，還不趕緊招呼？」
「來了！」小四答應，立馬搭著毛巾提著茶壺迎上去把這幾個金人迎接進來引到靠著大門附近的一張桌子邊坐下來，又給幾人分別倒滿茶水，這才去后廚招呼廚師上菜。
胖掌柜此時也無心再撥打他的算盤了，不時地拿眼睛去瞟那六個金人，心中不停地打鼓，他們這種做生意的最害怕的就是遇到這些金人上門，特別是這種酒樓和客棧生意，這些金人經常吃喝拿要，不但不給錢，有時喝多了還打人殺人，但凡是在街面上開店做生意的都害怕跟這些人打交道。
自從這六個金人走進來之後，楊賁明顯感覺到大堂上正在吃飯的另外四個人都開始緊張起來，特別是那倆矮壯的江湖人，他們的左手都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桌子上的刀柄上，另外那位頭頂帶著輕紗斗笠，身上有著女人體香的人也把手放在了劍柄上，只有那位身穿灰布長袍的年輕書生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十分認真的吃著他桌子上唯一的一疊醬香毛豆。
小四去后廚招呼廚子燒菜之後，回到大堂看到氣氛有些緊張，便走到櫃檯前對胖掌柜低聲道：「掌柜的，情況似乎不妙啊，今晚只怕會出事！」
胖掌柜低聲道：「別緊張，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待會如果真有事，就趕緊躲起來！」
「好！」
楊賁見那書生竟然那麼淡定，看上去又不像是有很強身手的人，感覺頗為奇怪，抬手招呼道：「書獃子，你，對，就是你，端著你的毛豆過來跟我一起吃，我請你！」
書生停下筷子抬頭看了看楊賁，沉吟片刻便起身端著他唯一的一疊毛豆走過來放在楊賁面前的桌子上，拱了拱手：「多謝這位兄台，等我發財了，我也請你！」
楊賁笑道：「瞧你這模樣，要等你發財還不知道要到何事呢？不必掛懷，一頓飯菜而已！來來來，使勁吃！」
這時金人猛安看見楊賁等幾人都吃得香香的，開始催促店小二，小四連忙跑去后廚催促廚子，很快就給幾個金人上酒上菜，金人們便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一罈子酒很快就見底，金人們又嚷嚷著叫小四送酒，小四隻能再送過去一壇，幾碗酒下肚，幾個金人便有些醉醺醺的。
這時店內樓梯上傳來聲響，金人猛安抬眼一看，頓時眉開眼笑，指著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老闆娘叫道：「小娘子，你！就是叫你，小娘子快過來陪本大爺喝酒！」
老闆娘看見叫她的竟然是一個金人，還有好幾個金人在一起，當場就嚇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胖掌柜臉色大變，很快變從櫃檯後走出來對老闆娘大罵：「你個死婆娘，讓你把上面房間打掃乾淨，你又偷懶，我打你死！」說著就衝過去準備對老闆娘拳打腳踢。
不但楊賁等幾人都明白了胖掌柜的用意，就連小四也知道掌柜這是故意的，想借毆打老闆娘來消除金人猛安對老闆娘的興趣，但金人猛安明顯也不是傻子，他當即站起來大喝：「住手，掌柜，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保證你這客棧明日就關門！快讓她過來陪本大爺喝酒！」
掌柜的臉色一連劇變，但又很快恢復正常，堆起笑臉疾步走到金人猛安面前點頭哈腰道：「這位大人，這是拙荊！這裡也不是青樓妓寨，大爺如果想叫姑娘，小人可以叫小二去臨街的妓寨叫幾個姑娘過來陪大人喝酒！」
金人猛安看著老闆年的眼神越老越亮，一副豬哥的模樣指著瑟瑟發抖的老闆娘說道：「叫她過來給本大爺斟酒！不然的話，本大爺砸碎你的腦袋！」
胖老闆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但此時金人猛安已經發話，他若不從，必然沒有好下場，再說這金人猛安也沒說干別的，只要他老婆過來斟酒，他權衡之後便咬牙對老闆娘吼道：「你這惹禍精，還愣著作甚？還不快過來給這位大人斟酒，快點！」
老闆娘很是害怕，現在又被丈夫大罵，頓時哭哭啼啼的，慢吞吞走到金人猛安身邊抱起酒罈斟酒。
金人猛安看著盡在咫尺的老闆娘曼妙迷人的身形，忍不住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在其臀部狠狠摸了一把，老闆娘頓時如被踩了腳的小貓跳起來，條件反射地甩出一巴掌。
「啪！」金人猛安完全沒想到這女人反應這麼大，被這一巴掌扇了個正著，當場被打愣了。
這一巴掌讓掌柜和小四臉色大變，大堂內其他用膳之人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見掌柜連忙上去賠禮道歉：「大人，對不住，對不住，拙荊實在是笨手笨腳的，小的在這裡給大人賠禮，請大人原諒則個！」
「去你的！」金人猛安起身一腳踹出去，胖掌柜當場被踢得滾出老遠，一連撞翻了好幾張座椅。
「來吧，小娘子，陪大爺喝碗酒，嘿嘿！」金人猛安對老闆娘剛才打他毫不在意，一把將毛茸茸大手搭在了老闆娘的肩膀上。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蠻子，我死也不會從的！」老闆娘大叫著使勁掙扎著，但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掙脫金人猛安？情急之下扭頭張口便咬在金人猛安的胳膊上。
「啊——」金人猛安疼的一聲大叫，手臂一擺便把老闆娘掃倒在地上，大吼一聲：「混蛋，找死！」瞬間拔出腰間彎刀劈下，速度奇快無比。
這變化實在太快，楊賁沒想到事情竟然演變成這樣，此時想要出手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