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逼上陣

  太陽過了頭頂稍稍偏西后，張憲大軍抵達了臨潁縣城附近，臨潁縣城有八千金兵駐守，都是騎兵，金兀朮打的好算盤，準備以這八千金兵拖住岳家軍主力，然後他自己則統帥十幾萬金兵北上穎昌，打算擊敗岳家軍中軍統制王貴的人馬，斬斷岳家軍一條臂膀，再會師南下找岳家軍主力決戰，實現各個擊破的戰術目的。


  張憲大軍排著整齊的軍陣靠近臨潁城南城門，此時臨潁城們突然大開，無數金軍騎兵從城門洞口衝出來，在城外空地上排成整齊的騎兵方陣。


  張憲在騎馬走在軍陣最前面，看到金軍大股出城迎戰，便勒馬停下豎起了手掌，大軍集體停止前進，張憲這次指揮的兵馬不只有前軍，還有背嵬軍主力、游奕軍主力、前軍主力等人馬，就連背嵬軍統制徐慶、游奕軍副統制武赳都在軍中。


  楊賁騎著馬在張憲身後側不遠處，只聽見張憲對左邊的徐慶和右邊的武赳笑道：「這金人也不傻，知道僅憑這些騎兵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臨潁的，因此索性全部出城與我軍決戰！」


  兩人哈哈大笑，武赳笑罷問道：「呃，你們說金人今日怎麼不擺他們的拐子馬陣了？」


  所謂拐子馬陣，就是在中軍主力的左右側前方分別各部署一支輕騎兵，這就是拐子馬陣，當中軍發起攻擊時，左右側前方的兩支金兵輕騎兵迅速向宋軍中後部斜插過去，一左一右夾擊宋軍中後部，利用高速機動性能不斷進行迂迴側擊，遭到攻擊的宋軍中後部抵擋不住就會迅速潰退，而宋軍前部的兵馬又因為後方潰退也再無戰心，因此很快潰敗，一面倒的潰敗就形成了，金軍就是用這種戰術屢次擊敗宋軍，不過岳家軍找到了剋制金人拐子馬陣的辦法，在五天前的郾城之戰中，岳家軍以左右兩翼騎兵迎擊金軍拐子馬，一部分主動上前交戰，另一部分繞到側面始終緊緊黏著金軍騎兵，讓金兵輕騎兵無法發揮高速機動性能，失去速度的金兵輕騎兵戰鬥力大減被宋軍步兵圍攻，死傷慘重，而金軍在中軍部署鐵浮屠陣，金軍的鐵浮屠乃是重甲騎兵，騎士和戰馬皆包裹在鐵甲之中，每兩匹馬又以鐵鏈相連，因此被稱為鐵浮屠。岳家軍步兵用麻扎刀、提刀和長柄大斧對付金人的鐵浮屠，當鐵浮屠衝過來時，手持利器的岳家軍步兵蹲在地上用麻扎刀、提刀和長柄大斧專門劈砍鐵浮屠戰馬的馬腳，馬腳被劈斷之後，金兵戰馬紛紛倒地，一馬倒地還把相連的另外一匹馬也拉倒，有的戰馬還把金兵掀翻下馬，金兀朮在郾城之戰中大敗而歸，鐵浮屠也全軍靜默，退出了歷史舞台。


  背嵬軍統制徐慶笑道：「還不是在郾城之戰中被咱們打怕了，知道我們已經有了專門對付拐子馬陣和鐵浮屠的辦法，如果他們再用這種戰法就是傻子了！」


  「哈哈哈······」


  岳家軍此時各部人馬都在整隊，特別是步兵，要求排著整齊的隊形，岳家軍軍紀嚴明，將士們信念也很強，要不然也不敢以步兵對付金人的鐵浮屠，以步兵對付重騎兵，沒有嚴厲的軍紀和軍法，兵士們哪裡有勇氣？只有以視死如歸的精神才能面對重甲騎兵而面不改色。


  這時張憲分別對徐慶和武赳下令道：「傳令全軍，準備作戰，中軍弓弩準備！兩翼騎兵準備迎擊！」


  「遵命！」徐慶和武赳當即答應，並立即傳達了命令。


  張憲不但是前軍統制，他還是岳家軍副都統制，而岳家軍的都統制就是岳飛，都統制是岳飛的差遣，相當於戰區司令官，副都統制就相當於副司令官，因此張憲不但指揮前軍，在某些時候還能指揮其他軍的人馬。


  統制就相當于軍長，除了統制之外，岳家軍每個軍一級的將官還有其他差遣，例如同統制、統領，相當於代理軍長、參謀長之類。在軍以下，又有將一級的稱謂，相當於師級長官，例如正將（師長）、副將（副師長）。將級以下建制是部（團級），長官是部將（團長），再往下是都級（營）和隊級（連），長官分別是都頭（營長）和隊官（連長）。功勞大，卻還不夠升遷標準的都頭和隊官，又被稱為都將和隊將。


  大戰一觸即發，楊賁還是第一次見識這麼大的場面，身處刀光槍林之中，楊賁身體內沒有任何一點熱血沸騰的感覺，反而是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就算是坐在馬背上也雙股戰慄，手心和額頭不斷冒著冷汗。


  心虛、害怕、恐懼等等所有的負面情緒一股腦地向楊賁用來，他腦子裡此時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的，雖然睜大著雙眼，卻是一片茫然。


  這時腦海中出現了那熟悉的冰冷的聲音：「發布臨時任務：臨潁之戰即將爆發，受訓者楊賁在此戰之中必須使用楊家槍法殺死五個金兵！任務失敗，死！完成任務獎勵：超級金瘡葯一瓶（口服，特效！）、騎射戰技！多殺一個敵人，額外獎勵100兩銀子，獎勵可疊加，上不封頂！」


  冰冷的提示聲音讓楊賁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剛才身處千軍萬馬之中那種恐懼和茫然消失了一大半。


  殺死五個敵人的任務不算難，但也不算容易，楊賁自己擁有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戰鬥本能，在加上他已經學得楊家槍法，武力比一般的兵士還是要強得多，甚至能與一些都頭對戰，應該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不過如此一來，楊賁就發現自己不能待在張憲身邊了，因為張憲是這次大戰的主將，他不能輕易親自上陣，沒誰見過軍長級別的將軍拿著武器與敵軍對著乾的，楊賁如果跟著張憲在一起，就無法完成殺死五個金兵的任務，所以他必須離開張憲去參加戰鬥。


  張憲正要退到軍陣後方指揮，楊賁抱拳道：「將軍，我要參加戰鬥為我家將軍報仇，請將軍允許我上陣殺敵！」


  張憲聞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點頭：「殺敵的同時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去跟郭進他們呆在一起，跟在郭進身邊，你活命的機會要大一些！」


  楊賁心想難道那個叫郭進的隊官真的很厲害？不過這樣難怪，郭進畢竟是做過張憲親兵隊長的人，一身武藝因不俗，否則又怎麼有資格做張憲的親兵隊長呢？


  楊賁騎著馬很快找到了郭進，「郭隊官，張將軍讓我跟你們一起戰鬥！」


  郭進還沒有來及說話，郭進旁邊一個長得又高又壯的壯漢叫嚷道：「可別，咱們這些人打仗都已經有了很好的配合和默契了，你突然加進來不是想害死我們嗎？」


  楊賁看了這人一眼，心想：這人長得倒是一副好身板，沒想到卻是這麼小氣和自私。


  郭進扭頭喝道：「李四海，你父母給你取名叫四海是讓你為人要四海、仗義，你倒好，不但不四海，反而小氣、自私、婆婆媽媽、嘰嘰歪歪！你當初跟老子的時候還不是屁都不懂，老子怎麼沒嫌棄你？將軍既然讓楊賁跟我們一起，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事誰要是再多一句嘴，老子弄死他！」


  郭進這人在這些人當中果然有些威信，他發話之後，其他人即便心裡不樂意，卻也沒人再說什麼。


  楊賁連忙向郭進拱手道：「多謝郭老大！」


  郭進對楊賁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本來可以跟著將軍不必跟金兵廝殺，我猜你肯定是主動向將軍要求上陣殺敵的，所以將軍才會讓你跟著我！」


  楊賁一愣，說道：「郭老大你這都能猜到，果然厲害！」


  郭進手下的其他人聽見楊賁承認了郭進的猜測，頓時看向楊賁的眼神都不同了，多謝了一些尊重和佩服，這年頭打仗就得死人，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能不打仗誰都不願意打，可楊賁卻主動放棄了跟在張憲身邊的機會要求上陣殺敵，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剛才被郭進呵斥的李四海這時嘀咕道：「算你小子有種，我同意你加入我們了！」


  郭進一巴掌扇過去，罵道：「你他嗎什麼時候可以代替老子說話了？」


  李四海伸手扶正被打歪的頭盔，卻不敢發火，只是更加小聲的嘀咕：「說說而已，幹嘛這麼認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