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清清如顧】沈鳶不見了，和沈瑾之一起。”
聽到沈瑾之打電話報警，鬧事的學生們個個麵露懼色，開始爭先恐後的道歉。
沈瑾之不為所動。
沈鳶拉了拉沈瑾之的衣角，低聲開口，“算了吧，她們也沒說什麽。”
十幾歲的年紀能壞到哪裏去，不過是被人挑唆罷了。
沈瑾之沒有鬆口，冷峻的五官毫無波瀾。
“你先去洗洗。”
“……嗯。”
沈鳶被潑了一整杯果汁，臉上身上都是粘膩，衣服也濕了一片。
她去洗手間，沈瑾之就坐在椅子上等著警察過來。
學生們互相推搡，膽子稍微大一點的開口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是兄妹，粉絲站的站姐說是她搶了雪的未婚夫，我們氣不過才……”
沈瑾之黑眸低斂，麵無表情，看似平靜，然而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你們的老師沒教過你們說話要負責任，父母也沒有教過？”
“我都已經道歉了，大不了你讓你你妹潑我一杯果汁，”學生覺得憤憤不平，“又沒把她怎麽樣，至於鬧到警局嗎……”
多說無益。
沈瑾之向來不會跟不知好歹的人浪費口舌。
趙局長帶著下屬過來，四十多歲的年紀，在沈瑾之麵前的態度卻是相當謙和。
“沈總。”
沈瑾之站起身，淡笑，“辛苦趙局長親自來一趟。”
“哪裏哪裏，是我應該做的。”
沈家的人得知不起，短暫的寒暄之後，趙局長吩咐下屬去調餐廳的監控錄像，完整備份並且帶回警局。
學生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哭，一句一句的道歉，然而沈瑾之並沒有多看她們一眼。
趙局長暗自尋思著，外人都說沈瑾之為人低調，處事謙和，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麽回事。
不過就隻是幾個口無遮攔的小姑娘而已，沈瑾之竟然也會大動幹戈。
沈鳶吹幹頭發從洗手間出來，沈瑾之沒有給她說話調機會，帶著她往外走。
“你跟著過去。”
“是，”吳川畢恭畢敬的應著。
———
“類似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會發生，我保證。”
“……嗯，”沈鳶隻是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沈瑾之薄唇微抿，黑眸裏的諱莫複雜難辨。
車開得不快，他騰出手從儲物箱裏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遞給沈鳶，問她，“換一家餐廳，你想吃什麽？”
沈鳶低著頭，眉眼間沒有太多的情緒。
“衣服髒了，穿著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吧。”
也算不上委屈。
“我有點困，想回去睡覺。”
最後，沈瑾之還是默許了沈鳶的要求，往沈家別墅所在的方向開。
車內寂靜。
沈鳶抿了抿唇，“月彎她……”
暮色降臨，路燈光線交替，映著沈瑾之深邃的五官過分的淡漠。
兩月彎之於他，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而已。
“半年前涼家確實出過一樁命案，具體是誰還沒有查到，涼月彎隻不過是被推出去的替罪羊而已。”
腦袋不太好的‘傻子’，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選擇。
沈鳶認識涼月彎很多年，做不到袖手旁觀。
“哥，”她聲音很低，略有沙粒感，“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辦，也一定會得罪涼家的人，可……”
“你要的，我都會給你，”沈瑾之這麽告訴沈鳶。
一個涼家而已，得罪的起。
紅燈，沈瑾之停下車，側眸凝著副駕駛的人，“有個要求。”
沈鳶怔怔的問，“什麽？”
“叫我的名字，和以前一樣。”
———
夜晚。
空氣裏有淡淡的酒香，夾雜著煙草味道。
楊雪神色憔悴，即使畫著妝也掩飾不住。
“是我經紀人不懂事，和粉絲站的負責人對接工作的時候多說了幾句，傷到沈鳶，很抱歉。”
沈瑾之慵懶靠著沙發，手裏拿著酒杯緩慢搖晃，一身黑色西裝，無形之中散發著危險的壓迫感。
“你的經紀人是華娛十年的老人，職業操守問題值得信任沒有你的暗自默許，她不會在外麵亂說話。”
幾分鍾的寂靜之後，楊雪蒼白的笑。
“沒錯，是我的意思。”
楊雪抬頭看著對麵的男人，目光愴然，卻又詭異癡狂。
“沈瑾之，既然你已經瘋了，怎麽還會在乎外人的眼光呢？”
“大家遲早都會知道的，知道你沈瑾之變態的愛著自己的妹妹，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
“我等著看，看看你到底要怎麽兩全。”
——
消息來得太突然。
【江城某破舊建築意外失火，整整燒了一夜，當紅女演員沐瑤疑遇難。】
‘啪——’手機掉落，屏幕摔的粉碎。
紀以城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但已經都開不了機。
“你看到什麽了？”
沈鳶小臉煞白，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我朋友出事了，我要去一趟江城！”
她根本不看路，出門就差點被撞。
紀以城追著出去，抓著她的手腕，皺眉道，“你這個狀態開不了車，我送你。”
沈鳶渾身都是冷汗，催促，“那你快一點，我現在就要去。”
“在這裏等，我去拿車。”
連家都沒有回，開車就走。
半路上用紀以城的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回沈家，沈鳶去江城，榮蘭和沈軍鋒從來都不會攔著。
沐瑤的新電影剛上映，熱度不斷，這個時候出意外，事情根本壓不住，幾乎所有度媒體都在報道。
沈鳶看到消息的時間已經是意外發生之後的第四天，因為她病了三天，三天沒碰手機。
到江城，是傍晚七點多。
紀以城直接把沈鳶送到聖和總部大樓門口。
顧時南還在公司，沈鳶剛上樓就遇到他從辦公室出來。
“傅城深呢？”沈鳶開口就問，“帶我去找他。”
顧時南也知道瞞不住。
“廢墟裏是發現了一具屍骨，但那不一定是沐瑤，等法醫鑒定結果出來，”顧時南把女人拉進懷裏，溫聲安撫，“乖，不要往最壞的結果想，先冷靜冷靜。”
沈鳶沒辦法冷靜。
“如果出事的人是傅城深，你能冷靜嗎？”
“傅晚昨天晚上進了搶救室，傅老爺子也病倒了，城深現在很忙，誰去找他都是往槍口上撞。”
“我不管別人怎麽樣，傅城深他……”
“噓，”顧時南低頭吻住女人的唇，雖強勢，但對她也還是溫柔的。
“聽我的，先等結果出來。”
連國外的媒體都在報道，沐瑤如果沒有出意外，看到新聞了也一定會出現。
誰都清楚，可……萬一呢。
“行，你們兄弟情深，我自己去找他，”沈鳶推開顧時南，轉身就走。
顧時南無奈，隻能由著她，“城深在醫院，我帶你去。”
傅城深已經在醫院待了七天的時間，在沐瑤出事之前，他就在醫院，因為傅晚的情況很不好。
沈鳶看到他，也還是在傅晚的病房外。
厲漠臻也在。
兩個人動手了，各自都帶著傷。
那肅殺的壓迫感，讓沈鳶差點以為他們都是愛沐瑤愛到骨子裏。
可現實呢……
這裏也沒有觀眾，他們演著‘感人’的深情是給誰看呢？
一個比一個狼心狗肺，裝什麽痛不欲生。
厲漠臻紅著眼離開，醫生來跟傅城深說著什麽，沈鳶和顧時南聽完了全程。
“傅城深，你是不知道瑤瑤懷孕？還是以為她綠了你懷著別人的孩子？”
“哦，看你的樣子，我好像是猜對了。”
“你活該！”
———
沈鳶情緒失控，顧時南強行把她帶離醫院，到了清水別墅，她才真正哭出來。
“顧時南，上次去看雪山回來，我本來是跟瑤瑤約好一起吃飯的，可爺爺突然病了，我急著回去，就把瑤瑤忘記了。”
“她肯定是在等了我很久，但我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跟我說她沒有去餐廳，她是騙我的，擔心我內疚。”
“那天晚上，我剛跟她聊了幾句就掛了，先接你的電話，說等給你報個平安之後再給她回一個，可我又忘記了。”
“類似的事情其實很多，瑤瑤從來都不生我的氣。”
“來江城那幾年，我其實過的很糟糕，經常因為沒錢交房租被趕出去，認識瑤瑤之後，無論多晚，無論我多遭人嫌棄，她都會把我撿回家，還有我的貓和狗。”
“她自己也是慘兮兮，但如果她有一顆蘋果，會分給我一大半。”
“……”
沈鳶說了很多話，顛三倒四，毫無邏輯，有些小事還會重複著說。
到最後，隻剩哽咽模糊的哭聲。
顧時南胸口的襯衣濕了一大片。
這個時候蒼白的安慰沒有任何用。
顧時南把手機關機，沒有再去公司，一直陪著沈鳶。
第二天早上，沈鳶的眼睛還是腫的。
兩個人都是後半夜才睡，顧時南比沈鳶先醒，煮了粥端上樓。
“我知道你難過，”顧時南把沈鳶抱進懷裏，溫柔的哄著她吃飯，“粥是我煮的，你勉強吃幾口讓我放心，嗯？”
睡了一晚，沈鳶的情緒已經冷靜了。
“你去上班吧，我吃完了自己回南城。”
她這個狀態，顧時南不可能讓她回去。
“你先吃飯。”
顧時南讓秘書把需要他簽字的文件都送到家裏來，會議和應酬都往後推。
沈鳶又住清水別墅了幾天。
意外發生的第十天，法醫鑒定結果公布，火場裏遇難的人是沐瑤，傅城深沒有公開露過麵。
傭人上樓敲門，“顧先生，沈家的人在樓下，說是來接沈小姐回家的。”
“知道了。”
顧時南神色不變，俯身親了親女人唇角，“你繼續睡，我下去看看。”
沈鳶掀開被褥坐起來，“我和你一起。”
顧時南沒有攔著她，起身，“換件衣服。”
沈鳶身上穿的還是睡衣。
她去浴室洗了把臉，換好衣服和顧時南一起下樓。
來得人是沈軍鋒。
“我來江城開會，正好順路，就過來接鳶兒。”
沈鳶還沒說話，顧時南就握住她的手，先開口，“鳶兒暫時先住我這裏，等訂婚宴之後，我再陪她回去。”
還有七天。
沈軍鋒抬眸看著顧時南，抽了兩口煙之後，斟酌著道，“時南，我聽說傅家出了事，你們兩家交情深，一邊是白事一邊是喜事，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隻是訂婚。
“我跟鳶兒商量好了，不請外人，不大辦，我們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就可以了。”
顧時南不想往後拖。
沈軍鋒也是一樣的想法。
沈鳶多在沈家待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也好，先定下來。”
沈軍鋒沒有待太久，喝完一杯茶就回了南城。
是等沈軍鋒離開之後，沈鳶才眯著眼質問顧時南，“我們什麽時候商量了？”
她來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顧時難根本沒有跟她提過訂婚的事。
“是我的私心，”顧時南溫和的笑了笑，順勢就著女人仰頭看他的角度吻她，“最好是能直接結婚。”
但顧家和沈家禮數都很多，他要娶的是沈家的女兒，跳不過訂婚環節。
沈鳶無語，“你是你，傅城深是傅城深，我又不會把對他的脾氣發在你身上，你這麽急幹什麽？”
顧時南說，“娶回家才能安心。”
———
訂婚前兩天，沈家所有的人都來了江城。
雖然不大辦，但怎麽都要有個訂婚的樣子。
沈鳶也住在酒店，禮數問題，顧時南不能跟她一起，要等訂婚當天早上才能去接她。
晚上，外麵有人敲門。
沈鳶把禮服放好，過去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沈瑾之，握著門把手的動作無意識的收緊。
“我準備睡了，有事嗎？”
“沒事，”沈瑾之抬起手，手裏拿著一個杯子，“下午跟客戶吃飯的時候喝了一杯果汁，覺得這個味道你會喜歡，帶回來給你嚐嚐。”
以前就是這樣。
“放到明天就壞了，記得喝。”
“……好，”沈鳶彎唇淺笑。
房間裏開著空調，空氣幹燥，她先是喝了大半杯，睡覺之前又把剩下的都喝了。
明天是和顧時南訂婚的日子，她以為自己會失眠，然而卻幾乎是粘枕頭就睡著了。
“沈總，這是小姐房間的門卡，”吳川把東西送到上司手裏。
深夜，淩晨，城市喧囂褪去。
走廊裏，沈瑾之落在地毯上的影子很淡。
他打開房間的門，睡在床上的沈鳶睡得很深，毫無察覺。
———
清晨。
榮蘭去敲沈鳶房間的門。
“鳶兒，起床了，再過一個小時時南就來接你，你呀，今天可不能賴床，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時南走。”
沒有回應。
榮蘭又敲了幾次，“鳶兒？”
依然沒有回應。
榮蘭覺得奇怪，沈煥成就住在隔壁，榮蘭去問他，“鳶兒是不是出去了？”
沈煥成剛醒，短發還是亂的。
“不知道，我昨天回來的晚，哥好像去找過鳶兒，但他沒進屋，說了幾句話就回去睡覺了。”
“你去叫瑾之。”
榮蘭回房間給沈鳶打電話，關機，打不通。
沈軍鋒穿戴好，還沒開口問，沈煥成就走了進來。
“哥房間裏沒人。”
“什麽！”沈軍鋒臉色突變。
榮蘭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怎麽辦啊老公，瑾之他會不會……”
沈軍鋒麵色鐵青，額頭青靜突起，怒吼道，“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去找！
“找什麽？”
沈煥成轉身，看到一身黑色西裝的顧時南。
榮蘭和沈軍鋒的房間就在電梯口旁，開著門，顧時南剛從電梯裏出來就聽到了沈軍鋒的怒吼聲。
沈煥成聳了聳肩，無奈的笑，“鳶兒不見了，和我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