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清清如顧】那是沈瑾之。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浴室裏穿出來，被一件襯衣蓋住腦袋的沈鳶憋笑憋得小臉通紅，鬱悶了幾天的心情就這麽通暢了。
沈鳶拿下襯衣掛到門後的衣架，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的喊了一句，“顧時南你慢慢洗，我走了。”
走？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不收拾是不行了！
顧時南沉著臉，隨手扯了一條浴巾圍在腰上，連花灑都沒有關就拉開了浴室的門，“沈……”
說是要走的女人正悠哉窩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對著他。
‘哢嚓——’
快門的聲音。
顧時南怔了一瞬，隨即就笑開了。
他就那麽靠著浴室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鳶，壁壘分明的腹肌恰到好處，水滴順著完美的人魚線消失在浴巾邊，赤果果的男色……
原本惡作劇的沈鳶低下頭，視線不自然的躲閃。
“有膽子拍沒膽子看？”顧時南挑眉輕笑，標誌性桃花眼越發的意味深長。
“隻看照片有什麽意思，摸真的才更有感覺，過來，我隨便你摸。”
他刻意壓低嗓音，不緊不慢，混著淅淅瀝瀝的水聲，在這間深夜臥室裏，性感的荷爾蒙爆棚。
沈鳶也不看他，無辜裝傻，“我就是截個圖而已，誰拍你了……”
顧時南顯然是不信，慢條斯理得咀嚼著低沉話音，“是麽？”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還隔著幾米遠，沈鳶就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不鬧了不鬧了，我真沒拍，不信你看，”沈鳶投降的速度比電腦重啟還要快，她把手機扔給了顧時南，企圖借此逃離危險的境遇。
顧時南打開沈鳶的手機相冊，裏麵幾乎全部都是金毛狗和小奶貓的照片。
最新一張，也就是剛才，是她截屏的圖，那一聲清脆的‘哢嚓’，根本不是快門聲。
顧時南隨手丟了手機，唇角勾起的弧度似有若無，“敢耍我……”
還接二連三。
沈鳶好像看到了顧時南舔後槽牙的動作。
“我錯了我錯了，你繼續洗吧，我保證安靜待著不招惹你，絕對保證。”
正所謂，不作就不會死，一旦作了，至少也是半死不活。
剛爬到角落的沈鳶腳害沒落地，就被顧時南抓著腳踝拖了回去，動作雖然強勢，但顧時南還是護著沈鳶的，否則照她那折騰的勁兒早就滾了下去。
“顧……嗚……”
攻城掠池。
再不是在門後的繾綣旖旎耳鬢廝磨，男人夾雜了懲罰意味的吻讓沈鳶招架不住。
她抬手所觸是男人微涼的胸膛，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懷裏的人越來越軟，似乎下一秒就會暈過去，顧時南唇舌撤離，麵不改色。
“以後還敢不敢了？”
沈鳶連忙搖頭，“不敢不敢。”
惡作劇一時爽，承擔後果火葬場。
顧時南是直接從浴室出來的，沈鳶被他抓到懷裏一頓教訓，無法避免蹭了一身的水。
生理期不能著涼。
顧時南起身開暖氣，調到最舒適的溫度，然後從衣櫃裏拿了件幹淨的襯衣。
“把濕衣服脫了，先穿這件。”
沈鳶還在小口喘著氣，臉頰紅撲撲的，沒接男人遞過來的襯衣。
“你……你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睡衣嗎？”
“記錯了，還沒送到。”
“可你都把我騙過來了，那我明天穿什麽？”
“今天晚上先湊合著穿，明天早上衣服就能送過來，衣帽間和臥室的衣櫃都給你掛滿，你想穿哪件穿哪件。”
嗯……大總裁這有點誇張了吧？
沈鳶坐著沒動，顧時南索性就直接動手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顧時南的短發是濕的，一直在滴水，他卻像是完全不在意。
沈鳶忽然有點心虛，還有點內疚。
不應該跟他鬧的……
“我自己換，你趕緊去穿件衣服，把頭發吹幹，這個季節如果感冒了會很難受的。”
“我生病了也是因為你瞎折騰，到時候不給我鞍前馬後端茶送水就掐死你。”
沈鳶忽然捂著小腹輕呼了一聲，“啊……”
顧時南，“……”
沈小姐戲不錯。
“我這可還沒動手，你……”顧時南察覺到沈鳶的不對勁，立刻收起了玩笑。
沈鳶弓著腰，整個人蜷縮成小小一團。
顧時南眉頭隱隱皺起，坐到沙發上，把人抱到懷裏，溫聲問，“哪裏不舒服？”
沈鳶有氣無力的靠在顧時南胸膛，平時靈動的眉眼此時略顯蒼白，下墜的腹痛感來得太突然，她忍得很辛苦。
“顧時南，”她開口叫男人的名字。
因為難受，聲音軟綿綿的，像小貓。
“……我肚子疼……”
“你說你是不是欠？”顧時南，“知道自己生理期不舒服還鬧，活該肚子疼。”
沈鳶欲哭無淚。
一整天都好好的，突然就來了這麽一遭。
“看到了吧，這是血和淚點教訓，人啊，造的孽都是要還的。”
顧時南無奈。
他到底看上的是個女人，都難受成這樣了還在耍寶。
“把嘴閉上，再哼哼就把你扔出去。”
沈鳶也沒力氣說話了，她整個人都靠在男人懷裏，男人的手輕輕揉著她的小腹，痛感慢慢緩解。
沈鳶抬頭凝著男人的下顎弧線，有那麽一個瞬間，是恍惚的。
“好點了沒？”
“……嗯，沒那麽疼了。”
顧時南起身去浴室裏放水，水溫調熱了一些，然後又折回到沙發旁準備把沈鳶抱起來。
“我自己洗。”
沈鳶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掛著，她也顧不上走不走光這種問題，很自覺的往浴室裏走。
顧時南跟著沈鳶過去，卻被擋在門外，眉宇間的褶皺加深。
“我又不是沒看過，你怕什麽？”
沈鳶嘴角抽了抽。
“……我不習慣。”
顧時南看女人的虛弱樣子大概是要暈倒在浴缸裏，不放心。
“手鬆開。”
沈鳶抓著門的手比剛才更用力，“那我死了算了。”
她堅持，最後妥協的隻會是顧時南。
顧時南收回踩在浴室台階上的腳，往後退了半步。
“有事叫我，門不要鎖。”
“你就算是鎖了我也有鑰匙能把門打開，還是省省力氣。”
沈鳶嘴角再次抽了抽。
“知道了。”
她關上浴室的門，脫衣服，先在花灑下衝了一會兒才進的浴缸。
水很熱，泡了二十多分鍾後就沒那麽難受了。
沈鳶不想動，但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穿什麽出去？
姨媽斤在包裏，包在樓下。
她總不能光著下去。
“顧時南，顧時南你還在嗎？”
外麵沒什麽動靜。
沈鳶清了清嗓，加大音調，“顧時南？”
“我在，”顧時南推開浴室的門。
沈鳶不太自然的往水下滑，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麽開口，“那個，我……”
顧時南摸了下水溫，然後從架子上拿了幹淨的毛巾到魚缸旁。
“水涼了，起來穿衣服。”
沈鳶覺得很頭疼，難以啟齒。
顧時南大概是猜到了，把剛剛帶進來的東西都倒在台子上。
“這些都沒有你要的？”
大包小包日用夜用都齊全的姨媽巾，睡衣，還有……幹淨的內褲。
沈鳶抬起頭，麵無表情，“你不是說你家沒有我的衣服麽？”
顧公子神色坦然，“騙你的。”
沈鳶，“……”
流氓！變態！
“出去。”
她泡了半個小時的熱水臉色好看了很多，露在水麵的肌膚白裏透粉，沒人也精神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虛弱，瞪起人來有模有樣。
顧時南也沒有堅持，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浴缸旁沈鳶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換好就出來，別把自己悶死了。”
沈鳶又不傻。
隻是……有點莫名羞澀。
門關上之後，她才慢吞吞從浴缸裏出來，換好幹淨的衣服。
等她從浴室出去，顧時南已經把紅糖水準備好了。
沈鳶父母去世的時候她還很小，那後來她就一直跟著叔嬸生活，雖然都對她很好，但終究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生理期第一次到來，家裏就隻有她一個人，她以為自己得了絕症要死了，一直哭一直哭，等到沈瑾之回家了她才肯開口說話。
因為太過丟人，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刻意避開沈瑾之，連嬸嬸關心她的身體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江城比南城潮濕，天氣變涼濕氣就會很重，她以前也不怎麽會痛經，也是這兩年才開始。
生理期的時候喝紅糖水會緩解痛經這種生活常識，還是從沐瑤那裏知道的。
沈鳶愣在浴室門口，顧時南直接把紅糖水端到她麵前。
“趁熱喝，一滴都不許剩。”
沈鳶還沒回神，水洗過的杏眸幹淨純粹，她看著顧時南，心底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就像是……荒蕪的沙漠裏落了一顆種子，有雨水有陽光，也許來年春天就能發芽。
“……可是我已經不疼了。”
顧時南眉頭皺起。
她開車跑了趟超市，回來之後又調了好幾次紅糖的量才不會甜的發膩，結果她不喝？
“可以不喝，但如果半夜再發作你扭來扭去哼哼唧唧吵著我睡覺，就等著被收拾。”
顧時南轉身就下樓把紅糖水倒掉，沈鳶反應過來，繞到他前麵，拿過他手裏的玻璃杯，笑眼盈盈。
“別生氣，我又沒說不喝。”
顧時南看著女人一口一口把紅糖水喝完，臉色慢慢緩和。
誰讓他這麽伺候過？
“謝謝顧總，我去刷牙，你先睡吧。”
沈鳶進浴室刷牙，門沒有關，顧時南就在浴室門口，可以看到她的背影，還有鏡子裏的倒影。
家裏多了一個人吵吵鬧鬧，好像也沒有那麽差。
————
沈鳶說自己壯如牛不是沒有道理的。
昨天晚上還因為痛經差點暈倒在浴缸裏，早上起來就沒事兒了。
旁邊是空的。
人呢？
之前睡在一起的幾次都是她先醒，今天她剛睜眼顧時南就不在房間裏了，難道已經很晚了？
沈鳶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服，洗漱完下樓。
她剛到樓梯口，就聽到了李哲的說聲。
“顧總，沈小姐的簡曆都在這裏了，我大概看了一下，很雜，有投雜誌社的，有投新聞網站的，還有服裝品牌設計部門……”
沈鳶：？？？？
她投了好幾家公司都石沉大海，再怎麽差勁也不可能連個回複都沒有，原來是顧時南搞的鬼。
“我分析不出沈小姐適合什麽職位，她可能會的東西多，所以……”李哲抬頭就看到了二樓樓梯口的沈鳶，下意識的把那一疊簡曆往後藏。
“沈小姐早上好。”
謝謝，沈小姐不好。
李哲略尷尬的笑了笑，避開沈鳶的視線之後，朝著顧時南道，“顧總，那我先去外麵等。”
“嗯。”
李哲連忙溜之大吉。
沈鳶哼哧哼哧走到顧時南麵前，瞪他，狠狠的瞪他。
顧時南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把人拉到懷裏坐著，“喝茶還是喝牛奶？”
“我剛才都聽見了，”沈鳶食指戳著顧時南的良心。
鹹魚生活當然舒服，但她還欠著債，在這麽下去就真的要求包養了。
不行不行，使不得。
“請顧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麽莫名其妙斷我財路？”
顧時南靠著沙發，漫不經心的搖晃著茶杯，俊朗眉目間是清晨初醒的慵懶。
不緊不慢的道，“你腦子不好在外麵容易被欺負，還是把你放在我手邊比較放心。”
沈鳶想捶死他。
“我現在很嚴肅，別來人身攻擊這一套。”
顧時南握著女人的手送到唇邊輕啄，眼尾溢出笑意。
“想聽真話？”
“那當然。”
“商場裏像趙鏡川那種人多的是，你這麽招人喜歡，我不得防著點？”
這話聽著……好像還行哦。
沈鳶故作煩惱的歎了口氣，“嗯，我這麽貌美如花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很容易被壞人惦記，但我不能就在家當廢物吧？”
“聖和那麽多職位，總有適合你的。”
顧時南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沈鳶的意見隻是參考，沒什麽實際性的作用。
於是，吃過早飯之後，沈鳶就被顧時南半摟半抱帶上車一起去了公司。
沈鳶以為，顧時南讓李哲把車開進地下車庫，直接進電梯上了頂樓，是為了避免一切不和諧的眼光和議論。
然而，她以為隻是她以為而已。
顧時南坐在電腦前，吩咐秘書送兩杯茶進來，然後把沈鳶拉到懷裏。
“我先處理一些事情，中午吃完飯之後再帶你去各個部門轉一圈，你困了可以去裏麵的休息室睡覺，不困就陪我。”
這哪兒是要低調的意思？
而且這可是辦公室，顧總這樣上梁不正真的好嗎？
沈鳶還沒說話，秘書就在外麵敲門提醒。
“顧總，夫人和董事長過來了。”
雖然沈鳶天天鬧著要去找顧時南父母，但隻是說著玩兒而已。
開玩笑，這種不成體統的畫麵如果被看到了，那那那！
沒有反應的時間，眼看著辦公室的門就要推開，沈鳶腦子一抽，竟然從顧時南腿上滑到了桌子下麵。
“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