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清清如顧】被冤枉。
沈鳶一到家就去浴室洗澡。
花灑開著,浴缸裏也放滿了水,她怎麽洗都覺得沒有洗幹淨。
有那麽一段時間,她好像耳鳴了,連嘩啦啦的水聲都聽不太清。
到最後,沈鳶用完了一整瓶沐浴露,身上幾乎都脫了層皮,輕輕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浴室裏滿是灰蒙蒙的水霧,缺氧的不適感越來越重,沈鳶差點暈倒。
她撐著最後一點力氣爬出浴缸,隨手扯了條浴巾把身上的水擦了擦,套上一件幹淨的寬鬆白T,從浴室出去。
金毛和小白貓圍在她腳邊繞來繞去,她也不像平時那樣逗著它們玩兒。
頭發還是濕的,她隻是隨便擦了擦就沒有再管,白T後背濕了一大片。
沈鳶坐在沙發上,從包裏翻出一盒藥,扣了兩顆出來,就著杯子裏剩的水咽了下去。
然後回到臥室,把門一關,窗簾也拉得嚴實。
她開了空調,在被褥下蜷成了一團。
趙鏡川那種假麵狐狸什麽肮髒事情做不出來?難過就喝得連家門都不認識?
怨不得誰,活該被狗咬。
這一覺睡的昏昏沉沉,沈鳶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一片黑。
手機不在,連幾點了都不知道,她摸索著開了燈,先去了浴室。
鏡子裏的人跟鬼一樣,長發淩亂,眼睛紅腫,臉色紅得不正常。
沈鳶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發燒了。
她也不知道是因為避孕藥的副作用,還是淋了雨的原因,剛搬過來沒幾天,家裏什麽藥都沒有。
反正隻是發燒,又死不了人。
沈鳶渾身虛軟沒力氣,就放棄了洗澡。
勉強撐著去客廳分別給金毛和小白貓的食盤裏添了狗糧和貓糧,再倒了些水,然後就又回到臥室,重重的倒回到床上。
雖然她渾身發燙,但她也有最起碼的常識,把空調關了。
然後,就是漫長的、暗無天日的昏睡。
沈鳶夢到了她的家。
她在青城的家,不是現在的沈家別墅,而是她和父親母親三個人的家。
她很小,父母還在世。
院子裏種了向日葵,每年夏天都特別漂亮,鄰居家的小朋友都很喜歡來和她一起玩兒捉迷藏。
她玩得滿頭是汗,經常髒兮兮的回家,媽媽也不會罵她,隻是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她笑。
“鳶兒乖,我們是女孩子,要幹幹淨淨的……”
睡夢中,一滴滾燙的眼淚從沈鳶眼角滑落,落進枕頭裏消失。
融化在她模糊呼吸裏的,是她低不可聞的囈語:“爸……媽……我想回家了……我想你們……”
————
手機鬧鍾響了,因為沒有按停,就一直在響,金毛咬著手機在臥室門口瘋狂的撓門。
沈鳶被吵醒,煩躁的抓了個枕頭砸過去。
金毛不僅沒有消停,反而越撓越凶,沈鳶隻能起床。
沈鳶大腦一片昏沉混沌,眼睛也睜不開,從床邊走到臥室門口被絆倒了兩次。
她一開門,金毛就往她身上撲,隻用兩條後腿站著,傻嗬嗬的,像是求獎勵。
沈鳶看著囤囤的傻樣,再大的起床氣也舍不得朝它發泄。
沈鳶從傻狗嘴裏拿過手機,無奈的摸著它的頭笑了笑,“知道了,你最厲害。”
手機上粘了金毛濕漉漉的口水,沈鳶從包裏翻出濕紙巾擦了擦,關掉鬧鍾,然後去浴室洗漱。
她是成年人,無論在什麽崗位都得有社會責任感。
昨天已經翹了一天的班,今天怎麽都得去公司。
而且,今天是周五,下午要跟聖和簽約。
沈鳶換好衣服就出門,發現雨還在下,她沒時間再回去,就從物業那裏借了把傘。
還好路上沒有堵車,趕在最後兩分鍾成功的打了卡。
沈鳶坐在椅子喘氣,好一會兒呼吸終於順暢了,準備去倒杯水喝,卻發現辦公室裏氣氛怪怪的,
沈鳶滑著辦公椅往後到薑妍身邊,低聲問,“我昨天沒來上班,趙總是不是發火了?”
薑妍在整理一疊材料,神色正常,“也還好,老趙忙著呢,沒空管這些,你不是請假了嗎?”
沈鳶愣住,“我請假了……嗎?”
她昨天一覺睡醒就已經十點多了,回家之後好像也沒往公司打電話,難道是她渾渾噩噩的時候請過假?
“昨天上午趙總的秘書來找過你,你沒提前跟我說,我當時也一臉懵,後來還是副總讓人過來轉告,說你前天晚上跟他一起去應酬的時候喝多了,沒辦法來上班。”
沈鳶僵了一瞬,恢複正常之後也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哦。”
她轉移話題,“大家今天怎麽怪怪的?”
“哎,”薑妍歎了口氣,“跟聖和的合作可能要黃,咱們這幾個月的努力搞不好是白費了。”
什麽!
沈鳶錯愕不已,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顧時南曾經威脅了她那麽多次最後也都沒有來真的,怎麽突然就黃了?
薑妍站起來找訂書機,手背無意間碰到了沈鳶的臉,被她皮膚的溫度嚇到了。
“我的天,你身上好燙啊,說話聲音鼻音也很濃,不會是在發燒吧?”
薑妍說話的時候就抬手去摸沈鳶的額頭,“真的在發燒!你吃藥了沒有?換季的時候最容易生病,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沈鳶還沒有回過神,就有人來通知她。
“沈鳶,趙總讓你去她辦公室,現在就去。”
“哦哦,好。”
沈鳶連忙起身,也顧不上跟薑妍說話,跟著秘書上樓去總裁辦公室。
她剛進去就注意到了趙奕然冷冰冰的臉色,心裏咯噔一響,猜測合作估計是真的黃了。
這麽突然,到底是因為什麽?
“趙總。”
趙奕然甩了一份文件給她,“解釋吧。”
沈鳶不明所以,但還是拿起文件看了看。
半分鍾後,沈鳶變了臉色。
她和同事們修修改改了無數次的方案泄漏了,被競爭公司搶先官方公布,連初擬商標都和她們設計的一模一樣!
“趙總,不是我,我沒有……”
“最後的定稿除了我就隻有你那裏保存的有,竊走方案的那家公司的總經理是趙鏡川大學同學,你昨天沒來上班,電話也關機,十二樓的孫經理說前天晚上是趙鏡川送你回的家,趙鏡川昨天下午才來公司,開會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他嘴角有咬痕,襯衣領口下也有指甲的刮痕,春風滿麵,一看就是剛從床上下來。”
趙奕然說著說著就笑了,似譏似諷。
“沈鳶,你說泄漏方案的人不是你,你自己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