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清清如顧】事後清晨。
連陰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夜。
城市的燥熱被雨水帶走,房間裏是很舒服的氣溫。
雨勢一直都不大,第二天早上也還在下,房間裏開著一扇窗,可以聽到陽台滴滴答答的雨聲。
沈鳶是忽然驚醒的。
叫醒她的不是理想,而是強烈的求生欲。
她雖然醉酒睡死了過去,但還沒有忘記正事。
今天是周四,趙奕然出差回來要跟她確定簽約的細節,她如果遲到了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沈鳶從床上坐起來,睡眼朦朧,抓了抓散亂的長發之後就掀開被子下床。
腰怎麽這麽酸?
就隻是喝了頓酒而已,怎麽搞的像是去工地搬了一晚上的磚,老了老了。
“鞋呢?我的拖鞋呢?囤囤是不是你,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許……”
她模糊沙啞的聲音戛然而止。
哪兒來的地毯?
她沒有鋪地毯啊。
沈鳶愣了一瞬,慢慢抬起頭環顧四周。
這不是她的房間!
衣服散了一地,淩亂淫靡。
床頭有鍾表,已經快十點了,鍾表旁邊擺著酒店的標牌。
酒店。
沈鳶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上下隻穿著一件襯衣,真空。
黑色的布料和雪白肌膚之間的反差很明顯,她低頭就能看到自己胸口連綿的青紫痕跡。
連臂彎都蔓延了數不清的吻痕。
沈鳶徹底僵住,胸腔裏轟隆一聲巨響,似是空城倒塌,從頭涼到腳。
房間裏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還夾雜些許從洗手間傳出來的水聲,透過那扇花紋玻璃門,隱約可以看到那抹欣長背影的輪廓。
沈鳶腦海裏一片空白,差點窒息的瞬間才開始呼吸,牙齒磕碰的聲響幾乎要震碎她的耳膜。
昨天晚上她幹了什麽?
她喝了酒,然後呢?
哦對,趙鏡川說順路送她回家,她還聽到了狗叫聲,難道不是到家了嗎?
然而這裏是酒店,她神智不清跟男人滾了床單。
那……那浴室裏的人是……是趙鏡川!
沈鳶低著頭,長發散亂,一張小臉煞白,抓著床單的手都是僵硬的。
空調早就關了,開著窗清風徐徐,氣溫很舒適。
沈鳶在發抖,甚至都不敢往浴室的方向看,慌忙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離開了酒店房間。
……
顧時南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床上空空,連人影都沒有。
女人斷了跟的高跟鞋還在沙發旁,地上散亂的衣服隻剩他的,房間的門開著。
拔屌無情?
顧時南臉色沉了下來。
事後清晨,他洗澡的時間比平時長,但也就半個小時而已。
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女人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外麵還下著雨,她連鞋都沒有穿。
顧時南撿起床頭的手機,撥通沈鳶的電話。
耳邊響起的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時南暗咒了一聲,把手機扔到一旁,開始穿衣服。
沈鳶的手機是他關的。
一大早沈鳶的電話就開始響,把顧時南吵得煩了直接關了機。
她身上穿得是昨天的衣服,連鞋都沒有,不可能就那麽直接去公司上班。
顧時南也沒有耐心再等李哲送幹淨的衣服過來,撿了地上的襯衣和西裝褲穿好,下樓。
襯衣上不止殘留著酒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車就在酒店車庫停著,顧時南直接乘電梯下了負一層。
顧時南剛把車開出去,趙奕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隻開機了十分鍾左右。
也是意料之中。
顧時南單手開車,帶上藍牙耳機,接通電話。
“顧總您好,我是趙奕然。”
“嗯。”
趙奕然也不是第一次麵臨商業變動,沉得住氣,依然禮貌大方。
“您的秘書今天早上九點通知明天的簽約取消了,是這樣的,我今天才剛回公司,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麽,我們能不能當麵談?”
顧時南打轉方向盤,車速又加快了些。
嗓音淡淡,“沒有必要,聖和以後都不會和趙氏合作,包括旗下的子公司。”
趙奕然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再沉得住氣也沒有完全鎮定。
“為什麽?”趙奕然站起很,神色凝重,“顧總,咱們都是商人,做生意講的是信用,已經談好的合作突然取消,您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沒什麽理由,我現在看著姓趙的就很不順眼,合作隻會倒胃口。”
趙奕然怔了片刻便反應過來。
顧時南再怎麽少爺脾氣脾氣也不會無緣無故毀約,顧家老爺子也不會允許他這麽幹,肯定是趙鏡川私下做了什麽手腳!
防來防去,最後還是被鑽了空子。
趙奕然維持著鎮靜,笑著道,“顧總您雖然年輕,但也是商場老將了,肯定比我懂得多,取消合作不僅是趙氏損失慘重,貴公司也會有一定的損失,商人以利益為首,您再考慮考慮。”
對方一幅老成的語調讓顧時南覺得好笑,在江城,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女人教他顧時南怎麽經商了?
“我缺錢?”
趙奕然啞然。
“趙家內部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你確實很無辜,所以我也留了情分沒有拿趙氏下刀。”
顧時南現在隻想著把某個女人抓回來,哪兒有心情談這些。
況且,他做的決定從來都不會改。
“就這樣,財務瑣事聖和的人會處理,你不用再聯係我了。”
顧時南掛斷了電話,趙奕然甚至連最後爭取的機會都沒有。
趙奕然神色凝重,顯然是亂了陣腳。
她跟聖和耗了三個月的時間,簽約取消,她要挽回損失就得重新尋找合作夥伴,資金和時間都是問題。
還有趙鏡川這個禍患。
她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就還有希望。
沈鳶的電話打不通,趙奕然就撥了內線電話,吩咐秘書,“讓九樓的沈鳶上來找我,現在就去叫。”
秘書跑了一趟九樓,沒找到沈鳶,又重新回到總裁辦公室。
“趙總,沈鳶今天沒來公司。”
“沒來?”趙奕然拔高了音調,“她什麽時候請假的?怎麽沒人跟我說?”
“我問過了,她沒有請假,辦公室裏的同事們也都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麽沒來。”
趙奕然皺眉。
秘書忽然想起來,“哦對了,昨天海盛的王總過來,我聽說沈鳶好像是被趙副總臨時抓去當替補陪王總吃飯了,王總愛酒,不知道沈鳶是不是喝醉了。”
趙奕然驟然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