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言笑晏晏】她吐得昏天黑地。
吃完晚飯後，陸晏離和言笑也沒有立刻就走。
陸晏離把老太太送上樓，言笑想去浴室幫傭人一起給老太太洗澡，他沒讓。
等老太太洗完澡之後，陸晏離進浴室端了盆熱水出來。
他是是雷厲風行手段狠戾的陸氏決策人，然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給老太太洗腳這樣的事隻是再普通的日常。
言笑見過太多次，所以沒有任何差異吃驚的表現。
她的注意力更多是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拿雙常年混沌模糊的雙眼，似乎是清晰了很多，言笑心細，看著看著就感覺到了。
言笑走到沙發旁邊，握著老太太布滿褶皺的手，輕聲問，“奶奶，您是不是有話想說？”
聞聲，陸晏離抬起了頭。
“傻孩子，”老太太拍了拍陸晏離的肩，蒼老的麵龐和藹溫和，“腳麻了吧？快站起來活動活動，家裏這麽暖和，我泡一會兒就行了。”
不隻是言笑，連陸晏離都有那麽短暫片刻的怔神。
自從老太太完全不認識人了之後，也不是一句話都不說了，隻是很多時候都格外安靜，能坐在輪椅上看著外貿的草地一整天。
偶爾像會個小孩子一樣，拉著身邊的人絮絮叨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但疲倦來得快，她睡醒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奶奶，”言笑一眨不眨的看著老太太，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更小心，指著陸晏離問她，“您知道他是誰嗎？”
老太太笑著嗔怪，“我親孫子我還能不認識？”
言笑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掌心掩著嘴，生怕下一秒眼淚就會掉下來。
“阿離……奶奶她……”
陸晏離知道，老太太清醒了。
“還傻愣著幹什麽？”老太太又拍了拍陸晏離的肩，催促道，“這都幾點了？趕緊去把水倒掉，然後回家睡覺。”
“好，”陸晏離凝固的神色恢複自然，溫和的應了一聲，端著木盆往浴室走。
起初的激動還未平複，言笑就有些僵硬，她曾經想過無數次，老太太清醒過來認得她的時候她該說些什麽。
她要說‘抱歉’，要說‘對不起’，要說‘知道您沒有辦法原諒，但我還是要阿離在一起，想陪著他’……
可是，當這一刻猝不及防到來，她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言笑低下頭，細白牙齒咬著唇瓣，聲調低不可聞，“奶奶，我……”
“奶奶都懂，”老太太握著言笑的手，動作緩慢輕拍著她的手背，慈愛的笑了笑，“奶奶都知道。”
陸晏離倒完水，從浴室裏出來。
老太太擺了擺手，對他說，“回去吧，我困了，你們都在這裏我也睡不著。”
“好，”陸晏離還是這樣應著。
他扶著老太太往床邊走，給老太太蓋好被子後，牽著言笑的手站起身。
“我和卿卿明天再來看您。”
“嗯，走吧，幫奶奶把燈關了。”
言笑走到房間門口了還在往後看，蛋陸晏離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握著言笑的手也沒有放開。
門關上，臥室裏隻剩淡淡的月光。
老太太閉上眼睛，混沌沙啞的嗓音很低，“阿離，卿卿，還有我們家小汐，你們都好好的……”
……
陸晏離和言笑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了陸梔汐才回來，一身酒氣，還穿著高跟鞋，站都站不穩。
“咦？”陸梔汐扶著門，醉得眼睛都睜不開，“你們……你們怎麽還在？”
“奶奶剛睡，”言笑扶著歪歪倒倒陸梔汐，關心的問，“你怎麽又喝酒了，吃飯了嗎？”
陸梔汐栽倒在言笑懷裏，傻嗬嗬的笑，“老同學難得聚一次嘛，我心情好……嗝……就、就多喝了幾杯……吃飯？我忘了吃沒吃……大概是吃了吧……”
陸晏離眉頭皺起，把言笑拉到身後，順手把醉醺醺的陸梔汐拎進屋。
“你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啊……有朋友送我……他話很多，實在太煩人了，我就把他趕走了……”
陸梔汐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包直接往地上扔，邊往樓上走邊脫衣服。
“你們倆也走吧，我要睡覺了。”
大門還沒有關，陸晏離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站在門外還沒有離開的男人。
陸晏離冷峻的眉目沒有太多的情緒，吩咐正在樓梯口撿陸梔汐扔的衣服的傭人，“煮杯醒酒茶送上去，看著她喝完，把她收拾幹淨之後帶她去看看奶奶。”
傭人也不多話，陸晏離怎麽吩咐她怎麽記。
言笑顯然是不放心，但她還沒有說話就被陸晏離帶著往外走。
“梔汐醉成那樣了，肯定很不舒服，要不……我們等她睡著了再走？”
陸晏離腳步未停，淡聲道，“不用管她。”
“你有聞到她身上的煙味嗎？”言笑回頭往別墅裏看，不抽煙的人對煙味格外敏感，“我有點擔心。”
“跟一個醉醺醺的酒鬼講不了道理，等她明天睡醒了我再收拾她。”
陸梔汐是陸晏離的親妹妹，陸晏離比言笑要了解她的性格。
大門外麵的男人看到陸晏離和言笑出來，也沒有絲毫窘迫感，大方坦然。
輕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陸晏離也沒說什麽，攬著言笑回家。
兩人剛進屋，陸晏離的手機就響了，是宋翊打過來的。
陸晏離沒有立刻接，而是先把言笑帶到臥室，壓低的深眸裏墨色沉重，夜晚光線柔和，狼旁人看不透徹。
“我給宋翊回個電話，你先洗漱。”
“嗯。”
雖然宋翊很少在晚上打電話給陸晏離，但今天晚上老太太清醒了那麽一會兒，言笑就以為宋翊陸晏離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聯係過宋翊訊問情況，也沒有多想。
陸晏離去書房，言笑進浴室洗漱。
言笑刷牙的時候，喉嚨裏湧出一陣反胃的不適感，吐得昏天黑地。
她開著水龍頭，從外麵聽不到什麽異常的動靜，還是王姨送幹淨的睡衣進去才發現，連忙過去扶她。
“程小姐您沒事吧？”
言笑撐著牆壁站起來，小臉一片蒼白，虛弱無力的開口，“沒事，王姨你幫我倒杯水。”
“好好好，您先坐著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去給您倒。”
王姨以為言笑是腸炎犯了，連忙下樓去倒水，還找了腸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