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言笑晏晏】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有那麽一兩分鍾的寂靜。
陸晏離護著言笑還纏著紗布的手，給她穿了件外套之後才抱起她，坐到沙發上。
“嗯，你嚇著我了，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程言笑往男人懷裏靠，“程越說什麽就能做什麽，我怕他真的去……”
那短暫的瞬間，其實她沒有想太多，隻是一心要攔著程越，不能讓他去找蘇瀟瀟。
“阿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晏離隻睡了幾分鍾，之前倒的水還是溫的，他嚐了嚐溫度，喂言笑喝。
他餘光落在言笑手腕的白紗布上，黑眸表層沒有太多的情緒。
“傷口很深，醫生說以後都不能再彈琴了。”
程言笑怔了片刻，隨即牽唇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喜歡彈琴，小時候都是爸爸讓我學的，我其實不喜歡。”
昨天，沐瑤跟她說了很多。
關於沐瑤消失的那三年，包括那場大火，死亡，絕望，還有……傅城深。
【言笑，傅城深告訴我，那幾年陸晏離身邊來來往往很多女人，大家都說她們是你的影子，隻有陸晏離不覺得她們像你。】
【陸晏離娶蘇瀟瀟，大概是想說服自己，他不是非你不可，但事實證明，他就是非你不可。】
【你所承受的疼痛，她也要讓自己親身經曆陪著你疼，你能戒掉，他也一定可以，熬過去就好了。】
【他放下那些過去來擁抱你，你什麽要放棄？】
一場大雨過後，江城就降溫了。
程言笑閉上眼睛，很深的往男人懷裏依偎，似乎是想融進對方的身體裏。
“阿離，我夢到你媽媽了，她什麽都不說，隻是看著我，我跟著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得我在夢裏都覺得累了，她也還是沒有跟我說話。”
喝了水，她的聲音就沒有剛醒的時候那麽沙啞。
陸晏離眸底暗流凝固，連手都僵住，隻兩三秒鍾，所有的情緒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他低頭輕啄著女人的眉眼，“隻是夢而已。”
程言笑感覺到了空氣裏的低沉，她便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陸晏離。
“你知道，阿姨帶我去看了什麽嗎？”
“……什麽？”
“她帶我去了你們的家，給了我一個鐲子，和奶奶送我的那個一模一樣。”
程言笑第一次以陸晏離女朋友的身份去陸家，老太太就把留給孫媳婦的鐲子給了她，當時陸晏離在場。
鐲子原本是一對，另一隻在陸媽媽那裏。
程言笑夢到陸母把鐲子給了她。
“阿姨什麽都沒有說，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阿離，你覺得是什麽意思呢？”
陸晏離知道言笑口中的‘鐲子’。
兩天兩夜，他以為會第三次失去她。
陸晏離眉目漸漸舒展開來，胸腔裏淤結的晦暗也在悄無聲息的淡去。
他吻著女人的唇，繾綣廝磨。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程言笑看著窗外昏暗的夜色，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這麽說：
“阿姨的那個鐲子是留給兒媳婦的，我夢到她把鐲子給我，是不是代表……阿姨已經原諒我了，同意我跟你在一起？”
程家別墅拍賣的時候，被陸晏離完完整整的買下，連她學生時代的日記都還在。
但……老太太曾經給她的鐲子，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盛怒的程誌榮給摔碎了。
陸晏離問，“那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言笑埋首在男人胸膛，小臉苦悶，“可你剛才說，那隻是夢，不是真實的。”
陸晏離勾唇笑了笑，連那雙深眸都是溫和的。
“是我說錯了，你對。”
———
程言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出院的前一天，程越才過來，在病房裏坐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太陽落山之後，他開始抽煙，抽了兩口才意識到這裏是醫院，又掐滅了。
程言笑就靠在床頭看著他。
眉眼褪去了青澀，已經看不到當年那個玩世不恭世家少年的影子。
“你這幾年都去哪兒了？”
先開口的是程言笑。
程越翹著二郎腿，隨意拋著手機把玩，神色淡淡的。
“就周圍這幾個城市飄著，走哪兒算哪兒吧。”
程言笑還能想起幾年前程越輟學離開學校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帶走。
有一段時間，言笑總會擔心他在外麵被欺負，會不會沒有錢吃飯，會不會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程言笑心裏酸酸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繞成一團堵在胸口，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小越，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錢了，等出院了，我也會自己工作，而且……有人照顧我，你別擔心。”
程越沒當回事兒，“不偷不搶，正經錢，你用不用我不管。”
他的意思很明顯：反正錢我是要給的，花還是不花都隨便你。
程言笑抿了抿唇，“那你……”
“電子競技，就是打遊戲，兩個月後全國總決賽，如果贏了就是中國第一個世界冠軍，如果輸了就從頭再來，你要去看我比賽嗎？”
程越才剛問完，就擺了擺手，“算了，你又看不懂。”
程言笑是不懂，但可以慢慢了解。
程越大概是嫌她煩，就答應了會在比賽之前寄門票給她。
誰都沒有再提那天的事。
程越走之前，程言笑開口叫住了他。
“小越，對不起，我……”
“我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不對，知道你和爸爸都會怪我，可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天色暗下來，病房裏還沒有開燈，光線很淡。
程越轉身看著程言笑。
她低著頭，幾分小心翼翼，消瘦的眉眼在昏暗的環境裏顯得更可憐。
“沒什麽好抱歉的，你自己過著舒服就行，已經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老程雖然不講道理，混蛋事兒也幹過不少，但……他也希望你能幸福。”
————
陸晏離來的時候，程言笑已經把衣服換好了，在等朱權辦出院手續。
“你怎麽還是來了？”程言笑走到男人麵前，故作凶巴巴，“忙完了嗎？不會又隻顧著趕工作沒有吃午飯吧？”
這一個星期陸晏離都陪著言笑住在醫院，今天出院，昨天晚上就說好了，讓朱權來接她，等他忙完了直接回家。
“客戶臨時有事，飯局就取消了，”陸晏離從善如流的回答。
他牽起言笑的手親了[]親，握住。
“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