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言笑晏晏】她隻能看著訂婚宴進行。
王姨把熱牛奶拿上桌,看了看時間。
“這都快七點了,程小姐怎麽還沒有下來……”
程小姐起多很早,一般都是在她開始準備早飯之前就已經在洗漱了,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院子裏隻停著一輛車,陸先生肯定是走了。
又等了十五分鍾,王姨才上樓去敲臥室的門。
“程小姐,您醒了嗎?已經七點多了了……”
熟睡的程言笑被敲門聲驚醒,猛的從床上坐起來,長發散亂在眼前,視線視線朦朧模糊。
第一反應是看向旁邊的位置。
空的。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的這麽深,都沒有做夢,深度睡眠,手機在樓下,鬧鍾響了她也聽不到。
王姨擔心言笑言笑身體不舒服,又敲了兩聲。
言笑閉上眼睛倒到床上,低低的應了聲,“知道了,我洗個澡就下來。”
緩過那陣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的恍惚之後,身體裏卻又忽然出現隱隱的疼痛。
【程言笑,不要想。】
言笑掀開被褥,起床,進了浴室。
淅淅瀝瀝的水聲之後,她換好衣服幹淨清爽的下樓。
“王姨,我要遲到了,來不及吃早飯。”
程言笑拿了手機就準備出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急促的腳步停在原地。
地麵是濕的,空氣很涼,沒有風,但有雪花紛紛揚揚從天空散落。
她低聲喃喃,“下雪了……”
“是啊,我來的時候就在下了,今天的溫度很低,程小姐您多穿點,”王姨跑著過去,把飯盒遞到言笑麵前,“還是熱的,您帶著在車上吃。”
程言笑攏了攏領口,接過飯盒,禮貌道謝,“謝謝王姨。”
……
劇組還是正常拍攝。
天氣冷,程言笑晚了半個小時,工作人員就等了半個小時,即使心裏有怨言,但也沒人敢在她麵前擺譜。
化妝的時候,林洛桑打來電話。
工作人員在給程言笑盤頭發,不太方便起身,就隻能在房間裏接。
“卿卿,你在劇組嗎?今天什麽時候結束?”
林洛桑似乎還是跟以前一樣,那個孩子,她再也沒有提過。
“嗯,我在,但還不知道什麽時能拍完。”
“晚上去我家吃飯啊,晚一點也沒關係,我媽親自下廚,都是咱倆喜歡的菜。”
“……對不起啊洛桑,我晚上有事,不能……”
“程言笑!”林洛桑的聲音立刻就沉了下來,“別告訴我你是要去跟蘇瀟瀟和陸晏離說聲恭喜。”
幾乎一半的娛樂媒體都在報道,江城人都知道,雖然林洛桑都記性差了點,但又不瞎。
程言笑眼眸低垂,抿了抿唇,“洛桑……”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氣的我胸疼,”林洛桑的語氣還是不怎麽和善,“我知道不是你自己想去的。”
身不由己。
要訂婚的人是陸晏離,不是別人。
“記得穿漂亮的禮服,頭抬高,別怕那些人,她們就是閑的,說什麽你都不要聽,知道了嗎?”
響在耳邊的聲音依然是凶巴巴的,程言笑看著窗外的漫天飛舞的雪景,牽唇笑了笑,“……好。”
從她進來,大家看她的眼神就跟平時不太一樣,多了一種情緒: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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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紅顏亂》今天殺青,即使下著雪,現場都還很熱鬧。
程言笑也是這部電影的演員,工作人員也給她送來了蛋糕。
戴著眼鏡的實習生跑到她麵前問,“程小姐,導演讓我過來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去拍張合影,大家都來了,隻缺你。”
機位已經擺好了,程言笑肯定是走不開,抱歉的道,“不好意思,現在好像不行,我還有幾個鏡頭要拍。”
實習生也懂行情,沒有讓言笑為難,“沒關係,你先忙。”
導演在喊人準備,程言笑禮貌的頷首道謝之後,脫了身上的保暖的軍大衣,往現場走。
她身上本來就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古典書香氣質,很符合小說裏女主的人設。
一身素雅旗袍,杏眸幹淨的一塵不染,站在雪地裏,就像是一幅畫。
用導演的話來說,就是:在娛樂圈大概找不到第二個氣質比程言笑更幹淨的女演員了。
晚上六點,地麵已經有了厚厚一層的積雪。
朱權走到導演身邊,壓低嗓音告訴他,“抱歉,程小姐還有其它的工作,可能要先走。”
朱權是陸晏離身邊的助理,導演當然聽得懂他的話。
“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辛苦了。”
工作人員們都冷的不行,更何況是穿著單薄的程言笑,導演一喊卡,趙建就趕忙拿著軍大衣過去給言笑披著。
“我先去換衣服。”
朱權給她帶來了禮服,她隻需要把身上的旗袍換下來就可以了,十幾分鍾的時間而已。
從劇組到訂婚宴現場,距離並不算遠,但因為下著雪路況不好,多繞了半個時辰的路程。
停好車,朱權開口提醒,“程小姐,到了。”
隔著玻璃車窗,雪景裏燈光明亮的建築物宛若夢幻的城堡。
陸陸續續都有車開進來,有人單獨進去,有人成雙成對,程言笑也看到了沐瑤和傅城深。
她沒有說話,朱權也保持安靜,一直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第二次開口提醒她。
程言笑深呼吸,下車。
所有前來恭賀的賓客都不一樣,她的位置在二樓的觀景台,特殊的玻璃,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但裏麵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麵,視野極好。
外麵是熱鬧的,裏麵卻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到。
蘇瀟瀟似乎是知道程言笑在那裏,偶爾有意無意看過去的目光透著譏誚,還有勝利者的驕傲姿態。
程言笑什麽都聽不見,仿佛是在看一場華麗的默劇電影。
從開始到結束,她都坐在那把椅子上沒有動過,以至於起身的時候,雙腿僵硬麻木的連一步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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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晚,雷聲滾滾,仿佛要把整個城市吞噬。
十幾個經過專業格鬥訓練的保鏢圍著陸晏離,每一拳每一腳都下了狠勁,。
幾米開外的一輛車裏,程誌榮抽著雪茄,冷眼看著外麵的腥風血雨。
陸晏離撐了不到五分鍾就倒在地上,呼吸沉重。
雨水混著泥漬濺在他臉上,視線被鮮血擋住,模糊不清,看到那雙皮鞋的時候,皮鞋的主人已經走到了他麵前。
保鏢迅速站位,背對著圍成一圈。
程誌榮居高臨下看著斷了骨頭連站都站不起來的陸晏離,神色無波無瀾。
“口頭提醒沒有用,我就隻能用事實來告訴你,你和我程家的女兒到底差了多遠的距離。”
“言笑大概還沒有跟你提過,可能是怕你自卑,那就由我來告訴你。”
“言笑有未婚夫,幾年前就定下了,是城北許家的獨子,從小就認識,等言笑畢業了就結婚,他將來能給言笑的生活和現在我給的相比隻會更好,而你呢?你能給言笑什麽?”
未婚夫……
陸晏離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呼吸驀然加重,瞳孔裏的血色凝聚成碎冰。
他手指收緊,混著鮮血的泥沙從指縫散開。
“我的女兒含著金湯勺出生,程家有五六個傭人專門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她的手是用來彈琴畫畫的,不是洗衣服做飯。”
“像你這種家庭的孩子我見的多了,自卑、敏感、抓住點機會就會拚死拚活往上爬,想要逃離地獄沒有錯,但程言笑不是你能利用的人,程家更不可能。”
“言笑已經出國了,就算你有本事第二次進程家,也見不到她。”
“但是,再有下一次,我可就沒這麽客氣了,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