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言笑晏晏】待在陸晏離身邊，更危險。
從超市回到林間別墅的整個路程，言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路燈光線暗淡，她微微低著頭，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長發散落，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
就像是……在最幹淨的兒童時代小心珍重的捧著一罐糖果，滿心歡喜，卻連一口都沒有嚐到，糖果罐就碎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
車停在別墅的院子裏，朱權把所有的食材先送到廚房。
陸晏離下車，站在車旁麵色無波無瀾的看著車裏言笑。
“不下來？”
月光透過樹影落在他臉上，五官棱角更加分明。
程言笑慢慢從那無處可尋蹤跡的失落情緒裏清醒過來，從另一側下車。
朱權從裏麵出來，經過門口的時候側開身，讓言笑先進去，然後才走到陸晏離麵前，畢恭畢敬的問，“陸總，我需要在這裏等您嗎？”
陸晏離很少在這裏過夜，幾乎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過，即使再晚也會離開。
“等。”
得到這樣的回到，朱權心裏並不覺得意外。
“好的。”
陸晏離走進別墅大門，程言笑已經到了二樓，一盞一盞的把屋子裏的每一盞燈都打開，變得明亮。
“去穿件外套，下來幫忙。”
言笑傻愣愣的看著男人脫了西裝外套挽高襯衣袖口走進廚房，她在二樓都能隱約聽到洗菜切菜的水流聲。
半晌，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哦。”
程言笑出門的時候急著去找程越，穿的很隨意也很單薄。
秋天的夜晚，尤其是在這樣四周樹木環繞的林間，氣溫並不是最舒服的狀態。
言笑去衣帽間換衣服，手機從口袋裏掉出來，她彎下腰去撿，正好林洛桑打來了一通電話。
“卿卿，你在哪兒呢？”
“我……”程言笑本能的想說她在家，但又突然明白過來，她的家早就散了。
“我剛回來啊。”
電話那端的林洛桑坐立難安，欲言又止。
“卿卿……對不起啊，那個……程越走之前其實是跟我說過的，我當時隻是以為那臭小孩太閑了鬧著玩兒的，沒有當真，所以我就沒有跟你說。”
程言笑頓了片刻。
把掉在地上的衣架撿起來掛好，慢步往外走。
“我怎麽會怪在你身上呢？”程言笑靠著牆壁，側首看著走廊那扇窗戶外的漫漫夜色，眉眼漸淡，“他也告訴過我，我也以為……他隻是在鬧脾氣。”
狼來了的故事。
玩笑開多了，就算是說真話，也沒有人會再輕易相信。
林洛桑鬆了口氣，癱倒在沙發上。
“他才十八歲，不上學能幹什麽？就他那種性格，走哪兒鬧到哪兒，萬一出意外了怎麽辦？”
哎，真是操不完的心！
程言笑何嚐不擔心程越，除了程誌榮，她最親的人就隻剩程越，但現實是……她沒有保護程越的資本。
“其實、他不在江城也好，待在陸晏離的眼皮子底下……更危險。”
聽到言笑這麽說，林洛桑心裏也不怎麽順暢，在江城，能更陸晏離鬥的人也沒有幾個，更何況是早就門楣衰敗的程家。
“那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言笑牽唇笑了笑，“程越大概也是受夠了每天被那些異樣的目光注視，走了，也好。”
桀驁不馴的少年，一夜之間被踩進泥裏，連僅剩的自尊都撿不起來，能快活倒哪裏去？
程言笑還記著陸晏離一個人在廚房，就沒有跟林洛桑多聊，掛了電話，把柔軟的長發鬆散挽在腦後，露出幹淨的臉蛋，下樓。
廚房的門開著，言笑還沒有走近，就看到有條不紊忙碌著的陸晏離。
這樣的背影，她曾經也見過。
言笑看了一會兒，默默走過去，準備幫他一起洗菜，卻連水都沒有碰到，就被拉到一旁。
“算了，不用你動手。”
程言笑也沒有太在意，她又忘了自己的生理期就在這幾天，挽起毛衣袖子去拿還沒有洗過的蔬菜。
“我幫你洗，做起來會快一點。”
陸晏離擋在水池前沒有動，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迫不及待想讓我走？”
言笑的動作停住，低下頭不和男人對視，“……沒、沒有。”
怎麽會呢？
因為知道這是偷來的時光，反而會更加珍惜。
落在頭頂的目光存在感太強，程言笑就隻能乖乖把蔬菜放回原來的地方，往旁邊站，盡量不打擾他。
陸晏離看了她兩眼，繼續準備食材。
廚房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三道菜做完，螃蟹蟹也蒸好了，空氣裏充滿著飯菜的香味。
陸晏離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拿著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往外走。
“明天早上用微波爐熱兩分鍾就夠了，什麽都不用加。”
程言笑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追了過去。
“你不吃嗎？”
回應她的，隻有關門的聲音。
陸晏離離開後，整棟別墅就安靜了下來。
程言笑僵在半空中想要留住他的那隻手都麻木了，才慢慢放下，收回視線。
轉身走到餐桌旁，坐下，菜都快涼了才開始動筷。
吃的幹幹淨淨。
程家家規，女孩子隻能五分飽，她從小到大都被那樣要求，早就已經形成了習慣。
她第一次吃那麽多，以至於半夜都沒有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
眼前閃過的，是蘇瀟瀟仇恨的目光。
淩晨兩點半，手機震動了一下，程言笑還醒著，就摸索到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
她點進微信，模模糊糊隻看到許魏澤撤回消息的提醒，然後對話框一直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消息界麵卻就也沒有任何動靜。
“大概是看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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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言笑起都很早。
因為昨晚沒有睡好，眼下疲倦的痕跡有些明顯，她就多花了點時間給自己畫了個淡妝，才拿著熱好的螃蟹去醫院。
言笑把螃蟹分了兩份，其中一份準備給沐瑤。
她不知道沐瑤住哪裏，就找到護士站詢問，“請問，沐瑤在哪間病房？”
“沐小姐今天不再醫院，好像是有事出去了，恁可以把東西放在這裏，等她回來了，我幫您轉交。”
程言笑點了點頭，禮貌的道謝，“謝謝你。”
陸老太太的病房在十五樓，程言笑前腳進去，宋翊後腳就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查房。
正好查到老太太這一間病房的時候，裏麵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