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言笑晏晏】卿卿是無辜的，你放過她。
程言笑瞬間就清醒了，夢中驚醒後聲音還是沙啞的，“讓……我去接他？”
電話那端的朱權耐心回答，“是的。”
程言笑還沒有適應自己的身份，就要被拉到太陽底下，心裏不自覺的緊張。
“……人多嗎？”
“不算多，都是陸氏新合作的客戶，”朱權擔心對方聽不清，走到更安靜的地方，“我把地址發給您，您現在就過來吧。”
沒有拒絕的機會。
一分鍾不到，地址就發到了程言笑的手機上，不算遠，道路通暢的話四十分鍾就能到。
程言笑閉著眼睛往後倒在床上，整個人在被褥裏藏了兩分鍾後，就下床，快速的換了衣服拿著手機出門打車。
天氣已經漸漸暖和起來，空氣沒有冬天那麽涼。
朱權就在酒吧門外等她，看到她過去就把她帶到包廂外。
“程小姐，這是車鑰匙，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去處理，陸總就交給您了。”
程言笑接過鑰匙，低聲應了句，“好。”
朱權有等她的這個時間，早就已經把陸晏離送回去了，陸晏離卻讓她過來，當著商業客戶的麵，是故意要給她難堪嗎？
走廊的燈光正常，隻是稍微偏暗，並沒有曖昧的氣氛。
程言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氣再慢慢吐出來，握緊車鑰匙，敲門。
沒人應聲，程言笑就試著把門推開，包廂裏有四五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品著酒侃侃而談，她一進去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程言笑的視線去尋找陸晏離的身影，是本能的反應。
陸晏離坐在最裏側，全身黑色衣著，但卻是最引人注意的。
其他公司老總身邊都有年輕的女人陪酒，隻有他是一個人坐著，氣場隱蔽，但也那些企圖攀附權貴的女人們也不敢貿然討好。
金絲框眼鏡，襯衣領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棱角分明的俊朗麵龐溫和，唇角勾著薄薄的弧度，而那笑意隻是浮在表麵的假象。
在場的不乏有心思透明的人，目光在程言笑和陸晏離之間來回打轉，“這位漂亮的小姐是陸總的……？”
他們都不是江城人，對程言笑陌生也不奇怪。
陸晏離手裏拿著杯酒，沒有喝，隻是漫不經心的搖晃著，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尷尬站在眾人視線裏的程言笑一眼。
淡淡說了兩個字，“秘書。”
有人笑著打趣，“如果陸總公司裏的員工都這麽漂亮的話，我倒是很願意多合作幾次。”
陸晏離唇角掀起輕描淡寫的弧度，配合著對方的玩笑話。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各位繼續，我先走一步。”
程言笑機械的跟著男人離開那讓人窒息的環境，走出酒吧吹了冷風才緩過來。
陸晏離步伐沉穩，臉上也不露酒色，看不出來喝醉的跡象，但他身上的酒氣卻很濃烈。
程言笑跑到便利店買了杯熱茶，回到車旁的時候，陸晏離夾在手指間的香煙燃了一半。
言笑走過去，把茶杯遞到男人手邊，低聲道，“茶還是熱的，喝了會舒服一點。”
她知道陸晏離喝酒不上臉，不親眼看著，都想象不到他到底喝了多少。
陸晏離沒有接，隻是邁開長腿慢慢靠近程言笑，他走一步，程言笑就往後退兩步，直到她的後背抵著車門，再沒有退路。
濃重的酒精味道浮在麵頰，仿佛是一張網把程言笑圈在裏麵，呼吸都困難。
因為緊張，程言笑捧著紙杯的手不自解的手緊，被子裏的熱茶被擠出來正好灑在她手背上。
“燙……”本能的輕呼出口之後，她就就咬唇忍著不再喊疼。
陸晏離單手撐著車門，把女人半圈在身體和車之間的狹小空間，眼鏡下的黑眸似笑非笑。
“覺得委屈了？”
程言笑推開酒吧包廂門的時候，隻是尷尬，並沒有讓她難堪。
程家破敗之後，她受過的冷眼嘲笑和諷刺數不勝數，比起來，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也算不了什麽。
“……沒有。”
陸晏離微微垂首，和女人幹淨的小臉之間隻隔著一個茶杯。
他捏著女人的下顎抬起，手指間還夾著那根沒有抽完的香煙，青色煙霧被風吹散，他深邃的眸子裏，映著朦朧夜色。
唇角帶起淺薄的弧度，緩緩慢慢的道，“沒有委屈，那程小姐垮著臉是給誰看，嗯？”
程言笑被迫仰著頭同他對視，隻一秒就偏到一旁。
“很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間，這座不夜城熱鬧依舊沒有消淡，酒吧門外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
雖然這種地方男女姿態親密不是什麽引人注目的事，淡路過的人總會看兩眼。
陸晏離捏著女人的下顎吧她的連掰正，香煙叼在嘴角，酒後痞性。
“很怕被人知道？”
程言笑能聽懂男人在說什麽，半晌，低聲回答，“……沒有。”
窗戶紙總有一天被捅破的一天，她隻要做了，這一輩子都洗不清。
怕有什麽用？
是她自己找上門的。
“胃疼很難受，再晚藥店可能就關門了……唔……”
手裏的茶杯被抽走的同時，男人的唇就壓下來，連帶著煙霧嗆進她的喉嚨裏，讓她連眼眶都在發酸。
窒息感讓程言笑的身子一寸寸往下滑，又被男人精瘦有力的手臂撈起來，壓在車門肆意親吻。
陸晏離的吻向來直接，酒意席卷著強勢的掠奪意味，掃蕩著女人的唇齒。
這親密來的讓程言笑措手不及，結束的也很幹脆。
男人眸色未變，粗重的呼吸隻是因為喝了酒，在她還暈暈乎乎的時候，就拉開車門把她塞進了車裏。
陸晏離繞到另一側坐上了副駕駛，黑眸輕瞌靠著車座，側臉棱角更加深邃。
“不會開？”
“……會，”還在急促呼吸新鮮空氣的程言笑反應過來，手心裏的車鑰匙已經發熱。
回到公寓，從門後開始，程言笑的衣服散了一地。
她沒有喊停的權利。
就像前兩次一樣，陸晏離扯鬆領帶領帶綁在程言笑的眼睛上，然後，是狂風驟雨般的侵占。
不一樣的是，第二天程言笑醒來，他還在身邊。
大概是因為他昨晚醉了酒。
也許是清晨的光線太柔和，又或者程言笑還沒有完全清醒，以為自己是在夢裏，她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的睡顏，手指也慢慢探過去。
劍眉，鷹挺的鼻梁，削薄的唇……
摸到下顎的時候，她的手就被男人抓住。
陸晏離眼睛都沒有睜開，就翻身輕車熟路的把女人壓在身下。
“卿卿……”
如果說，剛才手被抓住的時候程言笑醒了一半，那麽在聽到陸晏離低聲喚她‘卿卿’的這一秒，她就又重新被夢魘卷走。
嗯，是在夢裏。
程言笑偏著頭往男人懷裏躲，鼓著腮幫子抱怨，“……好癢，你的胡子紮到我了。”
陸晏離低聲輕笑，大手抬起她的一條腿。
忽然而來的疼痛讓程言笑臉色發白，眉眼間的笑意幾乎是瞬間冰凍。
夢醒了。
“擺平程越的事花了我很大的功夫，程小姐得抵上這個價錢，不是麽？”
三言兩語，惡劣又直白。
程言笑被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之前，落在地板上的陽光還很溫暖。
……
陸晏離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後，又恢複了衣冠楚楚的模樣，而躺在床上的程言笑完全脫了力，連眼睛都睜不開。
聽著他換衣服、帶手表、拿車鑰匙下樓、車的引擎聲從近到遠。
整個公寓變得安靜，她卻再無睡意。
陸晏離走後半個小時，王姨買好蔬菜食材過來做飯，程言笑從小的家教不允許賴床，醒了就會起床。
廚房熬著粥，王姨在客廳擦桌子，看到程言笑神色懨懨的下樓，就連忙站起來，抱歉的說，“程小姐您醒了，早飯我還沒有做好。”
程言笑牽唇笑了笑，“沒關係，你慢慢收拾，我出去一趟。”
早上的那一次，陸晏離沒有做措施。
程言笑出門之後，司機問她去哪兒，她隻是說去散步不用坐車，出了小區才戴上口罩。
附近就有藥店，但她選擇了遠一點的。
———
夜晚，監獄。
一身囚服的程誌榮早已沒有了幾個月前大權在手的運籌帷幄，隻剩下頹敗和蒼老。
他看著隔欄那邊的江城商場新貴，混沌眸裏的情緒從複雜翻滾到平靜。
“我罪有因得，死不足惜，但卿卿不知情，她是無辜的，你放過她。”
陸晏離雙腿交疊而坐，視線淡淡的落在地麵，唇角的呼吸似嘲非嘲笑。
“沒想到，程局長還是一位慈父，這麽久沒有見到女兒了，應該很牽腸掛肚，見不到人，聽聽聲音也能聊以慰藉。”
說罷，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並且，開了免提。
二十秒內被接通。
“卿卿。”
坐在落地窗前發呆的程言笑握著手機的力道不自覺的收緊，抿唇，低聲應著，“……是我。”
“前兩天你不是說想見你父親麽？”
程言笑眼裏有了光亮，期許卻又小心翼翼，“可以嗎？”
即使不在眼前，隻聽她說話的語氣，就能想象到她現在的模樣。
陸晏離勾唇淡笑，嗓音低沉溫和，似是徐徐蠱惑。
“我還沒有吃晚飯，兩個小時後到家，你親手做一桌我喜歡的菜，我就考慮帶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