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瑤瑤，你是不是恨我？”
“瑤瑤……”
男人的聲音聽在沐瑤耳裏竟有那麽些許不舍的感情，她抬頭，驀地撞上男人藏著複雜情緒的深眸，隻一秒鍾就偏開視線。
“我不能待太久，醫生一會兒就要過來趕我了。”
傅城深傍晚蘇醒，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見到人，她才來了十幾分鍾，當然舍不得放她走。
“柒柒醒了麽？”
男人眉間的病色漸濃，大概是傷口開始疼了，沐瑤也就沒有再繼續鬧他，“嗯，她還好，等你轉到普通病房了我再帶她過來。”
他是為柒柒受的傷，這是事實。
沐瑤調慢了空調的風速，然後倒了杯水放在男人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我先走了，你早點睡吧。”
傅城深再一次握住了女人的手腕，沒讓她走。
“我剛才吻你，你沒有生氣。”
沐瑤，“……”
現在她口腔裏都還殘留著男人的氣息，提醒著她被刻意忽略的親吻確確實實的發生過。
三分鍾，或者是五分鍾，朦朧又模糊，她腦海裏最清晰的幾個字，就是：傅城深還活著。
都忘了應該要推開他。
沐瑤偏頭看向其它的地方，不跟男人目光對視，低聲開口，“我很少生氣。”
意思就是：傅城深和其它男人沒什麽區別，不足以讓她生氣。
“瑤瑤……”傅城深嗓音漸啞，“你是不是恨我？”
一滴眼淚就這猝不及防的從沐瑤眼眶滑落，砸在傅城深的手臂上，他怔了幾秒鍾才猛然抬起頭。
女人那雙秋水杏眸平靜的像是一汪幽泉，仿佛那滴眼淚不是她的，可她臉上卻又殘留著潮濕的淚痕。
傅城深心髒一陣陣抽疼，痛感都壓過了傷口的痛。
他單手撐著床板坐起，靠在床頭，稍稍用力把女人拉進懷裏，“別哭。”
似有鮮血哽在喉頭，除了這兩個字，他再說不出口其它的。
也就僅僅隻有一滴眼淚而已，就足夠讓傅城深方寸大亂，甚至連用力抱抱她都做不到的無力感讓他胸口的疼痛更濃烈的堆積。
沐瑤被動的靠在男人肩頭，朦朧的視線略微恍惚。
“一直都沒有機會問過你，那天晚上，你在哪兒？”
她聲音依舊是清淡的，聽不出哽咽的成分，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哭，但那滴眼淚又無從解釋。
病房裏的空氣寂靜良久。
光線並不算明亮，柔和的暖色調，傅城深壓低的眼眸被陰影籠罩，晦澀難懂。
他開口，嗓音沙啞，“你可能不相信，那大概是我過往的人生裏，唯一能稱的上‘後悔’的一個晚上。”
所有被歸類到‘後悔’的事情，都是拚盡全力都無法改變的過去。
大火之前的最後，是傅城深冷酷的摔門離開。
所以，曾經有無數個夜晚，他隻能靠藥物或者酒精入睡，連在夢裏都見不到沐瑤。
即使能隱約看到她的背影，也在他觸碰到之間就像霧一樣散開了，早晨醒來，臥室裏空曠冷寂，那才是讓人絕望的現實。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你恨我是應該的，不恨……也是我自作自受。”
恨和愛是兩種截然相反是感情，但是……單獨存在的時候和兩者情感交織卻又不一樣。
如果沐瑤不恨他，那就是什麽都沒有了。
沐瑤始終都是平靜的，“那你為什麽還要問我？”
傅城深淡淡的勾唇，沙啞的嗓音裏含有自嘲的意味，“昨天在車上第一次看到你哭成那樣，我以為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但又覺得那隻是錯覺。”
沐瑤問，“現在呢？”
“現在……”傅城深停頓了片刻，深眸輕閉，下顎壓在女人肩窩，在她耳邊說，“現在就更不想放開你了。”
滿是消毒水的環境，沐瑤的呼吸依舊被男人身上特有的氣息占據。
她沒有忘記男人剛做完手術還住在ICU病房，稍稍推開他，退出他的懷抱，故作冷淡，“我又不愛你，你綁著我幹什麽？”
“不知道，”傅城深握著女人的手沒有鬆，即使染著病態也不影響他的魅力，俊朗的眉目如星光深海，“可能是因為你長得比較漂亮，我找不到比你更賞心悅目的傅太太了。”
“你真膚淺，”沐瑤冷嗤，“別以為誇我兩句我就原諒你了。”
這句話似乎是愉悅到了傅城深，他低聲笑了笑，“我是在哄你，想讓你明天再過來看看我。”
沐瑤不受蠱惑，冷靜的拒絕，“我要睡覺，不來。”
“我等你睡好，你不來我隻能就自己過去找你。
這種話沐瑤也就是聽聽，他這個樣子能走出這個病房都算他厲害。
“你的助理演技有待進步。”
“在你麵前他會緊張。”
沐瑤回頭瞪著他，“你這是承認是在故意賣慘演戲了吧？”
傅城深也不掩飾，“沒辦法，誰讓你一直都不過來，我等的渾身都疼。”
沐瑤麵色清淡：“花言巧語假惺惺。”
傅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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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鳶準時午飯時間帶著做好的飯菜來醫院，沐瑤昨天晚上才跟她說過不用再做了，她雖然答應的幹脆痛快，但是完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沐瑤看著幾乎要把桌子擺滿的沈鳶，無奈但又覺得心暖，過去的那些年，真心對她的朋友，也挑不出幾個來。
忽然想起了程言笑，毫無音訊的程言笑。
誰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官方認證過的微博賬號最後一條微博，也還是兩年前。
她和陸氏解約，淡出娛樂圈，從此消失在大眾視野。
柒柒爬到沐瑤懷裏，她回神，剛才沈鳶說了什麽她沒有聽清，就隨意問了一句，“你不是今天的機票嗎？”
沈鳶把飯菜擺的整整齊齊，還特意給柒柒準備了兒童款的餐具。
“柒柒還沒有出院，我哪有心思去度蜜月啊，得等我們小可愛跟以前一樣活潑了我才能安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忽然覺得背後好像多了什麽，不經意的回頭卻真的看到後麵站著一個人。
“我的天，嚇死了！你能不能敲個門啊？”
傅城深的電話剛撥出去，等顧時南接通，他就直接毫無感情可言的開口，“過來把你老婆帶走。”
沈鳶聽著就不樂意了，“喂喂喂！傅城深你太沒禮貌了吧，我又沒有來找你，你憑什麽趕我？”
傅城深沒有理會沈鳶的暴躁，打斷電話那端顧時南護老婆的話，“廢什麽話，趕緊過來。”
然後，就直接坐到沐瑤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