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孩子是誰的？”
夜晚，郊區某破舊的倉庫。
背對著門坐在陰暗角落的男人，嘴角叼著根煙，如果觀察仔細，也許可以發現帽沿下的頭發已經白了。
“蔣小姐約我過來，不會是打算就這麽待一晚上吧？”
從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蔣希兒，現在背負著巨額債務，最好的朋友梁如暖自顧不暇，她就隻能出賣身體去陪那些油膩好色的男人們暫時讓自己不至於太落魄。
一個星期前，陌生男人找到了她，遞出橄欖枝。
蔣氏破產，宋汝華入獄，躲債的蔣啟明下落不明，隻要稍微關注新聞的人，都會知道這些。
他對蔣希兒說，有共同的敵人，就是盟友。
蔣希兒對沐瑤恨到了骨子裏，搶了她喜歡的男人、毀了她的家、讓她變成了今天這家酒店明天那個會所的交際女。
在這樣萬家看戲孤助無援的時候，有人找她合作，她當然拒絕不了。
蔣希兒看著男人的背影，明明皮膚紋理看起來最多也就隻有四十多歲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卻仿佛已經是暮年老者。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實在很難相信你的話。”
男人抽著煙，淡淡的道，“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願意就合作，不願意也沒有關係，我一個人隻是會麻煩點而已。”
蔣希兒抱著手臂冷笑，“傅城深現在把那個賤人當成寶一樣捧著，她走到哪裏身邊都跟著保鏢，你一個人恐怕連接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笑了笑，緩緩的道，“所以說，如果蔣小姐能幫忙，就會事半功倍，也就不需要浪費那麽多時間。”
“那你總要給我顆定心丸，如果被傅城深知道了，我大概也就跟我爸媽一樣的下場。”
男人想了幾分鍾，然後轉動著破舊的轉椅麵朝蔣希兒的方向。
把煙頭扔在腳下踩滅，同時，摘下了帽子。
隱藏在陰影裏的五官慢慢清晰，蔣希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捂著嘴巴輕呼出聲。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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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亂》上映第一天，票房破三億，各大平台的評分高達9.4分。
以悲劇結尾的故事，總是會讓觀眾更加難以釋懷。
沉寂了一年時間的沐瑤被帶上微博熱搜榜第一，不是因為緋聞，而是作品，粉絲們差點集體哭暈在廁所。
彼時的沐瑤，拿到了傅城深已經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
每一筆每一劃都跟當時領證的時候簽的字一模一樣。
距離星期一，還有不到六個小時。
原本擋在門口的沐瑤側開身體，把路讓開，然後走到床邊把離婚協議書收進了抽屜。
“你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提前兩個小時告訴我吧，我去民政局等你。”
傅城深雋冷的麵龐情緒很淡，眼瞼的疲倦不難被發現。
“今天晚上醫生給你做檢查，一個星期之內不能離開醫院，我已經簽過字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沐瑤想了想，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那你在車上等我吧，我換件衣服就下來。”
她仿佛一點都不在乎即將失去的是什麽，幹淨漂亮的眉眼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負麵情緒。
傅城深看著女人的背影，平靜深眸底有濃烈的墨色聚集，西裝褲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聲讓他的理智回籠。
他走出房間，關上門之前，沐瑤還能聽到他淡漠的嗓音，“爺爺……”
短暫的出神之後，沐瑤開始換衣服，她一整天都沒有出門，白天充足的睡眠讓她看起來精神很好。
聖母心？
誰聖母心都不輪不到她沐瑤聖母心。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傅城深從她的身體裏拿走一顆腎，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呢？
……
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裏，沐瑤見到了被疾病折磨的不像樣的傅晚，她睡著了，呼吸弱的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停止。
沐瑤在病房裏待了十幾分鍾，她出去之後，醫生先看了看傅城深，然後菜禮貌恭敬的對她說，“傅太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跟我這邊走吧。”
“好。”
走到這裏，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坐在病房外走廊長椅上的傅城深半俯著上半身，頭垂的低低的，掌心覆在緊閉的深眸，脖頸的青筋都凸起。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老爺子拄著拐棍走過去，在傅城深旁邊的位置坐下，無奈的歎了口氣。
“阿深，爺爺知道你心裏有股氣，但是……”
“我知道，您不用再說了，”沙啞淡漠的嗓音打斷老爺子的勸慰。
這是傅長聲第一次被當麵頂撞之後，沒有掄拐棍發脾氣。
走廊裏又恢複了安靜，偶爾有醫生護士來往，腳步聲激起的回音會殘留很久。
為了確保手術能順利進行，醫生們在為沐瑤做全身檢查。
醫生提前告訴過他們，檢查時長大概在兩個小時左右。
沐瑤跟著醫生進去的時候，外麵的天色還有幾分亮度，現在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前後也不過二十多分鍾的時間。
開門的聲音。
傅長聲看過去，負責給沐瑤檢查身體的醫生眸色沉重的走過來。
“董事長，傅先生，傅太太已經懷孕了，大概還不到一個月的樣子，現在這種情況是不能做手術的！”
仿佛是一道驚雷，不偏不倚的打在傅城深的心髒。
連同旁邊的傅長聲也被這個消息嚇到，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不到一個月。
從傅晚住院開始，傅城深和沐瑤的床事他都有做安全措施，除了那唯一的一次，也就是……
也就是傅正均把曆漠臻的聖母從國外接回傅家，還把沐瑤和傅城深叫回去吃飯的那個晚上。
大年初十，距離現在兩個多月了。
“傅城深！”
傅城深猛的站起身，大步朝著走廊另一端走過去，將老爺子隱忍著怒氣的訓斥拋在身後，周身都是冷冽的戾氣，黑眸沉的仿佛能滲出冰水。
病房門被一腳踹開的時候，沐瑤甚至都還沒有抬起頭，男人就已經到了病床旁邊。
“出去！”
冷冽淡漠的命令，房間裏的醫生和護士們連忙離開。
很快，就隻剩下了沐瑤和傅城深。
下顎被掐住，男人冰冷的戾氣浮在麵頰，沐瑤被迫仰著頭對上男人仿佛絞著濃濃火焰的目光。
“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