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一旦開口，就意味著會失去她。
周圍車流湧動，行人來來往往，傅城深就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空洞，一切都隻剩下模糊的影像。
劉安也注意到了新聞，心裏咯噔一響，回頭看向傅城深的時候被那翻天覆地的暗色驚到。
暖陽下，劉安竟然打了個寒顫。
醒過神來後，他連忙開口說，“傅總您先別著急，我打電話查一下太太的航班信息。”
傅城深棱角分明的五官陰鷙森冷，下顎弧線繃的冷厲，電話聽筒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機攥得越來越緊，手指關節都泛著白色，仿佛再用力一點就會被捏碎。
分開還不到一個小時，眼前閃過的一幕一幕都是她因為分別纏綿親吻而臉紅不自然的嬌俏模樣。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掛斷電話，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刀終於落了地，劉安連忙走到上司麵前告訴他，“傅總，您可以放心了，太太改簽了，不是這趟飛機。”
聞言，傅城深混亂的大腦找回了理智，“確定了？”
“確定。”
上司再沒有問多餘的話，邁步走進傅氏大樓，劉安還愣在原地。
傅總從讓人毛骨悚然的黑暗恢複冷靜淡漠，仿佛那十分鍾裏的暗流湧動隻是他的錯覺。
傅城深推遲了會議。
他坐在辦公軟椅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按著太陽穴，緊閉的黑眸籠罩在陰影裏，周圍都是一片冷寂的灰色。
那短暫的失控，是因為愛還是其它的情緒，他竟無法分辨。
以為她在那架出事的飛機上，心條驟停般的疼痛太過真實。
一旦開口，就意味著會失去她。
不說，未來的某一天就會失去傅晚。
————
南城和江城隔了並不遠，一個小時的飛機就到了。
宣傳的行程很滿，沐瑤是主角，毫無疑問每一場活動她都是焦點。
這次是輿輪風波以及婚禮後第一次公開出席，無論是媒體還是前來支持電影的粉絲們都顯得很興奮，一直忙到快十二點才結束，期間連喝口水的空擋都沒有，沐瑤的手機一直在經紀人那裏。
導演也累的不行，最後連飯局都推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去酒店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等車來了，沐瑤的經紀人跑過去開車門，“瑤瑤你坐這輛。”
沐瑤擺了擺手，“我去見個朋友。”
“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朋友一會兒就過來。”
“……那你注意安全。”
大家前前後後坐車走，沐瑤站在路口，深夜的路燈光線落在她周圍，孤寂淡涼的模樣讓沈鳶莫名的心疼。
沈鳶撲過去抱住沐瑤，笑眯眯的‘嘖嘖’出聲，“我來看看這是誰家的望夫石，可憐死了。”
沐瑤沒被嚇到，淡定自若的推開她，上下打量，然後來了句，“你長胖吧？”
沈鳶，“……”
笑容凝固在臉上，不知道是尷尬還是想掐死對方。
故作惱怒，轉身就走，“生氣了生氣了，不跟你玩兒！”
沐瑤笑著走上前挽住沈鳶的胳膊，“好餓啊，沈小姐請我吃飯唄？”
沈鳶鼓著腮幫子靈魂質問，“那我到底胖沒胖？”
“沒有，我逗你玩兒的。”
沐瑤說的都是好聽的，沈鳶這才消停，開車帶著她去了一家南城最有特色的餐廳。
已經是深夜淩晨的時間點，店裏隻有一兩桌的客人還在，她們就沒有要包間，坐在靠窗的角落那一桌。
點菜的時候，沈鳶總是偷偷沐瑤，心裏有一卡車的話想問，但不知道該不該開口，隻能先試探一下。
“你第一次來南城嗎？”
“嗯，”沐瑤翻著菜單，遇到想吃的就勾選，“城市都長一個樣，沒什麽特別的。”
沐瑤在娛樂圈待了四年，國內國外幾乎都跑遍了，唯獨南城第一次來。
沈鳶全程都有點心不在焉，直到菜上完之後才納悶的問，“你不是不愛吃這種酸甜口味的菜嗎？”
沐瑤喝水的動作停了片刻，但隻是眨眼間的事情。
自然而然，“總要嚐嚐南城的味道，不是你說這些菜都很好吃嗎？”
沈鳶也沒有多想，以為是自己剛才走神的時候跟沐瑤推薦了特色菜但是她忘記了。
手機跳出來一條新聞推送，沈鳶才忽然想到什麽，“中午的時候發生了一場飛機事故，那架飛機途徑江城和南城，我還以為你在飛機上呢，都快嚇死了，還好之後陸氏官方出來辟謠了，不然我得哭死。”
沐瑤也是下飛機了才聽到工作人員說起這場意外，因為不實報道還在網絡上引起了慌亂。
傍晚六點多已經查實，飛機上的107個人全部生還，傷員名單也已經公布了。
“我差一點就在飛機上，可能是我命大，工作人員落了東西在公司，就臨時改簽了機票。”
沈鳶蹭的一下站起來，“什麽！”
沐瑤失笑，放下筷子拉著沈鳶坐下來，“你別這麽大聲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福大命大，還好還好，”沈鳶拍著胸口給自己順氣，“你家的大總裁應該也嚇了一跳吧？”
沐瑤隻是笑笑，沒說話。
飛機落地之後，傅城深就像是提前查過航班一樣準時打電話給她，說了沒幾句就去忙工作了，大概都不知道那場飛機事故差一點就落在她身上。
南城的夜晚比江城要清靜很多，比房子還高的梧桐樹有綠葉長出來，透過玻璃窗就能看到。
很漂亮。
飯吃到一半，沈鳶抿了抿唇，看向對麵的，“瑤瑤……”
“嗯？”
“我看到新聞了，你不是蔣啟明的女兒，那你……瑤瑤你別誤會啊，我相信你媽媽不是那樣的人，雖然我沒有見過沐阿姨，但也聽你說過幾次的……你……”
沐瑤右手托著臉頰看著窗外的夜景，眉眼幹淨，不甚在意的模樣。
“不知道，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已經嚐過了人情冷暖，就不再期待那些遙不可及。
沈鳶本來是想問沐瑤，她有沒有親生父親的消息，但最後還是不忍心。
她嗬嗬笑著，把各種好吃的菜都往沐瑤碗裏夾。
“我就說嘛，蔣啟明那種忘恩負義毫無人性的暴發戶怎麽可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氣質完全不搭，幸好幸好，你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否則還不知道會被他摸黑成什麽樣。”
蔣家算是完了，宋汝華也逃不掉。
也算是沒有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