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申寶

  第63章 申寶

  竟然是柳登登的貓,何園不敢再說什麽。


  她頭又暈了。


  氣虛體弱,讓人扶她下樓去了。


  柳登登抱著貓兒安慰了很久。


  有貓同路,時間過得很快,晚上宿在一處叫鬆林坡的小鎮上。


  這裏距離碧水山莊隻有大半天路程了。


  一下車,柳登登就帶著貓兒玩雪,用它的腳爪在雪地上印梅花。


  小貓嗚啦嗚啦的罵,它越罵柳登登玩得越起勁。


  正開心著,就聽清嫩的小奶音在叫:“你放開它!”


  柳登登抬頭一看,是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跟洛洛差不多年紀。


  男孩兒唇紅齒白,一雙眼睛烏溜溜,穿著貂毛做的小褂子,粉雕玉琢的可愛極了。


  隻是這可愛的孩子握著他的小拳頭,渾身都在騰騰的冒火。


  “喂,你這女的,你放開我的大山。”柳登登看看他,又看看手裏眼神亂飛的貓,明白了,這貓是小男孩兒的!


  “它叫大山?你的?”


  “當然!”小男孩兒一仰脖子,小小年紀氣勢倒是足,後頭又跟著四五個身強體壯的長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小少爺。


  柳登登看他傲嬌的小模樣就心癢癢的想逗,“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貓身上有什麽標記?”


  男孩不耐,抿抿嘴,但為了他的大山,他還是忍了。


  “你看看它的腳,它的腳趾是黑的,但腳心有五角星一樣的紅斑。”


  柳登登翻轉貓的腳底板看了看,還真是有。


  男孩兒看她粗魯的動作,心疼的直叫:“喂你輕點,別把大山摔了。”


  柳登登:“貓確實是你的,不過我撿著了就該是我的,就算你去官府告,也會判我們一人得一半。”


  她抬起手掌在貓身上比來比去,似乎在哪上思量哪裏下刀才能公平的分成兩半。


  男孩兒快被她的舉動嚇哭了,語氣都放軟了,“姐姐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的,隻要你把大山還給我。”


  柳登登轉了轉眼珠子正要說話,身後的窗戶開了一條小縫,何園在窗戶後麵說道:

  “柳登登,那貓既然是他的,你就快還給他吧。”


  男孩兒臉上一喜,何園又說:“髒死了!又臭又髒,你快還給他!”


  她在屋裏歇著,耳朵邊就一直響著柳登登和死貓嬉戲玩耍的聲音,心中煩躁,又不敢對柳登登說什麽。


  好不容易聽到貓主人找來了,柳登登卻遲遲不歸還貓,還拉著那男孩兒說話,何園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她話音落下,那孩子氣的臉都青了,和柳登登一起同時開口:“你閉嘴!”


  男孩兒氣得大叫:“我的大山不髒!你才髒!”


  何園縮回脖子,“啪”的把窗戶關上了,又縮回炕上歪著。


  再一次感慨世事無常,她以前哪受過這個罪?


  何園窗外,柳登登對男孩兒招手:“你說的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還你貓。”


  男孩兒看柳登登臉上燦爛的笑,直覺告訴他,這女人絕對不懷好意,可看她手裏的貓,還是朝她走了過去。


  “你要對我做什麽?我告訴你,我祖父可厲害了,你要是敢傷我一根頭發絲,我祖父都不會放過你的!”


  柳登登攬過孩子肩膀,像哄著小小白兔的大灰狼,“放心,你都叫我姐姐了,我定然會好好對待你這個弟弟的。”


  把人拖回了房間,打開梳妝匣子,嘿嘿的樂:“來,姐姐給你紮兩個小辮子!”


  男孩兒:“……不!”


  但已經遲了,他已經被柳登登兩條腿牢牢夾住,怎麽都跑不了。


  萬般無奈隻能閉上眼睛,任憑柳登登在他頭上折騰。


  房間裏時不時的響起柳登登猖狂的笑聲:“噫,哈哈,太醜了,這不行,重新來重新來!”


  柳母不喜歡她,很少給她梳妝打扮,柳登登小時候經常頂著亂蓬蓬的頭發,羨慕的看著別人家母親給閨女梳頭。


  後來長大了,也偶爾想過如果將來她有閨女了,一定給自家閨女紮很多好看的小辮子。


  洛洛跟她親近的時候,她就很想對洛洛下手,但洛洛畢竟是長公主的孩子,她不敢太放肆。


  如今這男孩兒撞到她手上,那不正好可勁兒造嗎?


  小孩兒細軟的頭發被柳登登肆意蹂躪,手下孩子的臉已經從一開始的憤憤到絕望麻木,最後和屋裏靜靜喝茶看書的李薄知遙遙相對。


  李薄知偶爾抬頭看一眼柳登登兩人的方向,嘴角微勾,窗外有細雪吹拂,屋內暖意融融。


  李薄知覺得可以再來一杯酒。


  男孩兒最後是紮著兩根東倒西歪的小辮子走的,抱著他的貓,他的貓還掙紮著想往柳登登那邊撲。


  柳登登想想那孩子的模樣就樂。


  晚上躺床上了她還在樂。


  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或者是純粹的惡趣味,李薄知淡淡說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誰?”


  “他姓燕,叫燕申寶,是燕神醫唯一的孫子。”


  哢嚓!


  是什麽東西碎了?

  是柳登登的臉皮。


  她目瞪口呆。


  所以你丫早就知道這孩子是誰,卻一聲不吭,任由她戲弄那孩子?!

  柳登登隻覺自己年紀輕輕的要中風。


  李薄知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高興:“誰叫你帶人回來不問問我。”


  柳登登:“……!”


  李薄知這才放過她:“放心,不影響你拜師。”


  柳登登拿懷疑的小眼神兒瞟他。


  都這樣了,還說什麽不影響拜師?!

  “你不知道,我對燕神醫有一點點小小的恩情。”


  燕神醫隻有一個兒子,也是個驚才絕豔的醫學天才,隻是有一次外出替人看診遇到流寇,死在了山匪刀下,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還是李薄知出手,單槍匹馬搗毀了那個土匪窩,才找到燕神醫兒子和兒媳的遺骸,帶回碧水山莊入土安葬。


  因為當時李薄知並未露麵,所以燕神醫對他許下承諾:


  隻要李薄知或者有人拿著李薄知的護腕找上碧水山莊,就可以對燕神醫提一個要求,不管有多難,燕神醫都會替他辦到。


  有這個恩情在,柳登登不用擔心拜師的事。


  柳登登聽了他這一番話,並沒有得到安慰,整個人都蔫兒了。


  過了一會兒又好奇問:“那些土匪拿燕神醫兒子和兒媳的屍體幹什麽?”


  李薄知默了默,還是說:“我審問過那些土匪,他們說聞到兩人身上有藥香氣,以為吃了他們的肉能百病不生延年益壽。”


  柳登登驚:“臥槽!”


  “這件事燕神醫知道嗎?”


  “知道。”李薄知說:“所以他後來才定下規矩,隻接受病人來莊子裏看病,絕不外出替人看診。”


  柳登登思緒又飄遠了:“照這麽說的話,何大小姐長期吃藥,她身上也有一股藥香味兒,她要是被人抓住了,嘿嘿嘿!”


  李薄知想到明天送完柳登登就要與她分別,心裏有些煩躁,聽她不停叭叭,索性將人一把扣在懷裏。


  語氣幽冷:“你還睡不睡了?!”


  柳登登一下閉上嘴。


  不要!她不要再做仰臥起坐!


  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黑夜裏,女孩兒漸漸睡沉,李薄知卻睜著眼睛再也睡不著了。


  她還……真的把他當成暖爐,對他一點綺念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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