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老熟人』的弟子
風痕子彈呼嘯著飛來，打在戰壕的金屬層上轟鳴作響，金屬殘片四處飛濺。
轟！
子彈破碎后的藍焰湧起，逐漸在空氣中消散。
「誰能壓制他，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死。」
「我能。」
「那你倒是出手啊！」
「你探出頭給我示範下？」
「我……」
發聲質問的夢靈族少女語塞，她是絕不敢露頭的，她不想被一槍打爆頭顱。
「堅持住，老哥，你別死啊，喂！」
尼塔的聲音傳來，她現在根本不能確定蘇曉會不會給她來一槍，所以只能躲在戰壕內。
「我可能…堅持不了，太久。」
斷斷續續且又虛弱的聲音傳來，一名身高近三米，全身皮膚呈暗紫色的男人，正靠坐在戰壕內，而在他的胸膛上，有一道水桶粗的破洞，破洞邊緣有綠光攀附，這也是他還沒死的原因。
這是名『維坦族』，而這金屬戰壕，就是他用能力開闢出，一旦他死了，那些金屬化的泥土就會恢復，屆時的情況可想而知。
看到這種情況，殤月上前，從羽衣內拿出一顆綠寶石，將綠寶石貼在維坦族的皮膚上。
綠寶石快速灰白，這名維坦族的生命體征穩定很多，見此，一旁的蜥蜴人與夢靈族少女心中同時鬆了口氣。
轟！
爆炸聲從極近的距離出現，那名維坦族身後傳來衝擊感。
一顆顆子彈襲來，當第三發子彈爆炸后，維坦族身後戰壕上出現一道破口，半圓形的破口，而這名維坦族，正趴在破口前，暴露在蘇曉的射擊角度內。
「別讓他死……」
殤月的話還沒說完，一股衝擊力迎面襲來，溫熱的液體濺到她臉上，因子彈爆炸時距離她太近，讓她耳中一陣嗡鳴。
砰！
動能對撞，殤月腦中嗡的一聲，大片黑色羽毛飛起，她身上的羽衣近乎完全破碎，可依然頑強的相連在一起，這羽衣幫她擋住了一槍，但絕對擋不住第二槍。
意識昏昏沉沉中，殤月隱約聽到有人似乎在喊『為什麼要背叛我們』，聲音聽著向那名夢靈族少女。
當殤月的意識恢復一些時，她下半截身體近乎被泥土掩埋，周邊一公里內的地面坑坑窪窪，如同被『科式炮彈』一寸寸轟炸過。
殤月嘗試爬起身，幾次都失敗，她多次被風痕子彈的爆炸波及，平衡感在短時間內無法恢復，大半個身體都麻木了。
半截屍體躺在殤月附近，是那名蜥蜴人。
「巴哈，清掃戰場，布布，警惕周邊，雙子不會太老實，還有你，這是你的報酬。」
「別，別這樣，我族人會找你們報復，你，你們，吟語族都該死，你們活該被當奴隸拍賣……」
利器入肉聲傳入殤月耳中，她的眸子暗淡了一些，她不想死，可惜，她已經無法戰鬥，至少在十幾分鐘內，她近乎傷痕纍纍的身體，不允許她繼續戰鬥。
『啊，就這樣了嗎，真希望……能回到櫻風林。』
殤月眼中的神采完全暗淡，心臟停止，這是她兄長教授給她的保命絕技，萬不得已時，在戰場上的保命絕技，裝死。
轟、轟～
重物砸地的聲音陸續傳來，這讓殤月徹底絕望，敵人正在防止有人裝死。
「去死！」
絕望的喊聲傳來，一陣短暫的利刃斬擊聲后，戰鬥結束。
『可惡啊。』
殤月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在濕潤，在這之前，她對死亡的態度是蔑視，死亡而已，她身為羽族，無懼死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不苟言笑。
可當死亡逐漸降臨時，殤月發現，她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她在害怕，她在想念家族廚師製作的美味甜點，她的眼淚快要不受控制的湧出來，可她忍住了，她是羽族，虛空中的大種族之一。
死亡比殤月想象中的更可怕，就在此時，沉重的腳步聲接近，寒氣向她身上蔓延，冰冷、殘酷，沒有一絲憐憫，死亡更近了。
「阿姆。」
「哞？」
「這是你能不能吃上晚飯的問題。」
「哞！」
阿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它看了眼殤月，走開了。
聽到這短暫的交談，殤月有些疑惑，可就在此時，又有腳步聲靠近，與之一同的，是淡淡的血氣。
一隻手抓住殤月的長發，將她拎起一些，殤月此時正在裝死，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不過她依稀看到，蹲在她身前的男人從懷中掏出一顆灰石，並將這塊灰石貼在她臉頰上，最多3秒，她就通過臉頰的觸感，感覺到淡淡的熱量。
殤月感覺到抓著自己長發的手鬆開了，很快，她聞到煙草獨有的味道。
但沒一會，殤月又感覺到那個男人抓起她一縷頭髮，並割斷，殤月知道，這是敵人要在殺她前，留一些紀念品。
「老大，都死光了，雙子還算講規矩，沒到這附近。」
「嗯。」
殤月聽到這短暫的交談聲后，腳步聲開始遠去，至於她為何一直聽到腳步聲，原因是她的臉正貼著地，當然聽的一清二楚。
察覺到敵人已經離開，殤月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的加速，她成功了，裝死成功！她真的成功了，兄長的人生閱歷果然更富豐富。
在這一刻，殤月那不苟言笑的性格被治癒，因為活著，實在太美好。
似乎有什麼東西卡在殤月的喉嚨中，她居然有些哽咽，她發現，原來活著是如此美好，而且裝死簡直是神技巧。
活下來了，殤月發誓，這次遇到的敵人，是她所遇到過的敵人中最凶暴，最果斷的敵人。
實際上，殤月的裝死，根本騙不過蘇曉，殤月能活下來，這是來自她種族的庇護，羽族+惡魔族的庇護，沒這兩者，單是羽族這個身份，她今天都必死無疑。
惡魔族、羽族正在下一盤大棋，而蘇曉，則是一旁的『觀棋者』，為了以防他將棋盤上某個棋子砸碎，作為棋手之一的『老惡魔山羊』，之前通過隱秘渠道傳達了消息。
兩位棋手間互相消耗棋子沒問題，不過作為觀棋者的蘇曉如果掀棋盤，那三方其實都不好受，畢竟，兩位棋手已經給觀棋者許諾好處，不是公開場合的戰鬥，蘇曉就不會砸棋子，那沒什麼好處。
為此，蘇曉將尼塔先打發走，避免對方看到他放過了一顆『小棋子』。
惡魔族、羽族的兩個老傢伙夠狠，兩族戰爭，死的人不會少，就算最終目的達成，兩族也不會馬上握手言和，至少再敵對一段時間，才會因某種『契機』重歸於好。
甚至於，這盤棋局，只有少數幾人有資格知道，這並非是那兩個老傢伙自私，他們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各自的種族。
虛空這種地方，平穩發展太久就會遭人忌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種好事，早在滅法時代結束后，基本就沒有了。
密林內，蘇曉將手中的一縷長發放入試管內，這東西能在某位『老惡魔山羊』那換物資，至於對方不給？根本不可能。
蘇曉毫不擔心來自那名女性羽族的報復，因為那幾乎不可能，除非兩個老傢伙出現決策上的失誤，就算真的出現那種情況，也是在那名女性羽族找上蘇曉前，她就死在某個戰區。
蘇曉能成為觀棋的一方，原因有三。
1.他是滅法者。
2.他與惡魔族交易過黑楓樹枝幹，而那塊枝幹，就是那位『老惡魔山羊』用來續命的東西，今後那老傢伙還會需要黑楓樹枝幹。
3.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在這盤棋局中代表了輪迴樂園。
如果不是這樣，那兩個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傢伙，根本不會主動露面。
奧術永恆星、惡魔族、羽族，三方間暗流涌動，喜歡『做生意』的魔鬼族經常來攪局，星族則是一副他們老大，天老二的態度，囂張，但卻又低調，哪都能看到他們，他們卻又不會招惹到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