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驚愕
王都偏郡，這是一座古老且繁榮的城市，此時正值中午，陽光有些毒辣，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
一名束著金髮，身穿學徒法師袍的少女，正在街上快步奔跑，方石板鋪設的街道很平整，就算昨晚剛下過雨，方石也沒有被踏翻的痕迹，越是貼近生活的東西，越能反饋一個國家的國力，多因帝國明顯處於強盛階段。
法師學徒·佩佩尼頂著毒辣的太陽，穿過一條小巷后，終於到了預定地點。
停下腳步，佩佩尼已經顧不上禮儀老師經常提及的淑女姿態，她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汗水將她的髮絲粘在臉上，肺臟就像要爆炸般，大口吸氣時，喉嚨中甚至會出現淡淡的甜味。
「佩佩尼，你遲到了三分之一刻鐘，你讓所有人，等了你三分之一刻，浪費了所有人三分之一刻的生命。」
一名鬚髮皆白，身穿白色宮廷法袍的老者開口，他的神情嚴肅，穿著一絲不苟，這是位古板且又嚴厲的宮廷老法師。
「抱歉，我的僕從忘記……」
「借口。」
「我遲到了，我該死，我應該被丟進無盡煉獄里。」
法師學徒·佩佩尼臉上的紅色，都快蔓延到脖子根，如果只有她的導師在場還好，可周圍還有其他五名法師學徒，這種場合下被訓斥，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別再說廢話，還有你們，都跟上，進入書庫后，你們只有一刻鐘，所以收起你們的小心思，一會路過環封樹，可以遠遠觀看，那是最強的封印術式，是奇迹之術。」
宮廷老法師這句話說完，在場的六名法師學徒都目露喜色，他們只聽過環封樹，就算那顆巨樹很高大，平時也看不到，就算站在建築頂眺望也是如此，有術式遮擋。
一行七人快步行進，順著林間小路，很快到了書庫的西側，走在最前方的宮廷老法師駐足，看著遠處的巨樹。
這顆巨樹的樹榦足有幾米粗，樹冠的枝葉翠綠，在它的中段區域，有大量銀色紋路，這些紋路每一道都有巴掌寬，互相交疊在一起。
八名身穿鎧甲的守衛，筆直的站在巨樹下方，在更外圍，則是駐守這上百名士兵，隱藏在周邊的暗哨更多。
況且，這方圓五公里內的區域都是禁區，如果不是宮廷老法師的人脈廣，根本沒資格進入這裡。
就算進入了，也只能在幾百米外眺望『環封樹』，靠近500米內，格殺勿論，帝國的中高層官員來了都是如此。
「導師，怎麼有股怪味。」
法師學徒·佩佩尼皺著鼻頭，一股夾帶著汗味的腐臭，正刺激著她的嗅覺。
「怪味？」
宮廷老法師聞了聞，沒聞到任何味道，但他卻皺起眉頭，十幾年前，他是戰場上的一員。
「什麼樣的怪味。」
聽到宮廷老法師的詢問，佩佩尼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她又聞了聞，險些吐出來。
「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很淡，但是很刺鼻……」
「就像水果壞掉的味道？還有很淡的汗味？」
「對對，就是這味道，導師，你也聞到了嗎……」
佩佩尼的話還沒說完，一股衝擊力從她身側傳來，術式的威壓將她籠罩在內。
「衛兵，灰獸人潛入！！」
宮廷老法師顧不上風度，扯開嗓子大吼一聲，這馬上驚動了環封樹附近的士兵們。
「呵～」
宮廷老法師身旁的一名魔法學徒咧嘴笑了，他抬起手，食指突然裂開，一根灰白色，帶有尖爪的食指，將原本的人類食指撐爆。
這魔法學徒是灰獸人所偽裝，他的雙手刺入自己的胸膛，用力向兩側一扯。
噗嗤一聲，鮮血與臟器飛濺，空間波動出現，一隻只灰色手臂探出，頃刻間，足有上百名灰獸人現身。
『戰威·輪轉。』
一名手持長槍，身上穿著鱗甲的士兵長，不知何時已出現在灰獸人們的中心處。
士兵長手中的騎槍旋轉，一道大漩渦出現，將吸入其中的灰獸人全部攪碎。
這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長，沒有華麗的招式，他所有的槍技，都有用來殺敵的，怎樣以最快速度殺死更多敵人，是他唯一考慮的事。
鮮血與破碎的肢體落下，士兵長站在遍布血肉的地面上，那雙犀利的眸子環顧周邊，感知一切風吹草動。
嘀嗒、嘀嗒～
彷彿是液體滴落般，聽到這聲音，士兵長張開嘴的同時，一槍橫掃。
「啊！！」
尖利的女性嚎叫傳開，化為層層聲浪向周邊擴散，一名隱沒在空氣中的妖鬼現身，如果看她腹部以上的身體，這是美人，至於腹部以下，不看也罷。
士兵長很有經驗，他很多戰友，都在戰場上被妖鬼的嚎叫震破耳膜，但只要張開嘴，降低耳膜震動的頻率，就能避免失聰。
刷的一聲，一道槍芒斬過，漂浮在半空中的妖鬼被斬成兩截。
遠處的宮廷老法師也張著嘴，至於他身後的幾名魔法學徒，除了佩佩尼與兩名少年外，其他人全部倒地，七孔流血而死，宮廷老法師無法保護所有人。
士兵長手中的騎長槍一敲地面，槍尖的血跡被震飛，這種事，他都有些習慣了，
士兵長剛轉頭看向環封樹，眼前的一幕，讓他臉頰一抽，所有士兵都僵在原地，有狠角色到了。
一名美艷至極的妖鬼隱沒到空氣中，她在消失前，看了眼環封樹，這次能不能成功，要看澤烏的表現，那是名古樹族。
咔咔咔～
顏色暗淡的樹枝盤結，最終形成一隻樹木大手，拍在環封樹的樹榦上，開始侵蝕。
嘭！
重鎚輪過，是一名守衛恢復了，他只被影響了0.2秒而已。
「又來，每月都來十幾次，這些灰獸人不嫌厭煩嗎。」
手持重鎚的士兵，快步來到環封樹前，看到樹榦上只出現一絲損傷，他心中鬆了口氣，這種損傷，環封樹在幾秒內就能自行恢復。
「甲巴，這次輪到你收拾屍體。」
「知道了，你們繼續警戒，王都的那些大人物是怎麼想的，還允許外人到這裡。」
士兵長·甲巴瞟了眼宮廷老法師，宮廷老法師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來這裡，他是有私心的，他想看看環封樹上的術式，是怎麼運轉的，可這次他惹上大麻煩了。
「勞煩了。」
宮廷老法師看向身後的幾具屍體，腦中一陣眩暈，這都是貴族的子嗣。
「過會，會有人找你盤查，不過大多數灰獸人都是從上面掉下來，就算你們不來，他們也會想其他辦法，所以別太擔心。」
士兵長·甲巴笑了笑，這是人情世故，與這名宮廷老法師結下善緣，今後有可能會用到，如果對方可疑，是混沌軍團的派來的間諜，那他還能趁機套套話，無論怎麼樣，他都沒損失。
咚！
一聲巨響傳來，士兵長·甲巴馬上調轉視線，看向環封樹，剛才環封樹上那細微的破損處，已向外凸起一大片，似乎是裡面遭到了重擊。
咚！！
大地震動，周邊地面上灰塵被震起至少半米高。
看著環封樹，士兵長·甲巴的瞳孔縮小到極限，他握著騎槍的手在抖。
咚！！！
宛如地震般，環封樹正面的樹榦破碎，碎片四濺，其中一片從學徒法師·佩佩尼的臉頰旁飛過，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絲血痕，從方才開始，她就傻住了，都忘記了逃。
血氣從環封樹的破口內爆發出，整棵環封樹瞬間遍布裂痕。
「呼～」
呼氣聲從環封樹的破洞內傳出，白氣升騰，環封樹一片漆黑，一雙透出紅光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