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無聲聖歌
木屋內被燭光照的透亮，而在最內側的木牆前，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正跪在木牆下，女人身穿的衣裙雖然有些陳舊，但從袖口、領口等位置銹的金色紋飾來看，這件衣裙的做工相當精細，最起碼也要十幾人手工縫製半年或一年以上，才有可能得到這種作品。
而穿著它的人，是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滿頭金髮的女人，此時她正跪在地上，雙手合握在胸前，低頭祈禱著。
乍一看，共有五個鐵鐐銬住女人的雙手腕、雙腳腕，以及脖頸，可如果偏移一些視角，就會發現，這女人的脊背上滿是黑色鎖鏈。
這些鎖鏈約尾指粗，全部沒入到女人脊背的皮肉內，幾十根尾指粗，略有弧度的鎖鏈將這女人與後方的木牆相連，看起來殘酷至極。
大祭祀·奴埃殺了幾十名死亡遊戲參與者，也只是被一個鐵鐐，一根鎖鏈囚禁而已。
而這女人，除去雙手腕、腳腕、脖頸處五根主鏈，脊背上至少刺入60根以上尾指粗的黑色細鏈，這是要殺多少人，才會被死亡屋囚禁到這種程度。
使徒之眼漂浮在蘇曉身旁，成功偵測到一堆問號，以及一個名字，聖女·特蕾西。
聖女此時正在祈禱，口中低聲呢喃著什麼，似乎沒察覺到蘇曉正站在門外。
蘇曉手中的白脂蠟用不了幾分鐘就會燒盡，因此他沒時間耗，或是交涉，或是果斷離開。
咚、咚、咚。
蘇曉敲了敲身旁的木門，他要確定一件事，就是跪在對面的聖女，會不會直接撲上來。
聖女·特蕾西口中的呢喃戛然而止，她緩緩睜開眸子，在看到門外的蘇曉后，她眼中滿是恐懼。
「不要靠過來，你走開，你們都走開，」
聖女·特蕾西蜷縮在木牆下，雙手抱頭，全身都在顫抖。
看到這一幕，蘇曉的眼角一抽，他經歷過眾多險地，一般情況下，那種剛出口就叫囂的傢伙，或許有些實力，但並非無法對付。
試問，險境中什麼類型的人最危險？答案是那種看起來柔弱、膽小，可特么在偵測資料時，一大堆問號的人。
聖女·特蕾西就是這種類型，她此時蜷縮在木牆下，眼中滿是恐懼，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臉頰滑過。
「我不想再殺人，不要靠近我，求你了，求你……」
聖女帶著哭腔開口，她背上的黑色鎖鏈開始顫動。
蘇曉解下布布汪背上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一塊肉乾，先試試投食，看能否達成初步交涉。
拋出肉乾，肉乾劃過一道弧線，落在聖女身前的木板上。
「啊！！」
聖女明顯受到刺激，她頭上的金色長發瞬間化為灰色，不僅如此，她白皙的臉頰噼里啪啦的崩開，一張很誇張的大嘴張開，尖牙密布。
聖女的嘴咧到兩側耳下，咔吧一聲，她一口將地上的一片木板咬碎。
投食成功，不過也激怒了聖女。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去殺人，憑什麼是我！」
鎖鏈砰的一聲繃緊，聖女在地上輕躍，如同一隻壁虎般攀在牆上，鋒利的指甲刺入牆面內，那雙海膽形狀的瞳孔，足以表明她的精神狀態有多不穩定。
「該死，偽善者都該死，什麼為了保護更多人，只有我應該變成怪物嗎。」
聖女明顯有她自己的故事，而且她曾經的確是聖女，眼下也是，不過是處於瘋狂邊緣的聖女，信仰、信念、意志幾乎完全扭曲。
蘇曉看了眼手中的白脂蠟，又看向攀在木牆上的聖女，他嚴重懷疑，就算消耗一顆暗影石，進入暗影庇護狀態，也無法與對方交涉。
至於武力交涉，並非不可取，但白脂蠟即將燃盡，時間不夠了。
布布汪躲在蘇曉身後，悄然融入環境，並進入房間內，開始尋找。
聖女死死盯著蘇曉，如果不是有鎖鏈束縛，她早就撲上來。
沒一會，布布汪在蘇曉身旁出現，並通過團隊頻道敘述它在房間內搜集到的信息。
看到這些信息，蘇曉知道這次沒白來，聖女在徹底瘋掉前，在木屋的牆壁上刻了很多文字與圖案。
聖女之所以會瘋掉，是因為她被改造成了戰爭武器，那時一個神權帝國滅亡前，所爆發的最後瘋狂。
「翡紅魂，繳徽，祭導腿，割矛，封印歌，雙，至高。」
蘇曉話音剛落，聖女口中發出尖利的嚎叫聲，下一刻，她的頭髮變成黑紅色，臉上布滿裂痕。
「老大，她好像更猛了，你這是給他加了buff？」
「嗯，念反了。」
「啊？」
「至高，雙，封印歌……」
隨著蘇曉的聲音逐漸提高，聖女那海膽形的瞳孔收縮，變成翠綠的正常圓瞳，她的頭髮也恢復成金色，裂開的臉頰快速癒合。
噗通一聲，聖女摔落在地，她似乎有些茫然，但在看到蘇曉后，馬上后縮身體，靠在木牆上。
「請不要…傷害我。」
現在的聖女，看起來『弱小』、絕望、無助。
「老大，這女人是不是有點精神分裂？」
「如果是那樣，還好。」
「那是？」
「靈魂割離。」
蘇曉所說的靈魂割離，並非指聖女的靈魂被割成兩部分，如果是那樣，聖女的危險程度將大幅度降低。
天知道改造聖女的那些人是怎麼做到的，他們將聖女的靈魂劈開，而且是只將上半部分靈魂割開，讓聖女的下半部分靈魂還連在一起。
靈魂被劈開的左側，用於保持理智，右側則是專門用於戰鬥，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用某種方式操控聖女，以免她敵我不分。
蘇曉抬步走進木屋內，見此，聖女的身體蜷縮，雙手抱著腿，如同一隻遭遇危險的刺蝟。
蘇曉停步在聖女前方五米處，他剛停下腳步，聖女就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她這是在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威脅敵人。
「翡廷早就覆滅，戰爭也早就結束。」
「覆滅，結束……」
聖女喃喃自語，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這裡是死亡屋。」
蘇曉說話間打了個響指，這是在吸引聖女的注意力。
「原來…是這樣。」
聖女眼中逐漸恢復神采，她緩緩抬起一條手臂，顯然，是想讓蘇曉握住她的手。
蘇曉並未去握住聖女的手，因為他不確定對方是否會再次發狂。
一顆暗影石出現在蘇曉手中，風險與收益對等，不冒險，想獲得收益很難。